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化外異士名驚匪眾 武林奇人幽隱深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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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救憐走到唐偃麵前,指著他腦袋厲聲問道:“孽障,你兄弟找你來此究竟所為何事?你因何給老叫花子他們使了仙人愁之毒?”唐偃不敢隱瞞,遂將前後經過說了。普救憐又問道:“除了今晚之事,你還傷害過多少人?”唐偃道:“弟子自出海島以來,從未傷過一條人命,此番還是初次使用仙人愁之毒。”普救憐道:“你說的可是真話?”唐偃道:“弟子死也不敢欺騙師父。”
普救憐哼了一聲,又道:“為師早跟你說過,那獨臂酒丐鍾離魅乃是我的好友,叫你們不論在什麽地方見到都要多加恭敬,可你不但沒聽,反而加害於他,可見你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更沒把為師放在眼裏!”唐偃以膝當足往前跪爬了兩步,道:“弟子豈敢不聽師父的教誨?又豈敢不把師父放在眼裏?弟子之所以見到鍾離前輩故意裝作不識,實是為了照顧我兩個兄弟的臉麵罷了。師父,都是弟子一時鬼迷心竅,以致做下糊塗之事,如今弟子已經知錯,望師父看在多年師徒情份上,寬恕弟子則個!”
普救憐重重哼了一聲,走到鍾離魅麵前道:“老叫花子,原來你們是為了擒捉匪賊才來到這裏的?”鍾離魅道:“正是!”遂將李靖、玄化應太宗之邀來朔州剿匪的事簡單說了。隨後又道:“老夥計,有道是相請不如巧遇,你既來到這裏,何不也助上我們一臂之力?”普救憐道:“我此番離島,實在過於匆忙,家中尚有許多事情未及處理,不便久出在外,老叫花子的一片盛情,不得不辜負了!”鍾離魅笑道:“老夥計既有為難之處,那我也就不勉強了。”
普救憐從懷中摸出一個雕花瓷瓶,遞到鍾離魅麵前道:“瓶裏裝有五十粒碧玉丹,服用一粒,百毒不侵,醫治刀創亦大有效驗,我把它送給你們,但願能對你們剿匪有所幫助。”鍾離魅道:“這麽貴重的東西,我還真不太好意思收下,但我要是不收下吧,還辜負了老夥計你的一片心意。罷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同時也代大家謝謝老夥計你了!”接過丹藥,塞到李靖手裏。
李靖把丹藥納入懷中,說道:“老先生,在下還有兩句話問問令徒。”普救憐點頭,轉麵對唐偃道:“李衛公問你之事,你須如實回答才是。”唐偃連聲應喏:“是,師父!凡弟子知道的,絕不敢隱瞞。”
李靖問道:“你在王氏兄弟家中這些日子可看到他們擄掠少年人了?”唐偃道:“沒見到,不過從我兩個兄弟的口中得知他們確實在做著這個買賣。”李靖道:“那你可知他們擄掠少年人究竟有何目的?”唐偃道:“這事我也曾向他們打聽過,但他們說也不知道各種詳細。”李靖點了點頭,向普救憐道:“先生,我的話問完了。”
普救憐向眾俠一拱手,道:“諸位剿匪功成後一旦有了閑暇,望能到南海hld盤桓幾日,老朽隨時恭候諸位的大駕。”轉身喝道:“孽障,起來,跟我走!”唐偃急忙站起身來,灰溜溜走到師父身邊。眾俠躬身相送,李靖說道:“令徒本性不壞,隻是受了歹人蠱惑,才犯下一時之錯,望先生回島後能夠從輕發落於他。”普救憐道:“有勞衛公替小徒說情,老朽心領了!”
