第四百一十九章 私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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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貞修飾了一下亂發:“請她進來吧!”
解玲瓏像一陣風似的進了大殿,幾步來到劉合的病榻前:“貞姐姐,晉王他好些了嗎?”
劉貞臉上的焦慮不是裝出來的:“還是那樣子,昏迷不醒!”
解玲瓏寬慰劉貞道:“王爺會好起來的。”
劉貞勉強點點頭,解玲瓏猶豫了一下,說:“貞姐姐,我去見了那個負心漢!”
“誰?”劉貞沒意識到解玲瓏說的那個人是趙遵。
解玲瓏也不知道晉王在裝病,毫不掩飾的說:“還有誰,那個欺負了你的趙遵!”
劉貞沒想到解玲瓏在父親麵前突然提起了趙遵,臉漲的通紅想要出言阻止,卻感到父親在自己腰上輕輕戳了一下。
“玲瓏,你……你去見他做什麽?”
解玲瓏不忿道:“你家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卻不聞不問!我氣不過去請他幫你,結果他瞻前顧後不肯替你出頭。我看透他了,他根本不配你!”
劉貞十分尷尬:“玲瓏,這事他確實幫不上忙……”
解玲瓏道:“我知道有些為難,原本也沒打算跟姐姐說,可是今天出門的時候我看到他和幾個狐朋狗友竟去逛妓院!就算你們沒有戀人這一層關係,作為普通朋友起碼的關心慰問都沒有,全不把你家的不幸當回事,姐姐我替你不值,說什麽也要勸你遠離這個負心漢!”
劉貞的心好像被錐子猛紮了一樣,精神恍惚的時候,劉合竟然又在她腰上戳了一下。劉貞隻能接著話題繼續問:“和他在一起的還有誰?”
解玲瓏道:“薑武,出名的浪蕩子,他是負心漢的死黨。還有一個落魄的宗室劉周倉,這三個人攪在一起沒一個好東西。”薑武和劉周倉莫名其妙的被罵了一頓。
躺在“病榻”上的劉合聽得真真的,心裏不由一動。解玲瓏又罵了趙遵一陣,勸了劉貞幾句便走了。
“父王……”劉貞想解釋,又不知如何開口,劉合一擺手:“這小子有點小聰明,都司空丞監管宗室昭獄……”
“起來起來!幹活了!”監獄看守把窗欞敲得啪啪響。
叫於勝的囚犯睡眼惺忪的說道:“官長,天還未亮做不得工啊。”
看守把手裏的鞭子揮了揮:“好吃好喝倒養出禍患來了,吃頓鞭子就舒坦了?”
宗室昭獄與外麵不同,這裏的犯人都是欽點的宗親,地位非同一般,這裏的官員僅僅是限製他們的自由,卻沒有加刑的權力。於勝告發劉峙後被羈押保護起來,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白天隻給他一點小活以掩人耳目,晚上有獨立的屋子居住,過得不錯,大半夜被叫起來做工的經曆還沒有過。
“進去!”於勝被押到一間秘密的刑房前,不等他開口問詢,身後的看守一腳把他踹進了房裏。
刑房的牆上掛滿了各種刑具,一盞昏黃的油燈中於勝隻能模糊看到幾個人在牆角的刑具架邊上低語,於勝的突然闖入並沒有驚擾到幾個人。
於勝半夜被叫起來,穿得又少,忍不住連打冷戰,幾個人陰森的氣質更增添了他的恐懼。
“聽說兄長好男風,今天特意給你找了個嫩的!”
一句話,於勝腿一軟好懸沒跪下,“嗯,細皮嫩肉的招人疼!”一個嗓子尖細聽了就讓人起雞皮疙瘩的人說道。
於勝急了:“官差大老爺,我是重要的證人,你們不能……”
尖嗓子道:“玩玩嘛,又不少你二兩肉,皇帝也不會怪罪的!”
於勝跪在地上哀嚎:“幾位爺爺,小的有錢,拿錢買命成嗎?”
另一個聲音嗬斥道:“你窮的連老婆都送人了,哪來的錢?”
“送的,別人送的,都給你們!”
“送的?是收買你的錢吧!”
於勝被戳中了痛處,啞口無言。“扒他褲子!”“別別別,我說……我全說!是王府衛士張墾,他知道我老婆和劉峙的醜事,說可以借機敲詐世子一筆,果然世子為了息事寧人給了我一大筆錢足夠我一世無憂,可我看到那麽多錢又害怕世子將來報複,張墾又給我出主意告發世子國喪期間與庶母亂倫的事,陛下是個大孝子一定重則劉峙,他失了勢就不能再害我了,我便……”
“蠢貨,劉峙是個沒斷奶的狼崽子,可他爹是猛虎啊!你把劉峙逼得出走流亡,晉王能讓你活嗎?出了這個門你必死無疑!”
於勝一直被關押,還不知道劉峙已經逃跑了,他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不可能!我與世子交情多年,他長在深宮性格懦弱,雖然幹了不少荒唐事,可他很怕晉王的責備。不然我也不敢去敲詐他呀!要說他敢逃亡,我還真不信,他長這麽大恐怕沒出過晉城!”
“把他押下去!”
