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陷入思索，良久之後才又開口道：“第三個問題，什麽是道？”
    又是同樣的問題，莊羽有些抓狂了，但金身境發問，他又不能不回答。
    隻能再次苦思冥想起來，這次他足足想了有一炷香才重新開口。
    “道是我，我就是道。是我看見了蠟燭在爐台上燃燒，是我發現了樹木在春天裏抽芽，是我觀察到了龍山的隆起，看見了飛劍的鋒利，感受到了風的存在。天洙河的水是在我的眼中向東流去的，鳥雀是在我的眼中飛行的，陽日陰月諸天星辰也在我的眼中運行，我閉上眼睛則一切都不存在了。千道同源，萬法歸宗，我就是那個源，那一個宗。我叫這天變成白晝，它便不能化作黑夜。我叫這星辰停轉，它便不能運行。心即是宇宙，我即是道。”
    莊羽說完，這次沉默的換成了老頭，他也足足沉默了有一炷香的樣子，才再次抬頭，問出了第四個問題。
    “第四個問題，羽化仙石是那一條道？”
    ‘還好不是相同的問題，再問相同的問題我可再想不出其他答案了。’
    莊羽鬆了一口氣，開口便直接說道：“羽化仙石是別人的第三條道，其中蘊含了諸天萬法，整個天地宇宙運行的規則，得之，明悟其一，可成真仙。化為己用，可成第二條大道。明悟全部.....不好說，晚輩還看不了那麽遠。可能成第三條大道，可能你會變成另一個人。”
    莊羽說完，老頭整個人頓時就呆在了當場，陷入了極大的震驚之中，好久好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莊羽見狀，起身告辭離去：“四個問題已經答完，晚輩告辭！”
    直到莊羽走出閣樓很久之後，老頭的口中才發出了喃喃的低語：“第三條道，第二條道，明悟其一可成真仙，真仙，真仙。”
    “師尊！師尊！”
    青年修士推了推老頭的肩膀，輕輕地叫了兩聲。
    老頭恍然驚醒，抬眼一看莊羽已經不在了。
    再看向青年修士，發現他臉上滿是擔憂之色，經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問道。
    “你覺得此人如何？”
    “他應該就是昊天宗通緝的那個莊羽吧？”年輕修道，從老頭之前說到的十億晶石之中，他便猜到了莊羽的身份。
    老頭點頭。
    年輕修士猶豫了一下後道：“此人潛力無窮？在領悟力上我不如他。”
    老頭淡淡一笑道：“喔？難得你也有謙虛的時候。”
    “因為他的回答比當年我的回答讓師尊沉默了更久。”年輕人苦笑，他想起了當年老頭問他同樣問題的那個時候。
    老頭長歎了一口氣，把頭轉向年輕人安慰道：“這不能怪你，因為他見識過羽化仙石的真正麵目，如果你和他有過同樣的見識，你的回答未必會不如他。”
    年輕人的眼中有不服輸的光芒一閃而過，隨後很堅定地說道：“即便是我沒有見識過羽化仙石，未來的成就也必然不是他能夠相比的。”
    老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先天條件不如他？想走到更高的地方，需要比他付出更多的努力。”
    年輕修士聞言一愣：“先天條件？”
    老頭淡淡道：“他有五條靈根，肉身之力堪比法寶！”
    “什麽？天下竟真有五條靈根之人！？”年輕人震驚，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本身就具有三條靈根，號稱南祭千年不出的天才，所以他深刻地明白五條靈根意味著什麽。
    老頭也連連搖頭感歎：“真讓人不可思議啊，這世間上竟然真的有人具備了五條靈根。”
    年輕人震驚過後，將充滿疑惑的目光望向老頭道：“師尊，如此天資之人，你老剛才為何不留下他，將他收作弟子。”
    老頭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失落之色，有些惋惜地道：“他是大禹城的人了，五條靈根，大禹城找了這麽多年，終於找到了可以修煉完整《五行天星》之人，此子未來的成就不可估量。”
    “天級功法《五行天星》！？”經過老頭這麽一說，年輕人才頓時想到了那部在天下已經爛大街的功法《五行天星》，心中更是為之震撼。
    他自身修煉的是地級高階功法，這已經很逆天了，但是與天階功法相比，那又實在是相差了太遠。
    而且他所修煉的功法，本來就是前人借鑒《五行天星》創出來的。
    年輕人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嫉妒。
    老頭點了點頭道：“正是天級功法《五行天星》。.........老夫也許有機會能夠看見傳說的印證了。”
    年輕修士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歎道：“天道竟然如此地眷顧此人！”
    老頭再次感歎道：“不僅如此啊，我估計他修煉的煉體之法也是一門非常強大的功法，我甚至覺得他修煉的煉體之法，隱隱比《五行天星》還要高級一些。”
    “比天級功法還要高級！”
    年輕人感覺頭腦有些發懵，兩耳嗡嗡作響，渾身都不受控製了。
    他沒有懷疑自己師尊的猜測是是否正確，因為他的師尊從來就沒有錯過。
    年輕修士此時已經不隻是嫉妒了，而是已經升起了一股貪念。
    他一咬牙，望向老頭發狠道：“師尊，要不......”
