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羽猛然驚醒，一下睜開了雙眼，剛剛的畫麵太過於真實了，一時之間根本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用力地甩了甩頭，他這才稍微清醒了一點。
    ‘難道剛才隻是做了個夢？不可能啊？太過於真實了。’
    ‘是夢便算了，但如果是真實，或者說那就是我的意識世界的話...怎麽會有一道大門？難道是那個黑衣人弄的？’
    ‘被那個黑衣人製住後，我的腦袋便傳來了一陣劇痛，難道大門就是在那個時候被黑衣人樹立在我意識裏的？’
    ‘我那個時候究竟經曆過什麽？’
    ‘師尊應該清楚，下次見到師尊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問問。’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沒有辦法幫我破除掉那道大門。’
    聽見喊聲的藥老頭從前殿飛了進來。
    一看見他，莊羽立刻從思索中回過了神來。
    打量了一下周圍，莊羽發現自己依舊身處在後殿之中，身下是一張床，不遠處是擺放瓶瓶罐罐的桌子。
    他再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的全身都被白布所包裹，隻露出了兩個眼睛。
    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莊羽頓時感覺仿佛被人剝去了所有的皮膚一般，根本無法忍受，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藥老頭看了看他，嘿嘿笑道：“小子，身體不錯嘛，本來以為你還要昏睡幾個時辰的。”
    莊羽沒有說話，隻是雙目冒火地盯著藥老頭，心中默默道：‘這筆仇我記下了，早晚有一天我會找你十倍討還回來的。’
    心裏一邊默念著，莊羽一邊動了動身子，想看看自己的情況如何，能不能離開這裏。
    他現在對藥老頭是又恨又怕，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更擔心藥老頭心血來潮又拿一顆毒丹給他吃。
    這不動還好，一動立刻傳來了一股更加強烈的劇痛。
    這股疼痛讓他根本無法坐起身來，他忍不住將怨毒的眼神望向了藥老頭。
    麵對莊羽看來的怨毒眼神，藥老頭表現得毫不在意，淡淡一笑道：“小子，你別這麽看著老夫，老夫說過不會毒死你，這不就沒有毒死你嗎。不但如此，老夫還給你治了傷，做人要懂得感恩。”
    這話說得太無恥了，莊羽聞言，頓時恨得目眥欲裂，剛想開口嘲諷一下，隨即想到對方的修為和手段，又趕忙換了一句。
    “前輩...答應給的...破門丹該給我了吧。”
    他說得斷斷續續，聲音沙啞無比，感覺像是有一把沙子卡在了喉嚨裏。
    藥老頭聞言哈哈大笑，翻手取出一個玉瓶便扔了過去。
    “小子，看你急得，老夫還會失言嗎？”
    “這裏麵是五顆破門丹。”
    “放心，放心，隻要好好給老夫試藥，好處少不了你的，老夫一向都很慷慨。哈哈哈……”
    莊羽大急，他可不想再嚐試一次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顧不得喉嚨傳來的疼痛，連忙開口道：“前...輩，弟子實在是...忍受不了那種痛苦，晚輩覺得你應該找一個修為更高的師兄來試藥才對。”
    藥老頭臉色一板冷哼道：“你小子別給臉不要臉！惹毛了老夫，信不信老夫現在就弄死你。”
    一股強烈的殺意襲來，莊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感覺心都涼了半截。
    ‘當初看著雲思雨和這老頭相處，雖然覺得他性格有點古怪，但勉強還算和藹，應該不是一個凶殘暴虐之徒。’
    ‘我真是太天真了，這個人根本不能用好人壞人來定義，隻要涉及到丹藥，他便會變成一個瘋子。’
    ‘僅僅是為了讓我試藥，他居然連用修為發過的天道誓言都不顧了。’
    ‘如果再繼續為他試藥，肯定會被毒死，我必須推掉這個任務。’
    ‘雲師姐為什麽可以和他那樣相處？是因為性格相投嗎？顯然不是，是因為雲卷城，因為有雲卷城在雲師姐的背後。’
    ‘我讓他拿修為發誓，他不在乎，或許他的修為本來就沒有辦法再精進分毫。’
    ‘真是愚蠢，虧我還覺得自己有多高明。’
    ‘雲思雨不一樣，雲卷城可以威脅到他的性命，所以他才會那樣和她相處。’
    ‘我在他眼中不過是螻蟻。麵對雲思雨的時候，他把雲思雨當作了平等的人。麵對我時，他不過把我當成了替他試藥的對象，根本沒有當成人。’
    ‘我是雲卷城的弟子，同樣可以利用這一點！’
    莊羽思維電轉，終於想明白了一些東西，覺得找到了可以和藥老頭談判的條件，便收起畏懼，擺出一副平靜的口氣道：“殺死我，殺死我那你也得死。”
    “我死，你傻了吧！就憑煉體境的修為也敢威脅老夫，是不是剛才給你試藥試出了毛病？”藥老頭冷哼。
    莊羽毫不動怒，依舊平靜道：“我殺不了你，但我師尊殺得了你，你可別忘了我是峰主弟子。”