於勝被帶走之後,刑房裏的三個人再也憋不住了,劉周倉捂著肚子大笑:“薑兄,你學宦官那幾嗓子真絕了,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薑武道:“今天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傳到第四個人耳朵裏我跟你倆玩命啊!咱可是真爺們好漢子!”
趙遵抱拳道:“薑兄,為了趙遵真為難你了!多謝多謝!”
薑武壓低聲音:“說實話,我演的還挺過癮呐!”
“哈哈哈!”三個人又是一陣大笑。
“淩大人!”
“趙侯來的好早啊!”
趙遵一如既往的早到,淩波見案上一大摞奏報,一愣:“謔,好大一摞,是趙侯閱過的?”
趙遵道:“是大皇子,他昨天很晚才走,我來的時候已經摞那麽高了。”
淩波將奏報粗略一翻:“都是河東上黨一帶的流民籍、”淩波又看了一下劉焱的批注,“大皇子真是個有心人,這一帶土地兼並不重,戶籍十年如一雷打不動的平穩,一年來多出幾百戶失去土地的流民確實不正常。”話雖如此但淩波臉上沒有任何擔憂的表情,幾百戶對於一個國家太微不足道了,一場大雨流離失所的人就比這多得多。
“大皇子愛惜百姓的心是好的,讓地方上去安民!”
“喏!”書記官忙應聲道。
淩波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算對劉焱付出的回應。
“趙將軍!”三皇子劉炬神叨叨的跑來,攤開雙手,“你來看這兩枚錢!”
“錢?”趙遵端詳了一陣,說,“很普通啊,有什麽不妥嗎?”
劉炬道:“淩大人,他也沒瞧出來!”
淩波將兩枚銅錢放在同一個掌心:“私鑄錢。”
“我看看!”趙遵拿過來看了又看,“都是私鑄錢嗎?”
淩波指著左邊的說:“這枚是真錢,另一枚是私鑄的偽錢。”
趙遵衝著陽光再細看:“我怎麽瞧不出區別啊!”
“在一般人眼中並無差別,隻是銅錫比例存在偏差,銅少錫多了一些,因此重量上略微有些出入,日後錢鏽略不同。”
趙遵汗顏道:“學藝不精,連真假錢都分不清啊。”
“這不怪你,殿下拿來的這枚偽錢無論是錢範製作,還是打磨工藝都與真錢一般無二,簡直就是同一個模子裏鑄出來的。”
趙遵皺眉道:“淩大人以為是官府中有人中飽私囊私鑄了一批銅錢?”
“不好說,此種偽錢用料用工與真錢幾乎無異,誰會冒著殺頭的風險去做無利可圖的買賣?”
趙遵問:“殿下,這錢是哪兒來的?”
劉炬道:“河東郡絳邑、平陽、永安三個縣地方官發現上報的,因為偽錢極難辨認,所以地方官也不能判斷到底有多少在市麵上流通。”
趙遵低聲念叨:“又是河東一帶,倒是該去那裏看看。”
趙遵聲音不大,但劉炬聽的分明,兩眼放光:“真的嗎?趙將軍,我也想去!”
“殿下……”
“我這就去見父皇,討個旨咱們馬上出發去河東玩……不,去探訪民間疾苦!”
趙遵想攔已然晚了,“嗬嗬,三皇子真是個性情之人啊!”淩波笑著說,“治國和打仗一樣,最忌紙上談兵,出去走走也好,省的被人騙。”
趙遵便在丞相府等消息,直到傍晚收到了進宮赴晚宴的消息,在封夫人的宮中大排筵宴,後宮中除了自己的姨娘,就數封夫人對趙遵好了。
皇帝劉衡表情嚴肅,劉炬站在一旁低著頭挨訓,原來劉炬早有“前科”,之前他打著曆練學習的旗號到京城周邊的郡縣去過多次,每次都鬧些笑話。
“老三,你還沒玩夠啊!上次在右扶風為抓一個盜賊一個縣令帶著五六百人往返奔波半個月最後還讓賊跑了,在左馮翊為了賑濟幾百災民,你縱容他們強搶全縣富戶糧商,官司都打到丞相那裏去了,怎麽?京畿玩膩了,想去禍害河東郡?門也沒有,老實在家待著,罰你抄寫祖訓一百遍,不,三百遍!”劉衡一點麵子沒給兒子留,當著趙遵對劉炬好一番數落。
封夫人非但沒有擔憂,看到兒子挨訓反而在一旁偷笑,最後趙遵看不下去打圓場道:“陛下,是臣想去河東走一走,三殿下有意同行,臣求之不得。”
“父王,兒臣怎麽說的,趙將軍願意和兒臣一起,嘿嘿嘿……”
劉衡運了運氣:“你呀,有趙遵一半穩重,為父做夢都能笑醒!”
“父王,您答應啦!”劉炬一跳多高。
劉衡擰著眉還不想答應,封夫人勸道:“陛下,炬兒也是想為您分憂,讓他去吧,說不定能幫上趙將軍。”
“是啊,是啊!”劉炬激動地有點發抖。
“去去去,再惹禍就別回來了!”劉衡擺了擺手。
“哦,太好嘍……”劉炬興奮的在殿中亂跑。
“祖訓三百遍,少一遍也別想去!”劉衡恨鐵不成鋼,嗬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