    老頭聞言冷哼一聲道：“你可最好別動這個念頭，他是大禹城找了這麽多年才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動他！乾坤子和大禹城的那些老家夥們會把你師尊我轟成渣的，我藥王山也會被頃刻之間化成平地。此人隻可交，不可殺。”
    “大禹城真的有那麽強嗎？”年輕修士有些懷疑地問道。
    不怪他有如此疑問，因為從他了解到的修真界曆史裏麵，並沒有聽說過一次大禹城大打出手，降伏過某個勢力，或是滅過那個宗門。
    他們在修道曆史中一直存在，但卻又像是置身於曆史之外。
    老頭道：“他們是這天下的霸主。”
    年輕修士道：“可他們並沒便顯出任何天下霸主的架勢來啊？”
    老頭臉上有佩服之色一閃而過，感歎道：“隻談生意，不談戰爭，這就是他們的高明之處。”
    年輕修士沉默，他本是一個一身傲氣之人，在整個南祭沒有把任何同輩修士放在眼裏。
    但是這一趟中玉天之行，卻改變了他過往對於這個世界的認識。
    他看到了世界的廣大，也看見了自己的渺小，更看見了天外有天。
    老頭看了看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隨後道：“我們也走吧！”
    年輕人呆呆地問道：“我們去哪裏？”
    老頭盯向閣樓之外，眼中充滿了期待：“我們去看他殺人！”
    莊羽站在了昊天城最大的法寶丹藥售賣閣樓飛鳳閣前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修士絡繹不絕，將整條街都渲染得異常熱鬧。
    看了看閣樓上鎏金篆玉的牌匾，莊羽沒有猶豫，一步便踏入了店鋪之中。
    在他進入店鋪之後不久，老頭和青年修士也來到了這裏。
    不過他們沒有進去，而是步入了對麵一間名叫悟道閣的茶樓。
    飛鳳閣的夥計見莊羽進入店鋪，很熱情地迎了上去，“道友準備在本店買點什麽？法寶符錄，飛劍丹藥本店都有，全是昊天城最好的。”
    莊羽麵無表情道：“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是來賣東西的。”
    飛鳳閣作為昊天城最大的店鋪，既售賣法寶丹藥，當然也要收購珍惜的修煉資源。
    夥計已經在這裏工作有些年頭了，什麽樣的客人沒有見過，此時自然不會因為莊羽的態度而有所不滿，臉上依舊掛滿了笑容.
    “賣東西啊，道友這邊請。”
    夥計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後就率先走向了閣樓的樓梯。
    莊羽點頭，緊跟在了他的後麵。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閣樓二樓的一個櫃台上。
    櫃台內，此時正有一位白發長須的老者在拿著一柄飛研究。
    見二人來到櫃台之前，他隻是抬頭掃了一眼，便很隨意的道：“不知道友準備賣什麽寶物啊？可否拿出來先讓老夫瞧瞧。”
    莊羽見狀，知道對方這是小看了自己，便冷哼一聲，不鹹不淡的道：“你還沒有資格看。”
    老者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莊羽，見他氣度與普通的修士大有不同，微微一笑後道：“小馬，你帶這位道友去雅間喝茶，我去叫苗管事。”
    夥計連忙應是，再次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將莊羽引向了櫃台之後的房間。
    而與此同時，老頭則放下手中的飛劍，起身上了閣樓的三樓。
    夥計將莊羽引到了一間布局典雅的房間之中，沏上靈茶，便立在旁邊不說話了。
    莊羽也沒有主動和他交談，過了約有盞茶的功夫後，一個鼻高唇後的中年修士便一臉笑意地進入了房間之中。
    中年修士一進入房間便衝莊羽抱拳道：“道友有禮啦。”
    莊羽並沒有起身，也沒有還禮，隻是看向他開口淡淡地問道：“你是飛鳳閣的負責人？”
    中年修士毫不在意地一笑，自我介紹道：“鄙人飛鳳閣管事苗十三。”
    中年修士說完，莊羽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輕蔑，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後才冷傲的說道：“這件事我隻和你們的閣主姬蒼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