普救憐師徒走後,鍾離魅說道:“都是我一時孟浪,才連累了諸位,若非普救憐及時趕到,咱們就讓那些兔崽子一鍋端了,唉,說來真是慚愧!”李靖笑道:“馬有失蹄,虎有打盹,人非神仙,哪能事事想得周全,咱們如今能夠全身而退,便是無上之喜,鍾離老兄無須內疚。”眾人為了解他尷尬,也都紛紛出言安慰。
李靖往四下裏望了望,說道:“賊人已經逃走,咱們再仔細搜搜。”當下眾人挨房向北搜來,待搜到北邊最後一帶房屋時,忽聽有人大聲罵道:“王大用、王自用,你們兩個狗雜種,快點把飯給我們送來,你想餓死我們不成?”眾人不由一怔,金平南道:“這聲音好耳熟,咱們快過去看看。”
眾人尋到聲音傳出的房間,隻見鐵窗緊閉,屋門重鎖,根本看不到裏邊喝罵之人。李靖上前,力貫左臂,哢嚓一聲,將銅鎖扭斷,隨即飛起一腳,將門踹開,點亮火折子,當先走進屋內。隻聽得屋裏的人咦了一聲,跟著便有三個蒼老的聲音道:“呀,金老弟,你怎麽來了?”金平南吃驚地道:“董大哥,怎麽是你們?”舉著火折走上前去。李靖等人借著火光一看,隻見鐵窗下並排立著三個老頭,須發皆白,衣衫不整,每人的脖子上都套著一條拇指粗的鐵鏈,鐵鏈另一端固定在一個重愈千斤的大鐵牛上。三人頭發淩亂,麵容憔悴,看樣已被鎖了許久。
金平南問道:“董大哥,你們怎麽會被關在這裏?”其中一個老頭歎了口氣道:“一個多月前,右玉富戶王大用、王自用兄弟與淮南死惡、皖西五醜突然闖入我家,勸我們加入他們的一個什麽團夥,說是待遇非常優厚。我們素知王氏兄弟為富不仁,淮南死惡和皖西五醜聲名狼藉,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當時連想都沒想,便一口回絕了他們。不料淮南四惡和皖西五醜當場大怒,竟以強硬手段逼我們順從,我兄弟哪能容忍,於是便與他們打了起來,怎奈他們人多勢眾,我們不是對手,最終都被擒了。這還不算,他們竟然還放了把火將我們的房子燒了,之後把我們帶到王大用家裏關鎖起來,每日以貓飯狗食唬弄,我們挨了不少餓,受了不少罪,這幫烏龜王八蛋,實在可恨!”
李靖走到三老麵前抱拳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三位定是名震一方的晉北三老董大哥、董二哥和董三哥了?”方才說話的那老頭道:“正是!老朽便是董清淳。”指著旁邊兩個老頭道:“他們是我的二弟董清明和三弟董清標。請問老弟是誰?”李靖道:“在下姓李名靖。我的名字三位未必知道,但要提起少林寺的玄化大師和獨臂酒丐鍾離魅來,三位想來定不陌生吧?”晉北三老紛紛說道:“玄化大師和獨臂酒丐名震武林,哪有不知道的?”
玄化和鍾離魅忙走上前道:“我二人便是玄化、鍾離魅,三位的大名我們也是聽聞久矣!”三老詫異不已,忙拱手道:“真想不到玄化大師和獨臂酒丐也來到了右玉,我等有了禮了!”董清淳又問道:“金老弟,你們怎會來到王氏兄弟的家裏?”金平南道:“此事說來話長,我看還是先把你們的鎖鏈弄開再說吧。”轉麵向玄化、鍾離魅道:“大師,老叫花子,這事可得麻煩你們了!”
鍾離魅說道:“大和尚,還是你出手吧!”玄化微微一笑,探出右手,在董清淳脖子套的鐵環上一捏,隻聽哢的一聲,鐵環立即折斷。接著如法炮製,又將董清明、董清標脖子上的鐵環捏斷。三老一邊掰脫鐵環,一邊說道:“少林的大力金剛指果然名不虛傳,我們今日算開了眼界了!”
東方一劍、刀萬佛、盧元、楊氏雙俠、邱氏雙俠、劉勝、邱明紛紛與三老相見,接著金平南又將李靖、玄化來朔州剿匪之事說出,最後說道:“王氏兄弟的家便是匪賊的窩點,我們今晚來此就是為了捉拿他們。”三老激憤地說道:“王大用、王自用這幫狗東西,如不早日將他們除了,以後說不定還要禍害多少人,李老弟、玄化大師若不嫌我們哥仨年老,我們也情願追隨在二位左右,為剿匪略進微薄之力。”李靖說道:“剿匪之事,任務艱巨,不怕人多,就怕人少,三位既肯相助,我們是求之不得。”三老心中大喜,隨眾人出了屋子,找回了自己使用的兵器。
原來三老的兵器卻也特別,竟然都是莊稼人的常用之物。董清淳使得是一把鐵鍁,董清明使得是一把鐵鋤頭,董清標使得是一把二齒鉤。三人的兵器盡管粗陋,但李靖等人見多識廣,卻也不覺得奇怪。
眾人將整個宅子搜尋了一遍,再無任何發現。李靖說道:“正是狡兔三窟,他們早把家眷和所擄少年轉移到了別處,今夜一逃又失去了線索。”
當晚,眾人就宿在王氏兄弟家中。次日,眾人回至客棧,李靖和玄化一起來到右玉縣衙,叫縣令差人去查封王氏兄弟的宅第,同時又叫縣令找來泥瓦匠在天王山下建造多座簡易房屋,一來便於行事方便,二來便於紅拂女等人來右玉時容易找到。縣令遵命,一一辦理,隻一天工夫,便建造起數十間房屋。李靖等人退了客棧,搬至天王山下,縣令將吃喝等一應物資送到,又差了二百名軍校駐紮在天王山下,保護眾人安全。眾人一邊商議下步剿匪之策,一邊等候紅拂女等人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