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老頭咧嘴大笑，笑得比菊花還燦爛，隨後和藹地道：“放心，放心，老夫下次會很小心的。這次是失誤，以後老夫會將丹藥多稀釋幾遍的，保證不會再有任何危險。”
    失誤，怎麽可能是失誤，打死莊羽莊羽都不敢再相信他的話了。
    沒辦法，莊羽隻好硬著頭皮道：“前輩直說吧，你究竟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
    藥老頭現在的確很缺試藥之人，但要是真把莊羽給弄出點什麽問題來，他也不好和雲卷城交代。
    新丹藥的藥效根據單方能夠大概預測出來，但誰也無法保證一定就不會出現差錯。
    所以每一種新丹藥的出現，都要經過多次的實驗和調整才能掌握準確的藥效，這也是藥老頭找莊羽試藥的原因。
    而一旦藥效出現差錯，吃死幾個試藥之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藥老頭以前的試藥童子都是吞鯨境修士，吞鯨境修士經過天地靈氣洗禮，體質遠超莊羽，他們都會出問題，更何況莊羽這個煉體境。
    現在的藥老頭也有些擔心了起來，想了一會兒後才道：“這樣吧，既然你是卷城的弟子，思雨那丫頭又認了你當小弟，老夫便網開一麵吧。記住，這是最低要求！你不想給老夫試藥也行，但必須給老夫找來一個替代之人。”
    莊羽聞言，頓時稍微鬆了一口氣。
    ‘終於不用再來試藥了。’
    ‘雖然要找一個替代之人並不容易，但也要努力去嚐試一下。’
    ‘留給我的時間還有一個月，多問幾個人，為了破門丹，說不定就會有人願意。’
    於是莊羽便就此和藥老頭達成了協議。
    協議達成，莊羽很想馬上離開，但奈何身體一動彈就劇痛無比，隻能又繼續在藥老頭這裏呆了兩日。
    這兩日藥老頭對他相當不錯，不光給他服用了靈丹，還幫助他恢複了身體，做美味佳肴也少不了分他一份。
    兩天下來，莊羽甚至都覺得自己在做夢。
    他哪知道藥老頭的態度轉變，完全是因為對他的身份產生了那樣的猜測。
    兩日過去，身體稍微恢複了一點行動力後，莊羽便立馬離開了藥老頭的閣樓，他實在是害怕了這陰晴不定的老頭。
    回到自己的住處，張力一見他的樣子，立刻被嚇了一跳。
    莊羽把前後經過一說，聽得張力是冷汗直冒。
    時間流逝，又過去了整整十天，莊羽這才勉強恢複了過來。
    當然，這還要多虧了藥老頭最後給他服用的療傷丹藥和錢小明、張力的悉心照料。
    拆下包裹全身的紗布，破爛的皮膚已經完全長好，沒有留下一點疤痕。
    相貌還是戴上雲卷城給的麵具後的樣子，隻是比原來白皙了許多，不再是古銅色。
    莊羽也忍不住感歎起了這個麵具的神奇。
    同樣令他驚訝的還有藥老頭的丹藥。
    ‘本來以為臉上身上會留下一些疤痕的，卻沒想到恢複得如此完美。’
    “這老頭雖然瘋癲凶殘了一些，但煉丹的水平是確實了不起。”
    “也是時候去找個替我試藥之人了。”
    莊羽在山上轉悠了兩天，幾乎所有的弟子都被他勸說了一遍，可卻沒能成功說服一個。
    藥老頭的名聲本來就不好，別人一聽他開口勸說，立馬便拒絕了。
    而且，大嘴巴的錢小明早已把他在藥老頭那裏的遭遇，當成故事到處宣揚了一遍，弄得人盡皆知，很多人一看見他就遠遠地躲開了。
    有些輸了貢獻點的弟子，見到他，更是不可能給他好臉色。
    ‘怎麽辦？怎麽辦？’
    ‘媽的！說什麽也不能再給那老頭試藥了，大不了去給他抓一個。’
    ‘恩……抓肯定不能抓本門的弟子，也隻能去抓外麵的人。’
    ‘而且還不能抓好人，隻能給他抓一個壞人，另外還得身體修為都不錯的才行，否則那老頭肯定會翻臉的。’
    莊羽想到了上次在石碑上看見的一種任務。
    浩然正氣宗除了九峰之外，還有許多外圍勢力。
    這些外圍勢力不僅有曆史悠久的修仙家族，還有依附浩然正氣宗的小型修真門派，更有宗門自己經營的外圍坊市等等。
    而這些附庸勢力自身還有凡人附庸勢力，形成了層層遞進關係。
    附庸勢力源源不斷給宗門提供修仙人才和資源，宗門則為其提供庇護。
    當外圍勢力遇見了解決不了的麻煩，宗門就會出手相助。
    修仙家族和附庸門派遇見了麻煩，一般來說宗門會派吞鯨境，化海境，甚至金丹金的修士出手。
    而那些凡人附庸勢力遇見了麻煩，修仙家族和小門派便會出手解決。
    不過也有特殊的時候。
