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暗器卓絕技精雙煞 山莊探秘誤露行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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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傍晚,五人來至懷仁境內,因急於趕路,竟錯過了宿頭。往前又行了一段路程,眼前現出一片村甸來。五人行至村口,隻見一片綠樹掩映之下,坐落著一戶非常豪闊的人家。
    楊嵩道:“咱們人多,一般小門小戶不便接待,唯此戶人家或者能夠相留。”幾人提馬來到切近,隻見金釘朱戶,雕花門樓,圍牆高築,院宇深沉,一塊匾額懸於門樓之下,上刻四個泥金大字:化羽山莊。
    楊嵩道:“化羽山莊這名字起的不俗,很值得玩味,看來戶主絕不是等閑之人!”說著翻身下馬,走上前叩打門環。
    工夫不大,側門一開,走出一個老家院來。楊嵩上前施了一禮道:“老人家,我們是行路之人,因天色已晚,錯過了宿頭,想到貴府借宿一晚,房金依例拜納,還望行個方便。”那老家院張眼瞧了瞧,見麵前幾人皆帶有兵器,一式武林中人打扮,皺了下眉頭,說道:“諸位請稍等一下,待我回去稟明主人再給你們答複。”說完關門而回。
    又過了一會,隻聽咣啷一聲,中門大開,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前邊這人年約五十歲上下,鷹鼻闊口,細目高顴,頷下留著一撮黑胡須;後邊這人年約三十歲上下,衣著華麗,滿臉的麻子,長著一對雌雄眼,眼光漂浮不定,不停掃視著眼前五人。楊氏雙俠久曆江湖,一眼便看出這兩人皆有武功在身。
    那鷹鼻漢子打量了一下楊氏雙俠五人,拱手說道:“方才在下聽院公說有客人要到敝莊借宿,看來就是幾位了?”楊嵩還禮道:“正是我等!”鷹鼻漢子道:“列位若不嫌敝莊簡陋,隻管住下便是。請問幾位尊姓?”楊嵩道:“在下姓楊,乃寧武棲鳳莊人氏。”鷹鼻漢子挑了下眉毛道:“久聞寧武棲鳳莊有兩位大俠,江湖人稱白狻猊楊嵩和黑麒麟楊泰,莫非你們……”楊嵩道:“在下便是白狻猊楊嵩。”一指楊泰道:“他便是舍弟楊泰。”鷹鼻漢子忙抱拳道:“哎呀,原來是棲鳳莊的楊氏雙俠到了,失敬!失敬!”楊嵩抱拳道:“倉促而來,多有冒昧。敢問閣下名諱?”鷹鼻漢子道:“在下杜伏心,乃是這化羽山莊的主人。”又指著那雌雄眼的少年道:“這是犬子杜廉。”楊嵩道:“幸會!幸會!”
    眾人一起進得院來,杜廉正想回身去關大門,忽然馬蹄聲響,隻聽得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爹,我來了,等等我!”
    楊家人聽到喊聲,忙回頭看去,隻見一匹桃紅馬已奔至眼前,馬上乘客正是楊月。
    原來楊嵩等人走後,楊月一直沒有打消去往懷仁的念頭,她左思右想,後來終於得了個主意:“我何不隨後追趕,暗暗尾隨,等到了懷仁後再露麵,那時爹斷不會當眾再往回攆我了!“拿定主意,當即悄悄溜到馬廄,牽出馬匹,一路往懷仁方向追來。次日上午,果然已把父親等人追上。楊月心中竊喜,遠遠綴在後麵,暗暗跟隨。待得楊嵩等人投宿到化羽山莊時,楊月怕找不到宿頭,又想已到了懷仁境內,縱是讓父親看見,也不至於再往回趕自己了。當下忙喊了一聲,縱馬奔了過來。
    楊嵩見女兒跟隨而來,心中很是不悅,把臉一沉道:“你這是長大翅膀硬了,連爹都管不了你了!”楊月調皮的一笑,當即跳下馬來。
    杜伏心道:“這位姑娘原來是楊大俠的女兒,既然同來,那就一起裏麵請吧。”楊嵩不好當外人麵訓斥女兒,當下不再多說,與杜氏父子一起走進客廳。
    落座之後,杜伏心叫下人於堂上點亮十多支蠟燭,又叫兩個小廝端上茶來。楊氏雙俠一家一邊飲茶,一邊打量整個屋子。隻見廳堂寬闊,陳設的盡是花梨紫檀木的桌椅,案上擺著古鼎銅彝,兩壁上掛著許多名人書法,正中山牆上另有一幅山水中堂,兩邊配著一副行書對聯,寫的是:白發高堂遊子夢,青山老屋故園心。
    眾人看了一回,心中倶想道:“這杜伏心不是囊珠聚寶的商賈,也必是坐擁良田千頃的地主,尋常之人,哪有這般豪闊!”
