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化外異士名驚匪眾 武林奇人幽隱深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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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拂女等人離開左雲後,為趕超近路,便從山路進發。
往前正走之間,隻見前邊一個細高挑漢子正自踽踽獨行。這人走的並不太快,眾人不久便即趕上,這人聽得身後馬蹄聲響,當即停下腳步,回頭觀望。
金英、鍾鈺、東方嶽、楊俊、楊方一見之下,不禁同時咦了一聲。金英叫道:“文成龍,原來是你!“文成龍看到金英等人亦是大吃一驚,怔了一怔,撒腿便逃。金英大喝一聲:“文成龍,你還我家人的命來!”跳下馬來隨後就追。紅拂女道:“咱們快跟上!”眾人隨後緊緊追下。
原來文成龍自在亂墳崗上被玄化打傷逃走後,隻奔出了數裏,便因傷勢嚴重,昏倒在山林之中。也是他命不該絕,次日一早,有個農家少年張二牛恰好放牛來到山中,見到文成龍後,生出惻隱之心,當即將他背回家中調治,但文成龍髒腑已經大損,普通藥物根本無濟於事,張二牛救人心切,竟背著父母將一株珍藏的百年人參給文成龍服下。過了兩天,文成龍蘇醒過來,當他得知張二牛救了自己的性命後,心中非常感激,對張二牛千恩萬謝。一個月後,文成龍身體完全康複,功力也恢複了六七成,於是打算再入江湖,重建血手幫。他臨行前為了報答張二牛的救命之恩,便將家傳武功血煞掌的秘籍贈給了他,讓他照著書籍勤習苦練,同時又說自己日後若遭遇了什麽不測,張二牛就是血手幫的第二任幫主。張二牛當即給文成龍磕了四個響頭,改口稱文成龍為師父。
文成龍離開張二牛的家後,心想:“我如今人單勢孤,若要東山再起談何容易,除非有人出錢出力幫扶才行。”思慮多時,忽然想起當年曾在右玉結識了一個姓何的土財主來,於是翻山越嶺,徑向右玉而來。想不到冤家路窄,紅拂女等人恰好跟他走的是同一條路,雙方這才碰巧相遇。
金英一見到昔日仇人,隻恨的咬牙切齒,兩眼盯著文成龍的背影,絲毫不肯放鬆。本來文成龍的功力要比金英深厚得多,但因他重傷初愈,功力也未完全恢複,奔跑速度已大不如前,盡管使出全力,但還是沒甩出金英多遠。
二人穿林過壑,轉眼間便奔出三十多裏的路程,文成龍見甩不掉金英,心中甚是惱火,有心停下來交戰,又怕紅拂女等人隨後即到,萬難抵擋,他不敢冒此大險,隻得繼續奮足疾奔。
二人往前又奔出了十多裏的路程,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幽深的山穀,隻見穀中雜花生樹,蝶舞蜂飛,溪水叮咚,香氣四溢,竟是個極美的所在。文成龍心想:“想不到這荒山野嶺人跡罕至的地方,竟然還有這等神仙所在,真是稀奇得很。”腳下不停,匆匆奔入山穀。往前行了一陣,但見綠樹叢中閃出一座茅草屋來。文成龍覺得奇怪,當即放慢了腳步。忽聽屋中有人問道:“來者何人?因何冒冒失失闖入我這長壽穀中?”隻見屋門一開,走出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來。隻見這老頭相貌清臒,麵色紅潤,形如滿月,恰似嬰兒,端的鶴發童顏,道骨仙風,與那畫上畫的張果老幾無二致。文成龍見了,心想:“看這老頭的相貌風度,絕不是個等閑之人!”
那老頭從頭至腳看了看他,問道:“娃娃,你是從哪裏來的?”文成龍暗想:“我都四十歲的人了,你竟然還管我叫娃娃,看來不是眼神不好,就是腦子有病。”他心中有氣,便沒回答老頭的問話。
便在此時,隻見人影閃處,金英已追蹤而至,那老頭雖在麵前,他竟視而不見,指著文成龍破口罵道:“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我今日若不一槍挑了你誓不為人!”雙臂抖動,一連刺出五六槍。文成龍一邊閃避,一邊使出血煞掌的招數猛烈還擊。
那老頭手撚須髯,一眼不眨的看二人拚鬥。看了一會,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大娃娃使得是文昭遠的成名絕技血煞掌,這小娃娃使得乃是朔州金家的槍法。小娃娃的槍法雖然淩厲,卻還不是血煞掌的對手,我看還是及早停手為妙,免得一不小心再吃了虧。”說著兩手憑空分向文、金二人身上一抓,隨即又作勢往兩旁一放,說也奇怪,文、金二人先是覺得突然被人抓住,隨即又覺被一股大力扯拉,腳下竟不由自主的各向後退去。二人神情驚愕,皆是莫名其妙。
隻聽那老頭說道:“是我把你們分開的,你們都停下手來,我有話問你們。”金英聽得話聲,這才注意到老頭和那座茅草屋,心想:“看這老頭的相貌,簡直就是神仙下凡一般,他是誰呢?”又想:“方才老頭說是他把我和文成龍分開的,果真如此的話,那這老頭的功力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就是玄化、鍾離魅也遠遠不如!”他心生敬畏,忙走到老頭麵前躬身施禮道:“晚輩報仇心切,貿然闖入穀中,實是出於無心,念在晚輩年幼無知,還望前輩多加包涵,莫要見怪才是。”老頭嗬嗬笑道:“本來我是要見怪的,不過你對我既然這樣尊敬,說話又如此好聽,我就是想見怪也不能見怪了!”金英連聲道謝,又問道:“不敢動問前輩尊姓高名?”老頭未及回答,隻聽得穀外馬鈴聲響,紅拂女等人已然趕到。
文成龍心中驚懼,轉身往山坡上就跑。金英那肯輕放,抬腿便追。那老頭一把將他拉住,說道:“他跑不了!”揚手向文成龍一指,隻聽他哎呀一聲,手把腳踝,頓時坐倒在地。原來老頭一指恰好點到了他足踝的軟麻穴上。金英看的大奇,問道:“前輩方才使得莫非是淩空點穴的功夫嗎?”老頭頷首道:“正是!”
這時紅拂女等人已到了近前,老頭問道:“他們又是誰?”金英道:“他們都是我的同伴。”紅拂女等人見金英和一個神仙般的老頭站在一起,又見文成龍坐在山坡上垂頭喪氣,覺得很是奇怪。金英大聲說道:“有前輩高人隱居於此,大家切莫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