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文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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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洪終沒忍住道:“什麽?管州驛館?這地方離管州坐車怎麽著也得三四天吧,你還誇海口說三日內救人……”
燕公子道:“洪兄弟一早上都不說話,我還以為生我氣呢。不過海口已經誇下了,所以人定得三日內救的。所以我們眼下可就不能浪費時間了。需得明日便趕到管州驛館。”
我更疑惑道:“癡人說夢吧。這管州據此甚遠,除非有千裏良駒。且是善騎之人,不然斷難在明日趕到。再者,管州離洛陽甚近,天子腳下豈能救得人去?”
燕公子道:“絕非癡人說夢,你看我這身衣服。”說著瀟灑的轉了一圈。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早已換上窄袖修身的勁裝就是為了長途跋涉隻用。
燕公子指向二十丈外的馬樁道:“良駒早已備好,不知阿瞞和洪兄騎術如何?”
我隨著望去,那裏有四五個仆從正在照看著數匹良馬。這燕公子神通廣大果然不容小覷。
曹洪像見了玩具的孩子兩眼放光樂壞道:“乖乖不得了,這打遠一看就知是好馬!我自幼在家裏騎的不是老馬就是瘸馬,今日有千裏馬騎,讓我上刀山下油鍋我都去!”
我不敢相信道:“這千裏良駒一匹就得千金,還是有錢沒處買。燕兄一下就弄來好幾匹,這財力和手段都得通天才行啊!”
燕公子笑而不語,曹洪卻早已興奮的像個孩子似的飛奔過去。
在譙縣時我也曾騎馬射獵,可那種家用農馬和這千裏良駒自不可同日而語。
這種如飛的感覺當真似馳騁天下一般。聽那燕公子說這些馬來自匈奴地界,在匈奴那邊也是一等一的戰馬,中原更是難得。
這讓我更是對他的身份好奇起來,若說他隻是商人巨賈家庭,哪敢管蹇碩這等事,可要說他是朝中大員之家,有這等勢力又怎會沒有聽說?罷了,多思無意,盡情馳騁便是。
第二天辰時我們已經趕到管州驛館,這驛館本是朝中傳遞消息所用。而這管州驛館接近洛陽,乃是全國消息匯聚之所。因此有客舍上百間。桓帝之後,國事荒廢,播發給驛館的錢款便有很多時候都不能落實。這驛館為了盈利生存便做起了百姓們的買賣,有富商巨賈之流多以競價方式競得其中較好的房舍作為沿途落腳囤貨之用。
恰好這位燕公子在這裏便有一處落腳。雖說是落腳之地,可比起一般富貴人家的宅子已是不遑多讓。何況其中擺設書畫別具匠心,俱是不俗。這一路趕來大家都很勞累,曹洪一進屋就找床躺下動也不動了。
我道:“燕兄,我們緊趕慢趕來到此地,可不是跟你來享福的。這驛館有什麽玄機嗎?”
燕公子道:“看來我們是來早了,再等一等。我已與兩個朋友約好,他二人是救人的關鍵。”
我道:“他二人幾時能到?”