    宗門為了幫助煉體境弟子增加戰鬥經驗，偶爾也會將一些凡人勢力遇見的麻煩，當作任務發放給煉體境的弟子。
    讓煉體境的弟子有機會和江湖武林中的高手廝殺一下。
    莊羽打算領取的正是這種任務。
    來到宗務閣，一番挑選之後，他很快便看中了一個。
    這是一個擊殺馬匪的任務。
    數天之前，一夥馬匪襲擊了一處直接依附浩然正氣宗的凡人城鎮。
    不但殺死了民眾幾十人，還擄走了百十名婦女和無數財寶。
    任務距離宗門不遠，就在浩然正氣宗這條大山脈的範圍之內。
    莊羽計算了一下距離和時間，發現趕在月底之前完全來得及，於是便果斷接下了這個任務。
    這群馬匪盤踞在浩然正氣山脈的邊緣支脈，一座名叫‘牛背山’的山上，成員一共有五十名左右。
    匪首名叫馬長風，修為具體不知，據描述，估計大概相當於破開了第六道門的樣子。
    任務要求是解救出被擄走的婦女，匪徒死活不論，貢獻點七十個。
    貢獻點雖然不高，但對目前的莊羽來說卻正好合適。
    他沒有立刻出發，行動之前還需要有所準備。
    馬匪人數眾多，雙拳難敵四手，保不齊就會受到重創，購買一些金創藥和療傷丹是很有必要的。
    時間到了下午，太陽偏西，莊羽這才收拾一下後踏上了下山之路。
    從出生到現在，這還是莊羽第一次在凡人世界中行走，見到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十分的新鮮和神奇。
    他看見了運送貨物的商隊，看見了辛勤耕作的農夫，也看見了在溪邊浣紗的女子和談笑風生的文士。
    所有的一切都吸引著他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入迷，這一切都和他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
    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生機，充滿了活力。
    莊羽覺得這才是生活，而他原本的生活是那樣的枯燥、那樣的冰冷和殘酷。
    一路走一路看，直到第二天黎明，莊羽這才來到了被馬匪洗劫的城鎮。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蕭索，大量的房屋被燒毀，街道上隻有零星的幾個人。
    這些人一個個垂頭喪氣，正在燒毀的廢墟中找尋著食物。
    幾具屍體躺在路邊沒有人收拾，散發著一陣陣惡臭，鮮血的痕跡也到處都是。
    “娘！娘！”一個小孩跪在一具女人的屍體前哇哇大哭，顯得無助又可憐。
    莊羽的心中騰起了一股怒焰，燒得他麵紅耳赤，鼻孔都快要冒出了熱氣。
    這些人和他的經曆是何其的相似，同樣是被人毀掉了家園，同樣是被人殺死了親人。
    ‘你們沒有能力報仇！我替你們去報！你們沒有能力去解救自己的親人！我替你們去解救！’
    莊羽本來是打算向這些人詢問一下馬匪的情況的，但現在卻決定不問了，因為他已經快要壓抑不住胸中的怒焰了。
    他需要爆發，需要殺人。
    徑直穿過城鎮，沒有和任何人說一句話，莊羽直奔牛背山而去。
    不過當他路過北城門，正要出城的時候，卻被兩個人的對話給吸引了。
    這是一個青年和一個少年，兩人都穿著同樣的服飾，一看就是來自同一個家族。
    少年道：“大哥，要不我們去殺了那群馬匪吧，這些人太可憐了。”
    青年撇了少年一眼，不屑道：“別沒事找事，這個任務已經發布給了浩然正氣宗的新弟子，我們根本沒有權利去擊殺那些馬匪！”
    少年有些不忍地道：“這也太殘酷了，就為了磨練那些浩然正氣宗的新弟子，我們這些附庸勢力的人便隻能看著那些馬匪逍遙在外嗎？”
    “要是浩然正氣宗沒有人領取這個任務，那這些死的人且不是白死了。而且馬匪還擄走了那麽多女子，不早一點將她們解救出來，她們會受更多苦的！”
    青年聞言，訓斥道：“閉嘴！你現在已經是煉體境五重天的修士了，不要再用凡人的眼光來看待問題，那些凡人都是螻蟻，與你根本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青年在少年的麵前十分有威信，不過想到那些被殺的凡人和被擄走的女子，少年還是猶豫道：“可是……”
    青年冷哼，“可是個屁！有這閑工夫，你還不如去想想該怎麽提高自己的修為，關心關心最近修真界發生的大事。”
    少年被青年罵的低下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