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化外異士名驚匪眾 武林奇人幽隱深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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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水陸並進,夜宿曉行,第六日下午,已來到左雲萬氏五虎的住處。
    金英上前敲門,工夫不大,隻聽得咣啷一聲,大門打開,一個官差抱拳說道:“諸位是從江南回來的嗎,小的是奉了李夫人之命在此守候的。”金英說了聲:“有勞!”無心再多問,叫官差接待蕭玄等人,自己和鍾鈺、東方嶽、楊俊、楊方直奔楊月房間,到得門前,金英輕輕叩門,隻見房門一開,紅拂女母女走了出來。紅拂女道:“你們回來的好快,蓮藕帶回來了嗎?”金英道:“我們不僅取回了七色蓮藕,而且還帶回了一眾幫手。”遂將去往姑蘇的經過說了一遍。紅拂女心中大喜,當下按著郎中給楊月開的方子,把蓮藕熬了湯給楊月服下,然後紅拂女母女和金英等人來到客廳會見江南諸俠。雙方見麵,金英一一作了引見。紅拂女道:“諸位英雄到此,恰似及時雨一般,有諸位相助,除賊滅匪就更不在話下了。拙夫與玄化大師他們已先行一步去了天王山,咱們等楊過娘病情一有好轉便也隨後趕去。”
    兩日之後,楊月康複痊愈,眾人離了萬家,直奔天王山而去。
    李靖、玄化等人離開左雲後,徑往右玉天王山趕來。向晚時分,來至天王山下,隻見天王山鬱鬱蒼蒼,甚是雄壯。眾人沿著林間曲折的小徑,來到山腳之下,但見草木焦枯,木炭成堆,顯然原來的房屋已被大火燒了。金平南皺眉道:“莫非三老搬走了不成,否則怎麽把房子都毀了!”東方一劍道:“三老能否出了什麽意外?”金平南道:“這卻不好說。”李靖道:“三老既已遷居,咱們還是趕緊去往縣城吧,不然等過了酉時,城門該關了。”
    眾人撥轉馬頭,加快行程,半個時辰後,已到了城門口。門軍正要關門,李靖說了聲:“且慢!”兩軍卒聞聲滯了一滯,李靖等人已乘機紛紛進了城去。
    往前又走了一程,眼前現出一座客棧來,門前牌子上題著四個醒目大字:高升客棧。李靖道:“咱們就住這裏吧!”眾人下馬,走到客棧門前,早有店夥迎上前來,殷勤往裏相讓。眾人隨他從側門入院,將馬安頓下來後,店夥將他們安置在一個大房間裏。
    店夥走後,李靖說道:“銅頭僧、武勝門的那幫人從萬氏五虎家中逃脫後,定然已先了咱們一步去給王氏兄弟報了信息。王氏兄弟如今要麽已經脫逃,要麽已布下天羅地網正等著捉拿咱們呢!他們若然逃了,咱們再思量對策;若是布下陷阱,咱們卻不能不防,上次險些陷在萬氏五虎的摘星樓中便是個警示,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咱們今晚且暫緩行動,等到了明日,我去右玉縣衙,叫縣令撥發二百軍卒捕快相助,然後再去捉拿王氏兄弟,這樣可保萬無一失。”
    眾人聽了,頗覺有理,皆道:“但憑衛公尊意便是。”唯獨鍾離魅大不以為然,起身說道:“李衛公慮事周密,老叫花甚是佩服。但老叫花以為,不過區區幾個小賊,又有多大本事,似乎無須過於謹慎。老叫花不才,今晚便做個急先鋒,先去王宅探上一探,看看形勢如何。”眾人聽了鍾離魅之言,雖覺大大不妥,但礙於他輩高位尊,皆不好攔阻。宣化當下起身道:“老叫花一人前去,貧僧實在放心不下,還是貧僧隨你走一趟吧!”鍾離魅笑道:“有大和尚相陪,再好不過。”二人當下離開客棧,往王宅而去。李靖見二人身形隱沒於黑暗之中,對餘下眾人說道:“他二人此一去,無疑進入了龍潭虎穴,咱們快跟上去。”眾人答應一聲,隨後緊緊跟去。
    鍾離魅、玄化一路打聽,不消片刻,已至王宅門前。但見門樓高大,院宇深沉,果然十分豪華氣派。二人繞到後院牆,腳尖一點,躍上牆頭,放眼四下一望,隻見當中的一間屋子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二人互一示意,穿房躍脊,直奔那間屋子而來。到了屋子切近,二人凝神細聽,屋中竟然沒有一絲動靜。二人略待片刻,隨即雙腿一飄,跳下地來。