    隻聽杜伏心問道:“諸位此番到懷仁,不知所為何來?”楊嵩道:“我們乃是特為走親訪友而來。”杜伏心道:“諸位所探訪的親友想來也必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了?”楊嵩道:“非也,不過是些普通親朋而已。”杜伏心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這時,隻見那看門的老院公匆匆走進廳來,說道:“莊主,武勝門的三個當家來了。”杜伏心道:“知道了,你告訴他們說我馬上就到。”老院公答應一聲,轉身出了廳堂。
    杜伏心起身說道:“敝莊又來了幾個朋友,在下這就過去接待一下。諸位請寬坐,在下失陪了!”楊嵩道:“杜莊主請便,無須客氣!”杜伏心拱了拱手,與杜廉出門而去。
    幾人重新落座。楊嵩道:“杜伏心身家巨富,為人卻甚謙和,誠屬難得。”楊泰道:“杜伏心為人倒是不錯,隻是其子杜廉麵帶奸詐,可不像個好人。”楊嵩點頭道:“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還應多加小心才是。”
    說話間已有人於廳中放了桌子,擺下宴席。幾人看那菜肴時,都是些雞魚臘肉,新鮮菜蔬,有十多個碗盤,甚是豐盛。一個下人說道:“我家莊主有事不能過來相陪,還望諸位見諒。”說完,走到席前,提壺斟了一杯酒,一口喝幹,又隨意撿了幾道菜放入旁邊空碗裏吃下,然後放下杯箸,笑了一笑,轉身出廳而去。
    那下人之所以當著幾人麵吃了酒菜,其意乃是怕客人懷疑內中放了蒙汗藥之類,故先自己用了一點好叫客人放心。楊氏雙俠等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當下都放下芥蒂之心,紛紛圍坐桌前,提箸用餐。
    楊泰說道:“真沒想到,杜伏心竟然跟武勝門的人有往來!”楊嵩道:“看來這化羽山莊可不是個平常所在啊!”楊方問道:“這武勝門究竟是個什麽來曆?”楊嵩道:“武勝門約創立於五年前,掌門人共有三位。大掌門名叫竇威,人送綽號左刀客,此人素以左手刀法稱譽武林,成名以來,鮮逢敵手;二掌門叫項平,綽號喚作霹靂掌,掌法威猛沉雄,十分厲害;三掌門名叫蔣立,使的是一對八楞紫金瓜,相貌凶惡,膂力甚強,所以江湖人給他送了個綽號叫做惡麵神。三人雖然武功了得,但名聲素來不好。我和你爹也隻是聽說過他們的名號,卻從未見過麵。”楊方道:“他們怎麽會來到化羽山莊?跟杜伏心到底是什麽關係呢?”楊嵩道:“這可不好猜測了!”
    劉勝忽道:“咱們何不暗地裏探查一番,摸摸他們的底細?”楊嵩忙搖手道:“咱們本是借宿的,怎好做這鬼鬼祟祟之事,表弟快打消了這念頭!”楊泰道:“大哥,我看表弟的想法值得考慮,你想,咱們來懷仁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查訪少年失蹤一案,如今化羽山莊既有可疑之處,正可趁機查看一番,萬一能查出點苗頭來,豈不是意外收獲!”楊俊也道:“我也認為二叔說的有理,倘若化羽山莊真是賊人窩點,咱們錯過擒賊機會,豈不可惜?”
    楊嵩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咱們誰去探查合適呢?”劉勝道:“主意是我出的,那就讓我去辦好了。”楊方起身道:“小叔,還是讓我跟你一起去吧?”劉勝擺手道:“不用!不用!人多反而顯眼,也不方便行動。”楊泰道:“表弟向來處事謹慎,我看還是叫他自己去吧。隻是不論事情探聽的如何,你都要早點回來,免得我們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