燕公子道:“我前天夜裏飛信傳書於他們,約好今天午時於管州驛館會麵。這兩個都是把信義看得極重之人,必不會食言。趁兩人來之前,我們正好休息一下。”
一陣敲門聲把快眯著的我驚醒,看看沙漏離午時還有一刻,果然是守信之人。曹洪還在酣睡,那燕公子卻是個極其精謹之人,似乎並沒有睡去,隻是閉目養神。於是先我一步前去開門,我緊隨其後。門開之後見兩個身穿勁裝儀表不俗的漢子先後進來。前行者約莫七尺五六寸高,年齡大概二十多歲但頷下已留有長須,額頭寬大雙目有神,腰係古劍,顯然是文武雙全的飽學之士。其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更是讓人覺得其人高深不可琢磨。後麵那人身材更為高大,大概八尺有餘,也是二十許歲,一臉絡腮胡須,骨骼雄壯頗為威武。他不似前麵那人般麵露笑容,倒是雙眼睛一直在打量我,似乎頗有敵意。
燕公子道:“子遠,仲簡,你們可算是來啦。來,我幫你們介紹一下。”
說著他拉起我的手道:“這位是我跟你們提起的孟德兄弟,是個俠義的好漢。”
那兩人似乎因為燕公子對我的看中也高看了我一眼。麵上都露出了一絲親近的表情轉而又逝去。
我隨口客氣道:“叫我阿瞞就行。”
不等燕公子介紹,那文士打扮者便邁前一步拱手道:“在下許攸,字子遠。幸會孟德兄。”
那粗壯漢子似乎也不想落了下風緊跟著抱拳略帶挑釁的喝道:“我叫淳於瓊,字仲簡,久仰啦。”
這淳於瓊剛進門就對我不友好,看他在這三人中也不是能拿事的,於是我隻對許攸還了個禮,這淳於瓊更是氣的不行。
燕公子接著道:“孟德兄還有個弟弟,鞍馬勞頓正在休息。咱們也不要打擾,我看大家還是到院中商議。”
燕公子這棟房子是有圍牆隔住,院中樹木叢生,樹下有一石圓桌可坐六人,不會被人打擾。四人紛紛坐下。
燕公子道:“子遠仲簡,交代你們的事情怎麽樣了?”
淳於瓊還沒反應過來許攸就按耐不住抖機靈道:“前天晚上接到公子傳書,我便抓緊網羅人手。公子之名播於天下,咱們這兩年接濟過的人聽到公子要做這件事哪個不是想以死相報。這一天的功夫便集得二百餘好漢。我依公子要求,優中選優,精選得八十六人。”
許攸看了我一眼接著道:“這些人無一不是七尺以上身材健碩的好漢,個個的虎背蜂腰螳螂腿。弓馬俱為嫻熟。依我看,這不到百人要是跟朝廷軍隊打起來,能頂得他三五百勁旅!”
許攸越說越嗨,燕公子連忙叫住道:“行了子遠,這幫人馬的位置都布置好了嗎?”
許攸似乎還沒說完,但被叫住又不敢忤逆燕公子,於是強忍下到嘴的話道:“人手都按公子的要求布置下去了,所有人現在都已發放了武器在指定位置待命。”
燕公子拍了下許攸肩膀說了聲好,接著轉向淳於瓊道:“仲簡,我交代你的事辦好了嗎?”
淳於瓊直接了當道:“辦好了。”說完把一個羊皮口袋丟在桌上。
淳於瓊並不像許攸那般喜歡賣弄貪功,他時刻想裝出一個實幹家的做派。某些時候你甚至可以看出他的眼神中是鄙視許攸的,他對許攸的機巧不知是討厭還是嫉妒。這就像一個不善言辭的人雖然有時候要抨擊別人誇誇其談,其實內心或許更羨慕別人能說會道。
“哥啊,你們怎麽也不叫我?現在什麽時辰了,肚子餓得不行。”曹洪睡醒後眯著眼尋了出來:“嘿,這羊皮口袋裏不是點心吧?待我攮兩個來墊吧墊吧。”
說著手便像那羊皮口袋伸去,淳於瓊哪裏理會他。一隻大掌迅速按在那口袋之上,曹洪的手已抓住口袋一角,此時如若放下麵子便有點下不來。燕公子沒有說話阻止,想是要看看曹洪的本事斤兩。我因為也想給淳於瓊點下馬威便沒有阻攔。而許攸笑眯眯看著,像是看淳於瓊笑話一般。
曹洪臉上更是難看道:“嘿,吃個點心還有攔路虎。怎麽著,想和我角力不成?”
說著手上加了把勁。淳於瓊五指用力下壓一臉陰冷像道:“這點心不是你說吃得就吃得的,怕你沒有這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