    藥老頭聞言，頓時一驚，這才想起了雲思雨對莊羽的介紹。
    隨後便雙眼微眯看向莊羽道：“你以為抬出雲卷城就可以威脅老夫嗎？告訴你！老夫有一百種手段可以讓你死得毫無痕跡。到時候你的屍體都會化為虛無，又有誰會知道是老夫殺的。”
    莊羽道：“現在已經有很多人知道我來了你這裏，隻要我失蹤的時間一長，那誰都可以猜到我是被你弄死了，因為你老人家的名聲實在不是太好。”
    藥老頭咧嘴一笑，似乎對這個不好的名聲很是得意。
    “小子，你以為卷城會為了你和老夫翻臉嗎？別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不過是一個區區煉體境的弟子而已。”
    藥老頭問：“你有背景嗎？”
    莊羽答：“沒有。”
    藥老頭再問：“你很有天賦嗎？”
    莊羽再答：“沒有”
    “你既沒有天賦，又沒有背景，憑什麽以為卷城會為了你和老夫……”
    一說到這裏，藥老頭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奇怪，這小子既沒有背景，天賦也不怎麽樣，雲卷城為什麽會直接收他為弟子？難道，難道……’
    藥老頭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性，隨即嘴上便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難怪思雨那丫頭會說你小子是她的小弟。”
    莊羽愣了愣，心道‘這老頭罵誰啊，不會是在罵我的師尊吧？’
    雖然不知道藥老頭是不是真的在罵自己的師尊，但莊羽卻明白藥老頭前麵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自己一沒有關係，二沒有背景，對於雲卷城和浩然正氣宗來說，根本無足輕重。
    哪怕死了又能怎麽樣？壓根兒不會有人在乎，雲卷城也不可能會為了他和藥老頭翻臉。
    莊羽沒有半點驚慌，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他之所以敢肯定雲卷城會和藥老頭翻臉，憑借的也不是背景和天賦。
    “師尊會殺你，並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他自己。”莊羽平靜開口。
    “為了他自己？”藥老頭皺眉。
    莊羽道：“當然是為了他自己！哪怕弟子再差勁，被別人殺死，如果仇都不報，還要每天和殺死自己弟子的仇人生活在同一座山峰上，還要把殺死自己弟子的仇人當成道友，你覺得這可能嗎？”
    藥老頭聞言，頓時一怔，這才發現眼前這個少年並不簡單。
    莊羽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已經被自己的話給震懾住了，於是又開口道：“前輩，還請您另請高明，弟子實在是勝任不了這項任務，怕是會耽誤您老煉丹的。”
    藥老頭冷哼一聲道：“果然啊，虛偽都是會遺傳的。”
    此話一出，立刻就將莊羽給驚住了，差點將他嚇得魂飛魄散。
    ‘這老頭為什麽會說遺傳？難道他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是什麽地方露出了馬腳嗎？不可能啊，我的父親也不是虛偽之人呀？’
    莊羽不敢說話，隻能佯裝鎮定，盡量擺出了一副平靜的表情。
    藥老頭眼神老辣，一看莊羽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強裝出來的，心中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樣的作態，明顯就是被人戳破了秘密。’
    ‘什麽狗屁峰主弟子，我看峰主之子還差不多！’
    有了這種猜測後，藥老頭便不能再讓莊羽試藥了。
    不過鬱悶的他，也不甘心這樣放過莊羽，就這樣放過莊羽，且不是說他怕了雲卷城。
    藥老頭道：“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無恥！說要來給老夫試藥的是你，現在反悔的還是你，老夫沒有把破門丹給你嗎？”
    ‘我無恥，是你無恥吧！我不反悔，難道還等著被你玩兒死嗎？’莊羽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道：“前輩，你答應過不會危害我的性命的，可是你……”
    藥老頭兩手一攤，擺出了一臉無辜的表情道：“我沒有危及你的性命啊。”
    ‘無恥，這才是真正的無恥！’莊羽心中狂罵，嘴上繼續道，“前輩，弟子實在是無法勝任，您還是另請高明吧。你老如果實在是不同意，我也隻能將此事告知師尊，讓師尊出來評理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實際上他是不會去找雲卷城的。
    他不過是雲卷城名義上的弟子，兩人盡管已有師徒之名，卻還無師徒之實。
    遇見事情就去找雲卷城，估計這個師尊以後也會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