    忽聽得有人哈哈大笑道:“我們已久候多時,終於把你們等來了!”隨著話音,隻見燈火驟然大明,十數條人影從屋中紛紛竄出,落在二人對麵丈餘之地。二人大吃一驚,閃目仔細觀看。
    隻見左邊並排立著四個年約六十歲上下的灰衣老者,手中各拿著判官筆、六環刀、混元管、峨眉刺;右邊一順水站著五個長相醜陋的中年漢子,手裏分別拿著鉤鐮槍,鏈子錘,水火棍,镔鐵鐧,大砍刀。正中是兩個年約四十歲上下,油頭粉麵的華衣富紳,每人手裏各拿著一把寶劍。他們的左右還分別站著六人。左邊的正是左刀客竇威,霹靂掌項平,惡麵神蔣立,杜廉、銅頭僧。右邊這人約有三十歲年紀,衣著簡樸,貌不出奇,手中拎著個二碗大的鐵葫蘆。
    原來那四個灰衣老者正是魏九空、薑子奇、陶公亮、公孫相等淮南死惡;那五個中年漢子乃是朱信、劉成、常百順、包空山、於東海等皖西五醜;那兩個富紳則是王大用、王自用兄弟;那個手拎著鐵葫蘆的漢子乃是南海hld化外毒隱普救憐的弟子,名叫唐偃,此人與王大用、王自用乃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竇威等人先前與萬氏五虎在摘星樓上飲酒時,已從他們口中知道了王氏兄弟的姓名住址,待得眾俠突襲萬宅時,他們僥幸逃出包圍,連夜趕往右玉去給王氏兄弟通風報信。
    王氏兄弟與竇威等人並不相識,對他們根本不信任,直到竇威將發生在天花觀和萬氏五虎家中的事情詳細說出後,王氏兄弟才完全放下芥蒂之心。竇威原以為王氏兄弟聽了事情經過必然吃驚害怕,那知恰恰相反,他們非但沒有一點驚訝之態,反而滿不在乎的說道:“他們那幫人不來則罷,若是到來,管教他有來無回!”竇威問道:“你們如此成竹在胸,不知有何妙計打發他們?”王大用哈哈大笑道:“咱們沒有兩把刷子,也不敢去刷王母娘娘的鐵鍋。”說著指了指身邊坐著的唐偃道:“這位是我的大哥,名叫唐偃,乃是南海hld化外毒隱普救憐的弟子,咱們有大哥在此坐鎮,那幫人又何足道哉!”竇威聽了不禁肅然起敬,立時換了一副臉色道:“那化外毒隱普救憐老先生乃是天地間的一位奇人,向來以用毒解毒著稱於世,有他老人家的高足相助,莫說他們就十人二十人,就是千八百人又有何懼!”唐偃得意地說道:“我師傅曾研製了一種劇毒,名叫仙人愁,此毒無色無味,令人防不勝防,方圓數丈之內,就是仙人嗅著,也抵擋不住,咱們有此神物在手,縱然敵人武功再高,也隻能乖乖束手就擒。”竇威欣然道:“這仙人愁既如此神奇,到時我還真得好好見識一番。”當下王氏兄弟一邊擺酒為竇威等人接風,一邊做下布置安排,等著李靖等人到來。
    等了一日,不見李靖等人露麵,到了次日二更時分,忽聽房頂上有夜行人走動的聲音,這還是他們心裏早有準備之故,否則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很難聽到了。眾賊深知來人武功高超,絕非等閑之輩,各按手中兵刃,全神戒備。
    過了一會,隻見窗前人影一閃,兩人同時躍下,王大用一聲喊喝,與眾匪紛紛竄出屋外。
    左刀客竇威看了看玄化、鍾離魅二人,又抬頭向房頂上望了望,咦了一聲道:“怎麽就來了兩人,那些人怎麽沒來?”王大用道:“他們的人要是沒到齊,咱們豈不白費了心機!”話音剛落,隻聽得有人叫道:“我等在此!”但見人影閃處,從房上又跳下幾個人來,正是李靖等人到了。
    王大用問竇威:“這回他們都到齊了嗎?”竇威道:“好像還差幾個。”王大用哼了一聲道:“沒來的算他們運氣好!”掃視了一眼李靖等人,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因何夜闖民宅?”李靖冷笑道:“我們乃是當今皇上特派來捉賊的人,此番到此就是要擒捉爾等這些敗類!”
    眾匪聽了,不禁大吃一驚。王大用問道:“閣下何人?”李靖道:“三原李靖李藥師!”接著又把玄化、鍾離魅等人的姓名說了,眾匪聽了,更是吃驚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