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臨難時英雄承高義 多情處兒女恨事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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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鈺給南宮朔解開穴道,南宮朔如釋重負,說道:“天哪,那小妖女可走了,我算是逃過一劫!”轉了轉眼珠,又問道:“兄弟,你訂了親沒有?”終於靦腆的一笑,道:“沒有。你問這事幹嘛?”南宮朔笑道:“兄弟,那我恭喜你,你的喜事很快就要到來了!”鍾鈺道:“你跟我開什麽玩笑,像我這樣子,有誰能看上!”南宮朔道:“正所謂千裏姻緣一線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說咱們今天怎麽那麽巧就碰到了蕭靈兒?而她又怎麽那麽巧又被我打到了湖裏?而你又怎麽那麽巧偏偏救了她?這一連串的巧合,難道都是偶然的嗎?依我看啊,你兩個日後說不定就會成為夫妻呢!”鍾鈺連連擺手道:“南宮大哥,你話扯得太遠了,今日之事皆是偶然遇到,哪有許多講究?再說那丫頭野蠻凶悍到了極點,哪個膽大的敢娶她?”南宮朔道:“她現在雖然很凶,但當他傾心於你時,自然就溫順了!”鍾鈺微微一笑道:“她是帝王後裔,我哪有福氣娶人家金枝玉葉做媳婦呀!這不異想天開嗎?”腦海中忽然閃過李香香那溫柔雅麗的形象,心中一陣迷惘,不禁輕輕歎了口氣。
南宮朔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她雖是帝王後裔,可你不也是武林泰鬥玄化大師的高徒嗎?這正是門當戶對,兄弟又何必妄自菲薄?”鍾鈺一個勁搖頭,說道:“這些沒影的事,說他幹什麽?咱們還是到水榭去等白素素吧!”忽然一拍腦門,說道:“咱們方才隻顧與蕭靈兒糾纏,一直沒留意白素素,不知她來了沒有?”南宮朔道:“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直都在留心,她還沒來呢!”
鍾鈺放下心來,走到錢大頭麵前,給他解了穴道,問道:“這位兄台尊姓高名?方才因何與那姑娘動起手來?”錢大頭兩眼呆滯,表情不然,對鍾鈺的問話恍若未聞,就像石雕泥塑一般。南宮朔拉了一下鍾鈺的衣襟,說道:“他既不愛說話,你就別問了。”
二人轉身,沿回廊左行,剛走了幾步,忽聽錢大頭長歎一聲:“我錢大頭一心想要廢去天下所有會武功女人的武功,可直到今天,不但沒廢去一個女人的武功,反而讓女人打斷了我的琵琶骨!”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量天尺,淒然說道:“量天尺呀量天尺,我本來以為你定能幫我了卻心願,那隻你比我更不爭氣!”飛起兩腳,把量天尺全都踢進了湖裏。
鍾鈺聽了他的一番話,心中不禁一動,忽然想起東方嶽曾經說過,昔日他與父親並嶽父一家去往朔州路經雙口鎮時,曾遇到一個一心想要廢去天下所有會武功女人武功的人,名叫錢大頭,因他當時非要捏碎紅拂女母女的琵琶骨,竟爾被李香香打敗。如今從東方嶽所描繪的相貌來看,必是眼前這人無疑。
正思想間,忽聽錢大頭大聲說道:“紅拂女,你說的話應驗了,我錢大頭果然被女人打斷了琵琶骨!哈哈,你真行!你贏了!”一邊說著,一邊踉蹌走下水榭。
鍾鈺見了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大為歎息,與南宮朔又議論了一番,不覺已到了辰牌時分。隻見湖上遊人愈來愈多,岸邊賣各種雜貨的小販也越聚越厚。那湖上小艇中的管弦聲與岸邊小販的叫賣聲混在一起,喧聲盈耳,雜亂無章,好不熱鬧。二人買了衣服鞋襪換了,倚在欄杆之上,眼睛不時掃視著岸邊來往行人,暗自留意著白素素的行蹤。
約莫過了一盞茶時分,二人眼前忽然一亮,隻見白素素主仆夾在人群當中,正冉冉地迎麵走來。白素素今天穿了一件淡紅色的衣衫,尤顯得體態娉婷,豔麗無雙。白素素身旁還跟著一個年約二十三四歲,身材健壯的錦衣公子。白素素與那公子說說笑笑,並肩而行,顯得尤為親密。
鍾鈺指著白素素身旁的錦衣公子道:“那人想必就是什麽鳳公子了!”南宮朔道:“那還會錯,定是是他無疑!”
