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臨難時英雄承高義 多情處兒女恨事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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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隻見那看門的中年婦人手執一個折疊的紙條,匆匆走到白幽燕麵前道:“公子,方才外麵來了一個人,叫我把這紙條交給你。”遞過紙條,轉身出了房門。
白幽燕打開紙條看時,隻見上麵寫著一句簡短的話:令妹正與鳳公子在太湖上逍遙快活,白公子若然有興,何不去瞧瞧他們的親密之狀!
白幽燕一看之下,不由怒上心頭,臉色刷地就變了。
謝芳塵與他相交多年,對他的性情甚是了解,此刻一見他神色有異,心知必有緣故,於是問道:“幽燕,發生了什麽事?那紙條是誰送來的?”白幽燕笑道:“沒什麽,不過是外麵的登徒浪子隨便寫幾句話氣我的,休去理他!”將紙條團了團,扔到旁邊的紙簍裏。
半個時辰後,飲宴已畢,殘席撤下,奉上茶來。金英飲了半杯茶,起身說道:“我們因牽掛家中病人,甚是著急,請白公子把蓮藕賞給我們,我們好盡快登程。”白幽燕道:“那你們不等鍾鈺了嗎?”金英道:“我們到外邊在尋他吧!”白幽燕道:“這樣也好!你們且先寬坐,我這就去取蓮藕。”說完起身出門而去。
謝芳塵見白幽燕走遠,忙拾起紙簍裏的那張紙條,打開一看,立時皺起了眉頭。金英等人不明所以,也不便多問。
過了一會,白幽燕複轉回來,手裏已多了一個碗口粗的竹筒。他走到金英等人麵前,道:“這竹筒裏邊是剛拔出並收拾好的七色蓮藕,你們一路上要常換水,免得蓮藕變壞。”說著將竹筒一頭的塞子拔掉,取出裏邊的蓮藕,讓金英等人看了一回,然後仍把蓮藕放回竹筒之中,交到金英手裏。金英抱拳道:“白公子贈藕之恩,我們感激不盡,時候不早,我們這就告辭了!”
白幽燕和謝芳塵把金英等人送出門外,雙方又客套一番,當下分手作別。
白幽燕回到院內,走到竹林下的屋子前,大聲喊道:“於嫂!”中年婦人答應一聲,急忙走出屋來,問道:“公子喚我何事?”白幽燕道:“你看到素素出門去了嗎?”婦人道:“看到了,她與白荷走了好一會了。”白幽燕又問道:“她們連續出去幾天了?”婦人道:“好像已經四天了。”白幽燕哼了一聲,一甩衣袖,拂然而去。
婦人甚覺詫異,一時間竟摸不準白幽燕發怒的緣由,心中惴惴,向謝芳塵道:“我家公子怎麽了?是我說錯話了嗎?”謝芳塵道:“你無須擔心,不幹你事!”急展腳步,緊隨白幽燕身後出了月亮門。
白幽燕氣衝衝和回到書房,一把拿過寶劍,轉身就走。謝芳塵站在門口,問道:“你幹什麽去?”白幽燕道:“謝大哥,你先做著看看書,我去去便回。”說完匆匆出了房門。謝芳塵哪能放心,隨後也提劍急急追去。
金英等人一邊往前奔走,一邊議論鍾鈺的行蹤。東方嶽道:“他既不在客棧,又能去哪呢?他不會出什麽意外吧?”金英道:“鍾鈺的武功比咱們都強,料來必不至出什麽意外。”
剛說到這裏,忽見旁邊的胡同裏跑出兩人,一人大聲叫道:“金大哥,我來了!”正是鍾鈺和南宮朔。
金英四人心中大喜,紛紛說道:“我們正在議論你呢,你去哪了?”鍾鈺道:“我正想辦法營救你們呢!我和南宮大哥藏在胡同裏,隻等白幽燕一離開家門,便衝殺進去。可萬沒想到,他竟然把你們送了出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東方嶽道:“我們之所以跟白幽燕化敵為友,還得感謝謝大哥。”鍾鈺哦了一聲,道:“原來是謝大哥給你們說的情?”東方嶽道:“這隻是其一,另外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鍾鈺道:“莫非謝大哥也曉得易容術,他已識破了假白素素?”東方嶽詫異道:“正是如此。咦,你怎麽一下就猜中了?”鍾鈺笑道:“我曾聽師傅說過易容術之事,再則那假扮白素素的人就在我身邊。”
此言一出,金英、東方嶽、楊俊、楊方無不驚愕,眼光同時向南宮朔瞧去。
東方嶽道:“你說的可是他?”鍾鈺道:“正是!”東方嶽道:“這麽說,那老頭也是他扮的了?”鍾鈺道:“不錯!”東方嶽道:“那麽偷白幽燕玉鎮紙的也是他了?”鍾鈺點頭道:“這些都是他幹的。”東方嶽麵現不悅之色,道:“那你怎麽不把他捉住,反而還與賊人在一起?”鍾鈺道:“他已經改過自新了,還跟我一起來救你們呢!”東方嶽看了看南宮朔,似信非信。
楊俊哼了一聲道:“我看他賊眉溜眼的,定非正經之人,鍾兄弟,你可千萬別被他花言巧語給騙了!”