白素素與鳳公子越走越近,那鳳公子的相貌也越發看得清楚。隻見他劍眉虎目,鼻直口方,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剛毅凜然的丈夫氣概。他左手提著一把金絲魚鱗鞘的吳月彎刀,右手提著一個精美食盒,步履矯健,意態甚豪。
鍾鈺心中暗自喝彩,想道:“似鳳公子這般人物,竟然做些偷風戲月之事,真是可惜了!”
白素素主仆與鳳公子上了一艘小船,丫鬟白荷劃起雙槳,漸漸向湖裏蕩去。
鍾鈺道:“南宮大哥,他們已經上了船,咱倆趕緊去救金大哥他們吧?”南宮朔點頭道:“好,咱們現在就走!”
二人下了水榭,離開太湖,徑自回到客棧,將馬安頓好後,匆匆往白幽燕家走去。
白幽燕次晨早早起來,吩咐廚下整治早膳,將謝芳塵、金英等人請到客廳,說道:“方才我已叫廚下整治酒菜,特為金兄幾位接風洗塵,幾位看看哪位去客棧將鍾公子請回?”金英看了一眼楊方、東方嶽道:“你兩個回趟客棧把鍾鈺找來吧!”二人齊聲應喏,起身出了房門。過了盞茶時分,二人匆匆返回,金英不見鍾鈺同來,問道:“鍾兄弟不在客棧嗎?”二人道:“不在!”金英道:“你們沒問過店掌櫃他去哪裏了?”楊方道:“我們問過,店掌櫃並不知情。”
謝芳塵聽了道:“鍾兄弟定然不會走遠,一會再去客棧看看就是了。”白幽燕道:“那咱們就先開席吧!”
須臾,酒菜上齊。金英等人把眼看時,隻見桌上足有三十個盤子之多,其中一半是雞魚熟肉等平常菜,另一半則是見所未見的姑蘇特味名吃。再看那酒時,卻是兩壇極為名貴的陳年佳釀花雕和青花蜜。金英心想:“隻這一桌酒席恐怕沒有百兩銀子都下不來,他們姑蘇白家真可謂豪闊之極!”
正思想間,隻聽“蓬”的一聲,白幽燕已打開青花蜜的壇蓋,但覺一股奇異的酒香頓時撲入鼻孔,讓人未飲便先醉了。
白幽燕繞桌一匝,將每人的杯子斟滿酒漿,舉杯說道:“諸位,咱們塞北江南,本來各不相識,若非鍾離前輩引薦,哪能聚到一起。中間盡管鬧了點誤會,但諸位都是豪爽漢子,事情說明白了,一天的雲彩也就散了,日後再見麵時,便是好朋友。來,諸位,我先敬你們一杯!”說著將杯中酒一口喝下。謝芳塵、金英等人都站了起來,互相道了個“請”字,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白幽燕連敬三杯後,頻頻勸酒吃菜。金英等人本來心情不佳,但見白幽燕熱情如斯,一片赤誠,不好掃他的興,於是各自調整心情,端杯舉箸,暢飲起來。
幾人推杯換盞,不知不覺間已喝了半個時辰。其間白幽燕曾兩次打發人去客棧找鍾鈺,竟然都沒找到。金英心中焦躁,不禁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