鍾鈺還待解釋,忽聽金英說道:“咦,白公子這是要去哪?”幾人縱目一看,隻見白幽燕正牽馬走出門外。
鍾鈺一拍大腿道:“糟了!這下亂子可鬧大了!咱們快躲起來!”金英等人雖不明所以,但見他神色慌張的樣子,遂都急忙躲到胡同裏。隻見白幽燕催動坐騎,從眼前一掠而過。
幾人走出胡同,但聽得馬蹄聲響,謝芳塵又匆匆奔到切近,見到金英等人,忙勒住韁繩,跳下馬來。
金英問道:“謝兄,你這是要去哪裏?”謝芳塵道:“去太湖。”看了一眼鍾鈺,說道:“原來鍾兄弟也在這,金兄他們方才還為你擔心呢!”鍾鈺笑道:“我也是剛來到這裏。”
謝芳塵又瞅了瞅南宮朔,問道:“這位兄台是誰?我怎麽沒見過?”南宮朔拱手道:“在下複姓南宮,單名一個朔字,咱們也早見過麵了!”謝芳塵先是一怔,繼而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那假老頭、假白素素!”南宮朔道:“正是!”謝芳塵又仔細打量了一番南宮朔,說道:“聽說你們蓬萊南宮家素來持身端正,雖以奇術傳家,卻從不籍之為非作歹。“南宮朔道:“我此番也不過是一時衝動,以致犯了錯誤,其實自長這麽大以來,還從來沒偷過人、騙過人。”謝芳塵點頭道:“人非聖賢,誰能無過,有過不怕,貴在能改,改而過之,善莫大焉。南宮兄說的話我絕對相信。“
金英等人自與謝芳塵相識以來,對他高華的氣度及處事的風範甚是欽佩,如今見他對南宮朔信任有加,所存心中的疑團也頓時化解消散。
謝芳塵又問道:“幽燕方才經過這裏,你們看到沒有?”金英道:“看到了,莫非他也去太湖嗎?”謝芳塵道:“正是!我正是追他來的。”金英問道:“不知謝兄急著追白公子所為何事?”謝芳塵道:“此事說來話長,非是三言兩語能說明白的。”
南宮朔道:“白公子是不是看了一張紙條才去太湖的?”謝芳塵道:“是呀!”繼而啊了一聲,道:“原來那紙條是你送去的?”南宮朔道:“我與鍾兄弟為救金兄他們,便定了個調虎離山之計,本來是想籍此把你和白公子引出來,然後我倆好趁機救人。哪知我倆正在胡同中守候之時,卻見你和白公子把金兄他們送了出來。”謝芳塵問道:“那麽白素素和鳳公子果真在太湖約會嗎?”南宮朔道:“這倒是真的,我和鍾兄弟曾親眼見到白小姐主仆與那鳳公子一起進了一艘小船中。”謝芳塵一跺腳道:“糟了,幽燕若是見到他們,事情可是不妙!”
金英心念一動,問道:“那鳳公子不知與錢塘的鳳九州是什麽關係?”謝芳塵道:“鳳九州是鳳傾城的父親。”金英不解道:“白鳳兩家既已反目成仇,白素素又怎麽會與那鳳公子往來?”謝芳塵歎了口氣,道:“我也說不清楚,也許一切都是命吧!”頓了頓又道:“我的趕緊去太湖看看,先失陪了!”翻身上馬,匆匆離去。
金英想了想,把銀槍往地上一頓,道:“事情皆因咱們而起,豈能袖手旁觀?走,咱們也去太湖。”幾人急忙回到客棧,騎了馬匹,向太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