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顏良文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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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龍嶺距離管州驛館約八十裏路程,距洛陽城約莫百餘裏。幾乎可算是由南邊前往洛陽的必經之路,地勢上易守難攻。本該是重兵把守的要塞。隻因朝廷已經多年沒有兵事,財政又吃緊,顧這裏便成了一片荒地。
那日我們言明計劃,因蹇碩等最快需得第三日方到,我們仍有充裕的時間。故先好好吃喝休息了一番,於第二日卯時暗中出發路途雖不遠道路卻是難走,於是我們申時方才到達。
我提前雖已經看過地圖,但是親自看到方生感慨,大自然造物之神奇令人震撼。其道路窄而蜿蜒,兩側崖高數十丈,崖上卻猶如平地,似乎能容納千人以上的兵士。崖上平地處伸出一截高聳一石碑,不知是自然形成還是人力所建。
我騎馬由下往上而望更覺此地險惡。便驚訝道:“此地要是埋伏得數千兵力,並命一人在那石碑上指揮。敵方弓弩傷他不得,他卻可對整個局勢一覽無餘。便是有十萬大軍怕也難過此嶺。”
許攸投來欣賞之色道:“阿瞞果然精通兵法啊,但凡善於用兵者多借助地勢之力。就像這禦龍嶺,由下往上射箭,就算你天生神力,射過這幾十丈勢也盡了。而由上而下,箭速自是更急。這樣的強弱之勢,就不是兵力能夠彌補的了。從軍事指揮上來說,敵方隻能在這蜿蜒的溝壑中發布命令,這樣軍隊多了隊伍長了命令就很難傳達。而我方隻需用一人立那石碑之上,以旗傳令,便令無所阻。這樣勝負立判了。”許攸說完麵上頗有自豪之色,似乎他已經在這裏布置了天羅地網。
約莫入崖三十米處有一羊腸小道,可直上崖頂。這道上不能騎馬且隻能容一人通過,我等牽著馬一字往上前行。由許攸領頭燕公子第二位,淳於瓊第三,我第四,曹洪走在最後麵。
我的馬不知昨天吃了什麽,一路上不停的拉稀,曹洪走在我後麵,屎倒是沒有少踩。一邊走一邊罵:“好家夥,平日裏許先生講兵法我總覺得言過其實,今兒個我可算是信了。像這樣的小路你要是往上攻,人家就是往下潑屎都能把你埋了。給你多少人你也攻不上去啊!”
我樂道:“看來你這屎尿聞多了,人也變聰明了。這地方莫說是你攻不上去。人家倒幾桶油,你連走都走不上去。就算你腳底板有釘子走上去了。人家用火一點,你照樣的全軍覆沒。兵法之道變化無窮,是學之不盡的。”
曹洪稱是道:“難怪我家老頭子總說你有出息,把我當個二百五。我起初不服,認為我武功比你高,你打不過我。現在看來老頭子還是有見識,這世上的事啊還真不是有把力氣就行的。看來我以後也得多讀點書了。”
我不悅道:“我打不過你?你可別胡說,你是有把蠻力氣。但打架也是要動腦子的,我就不相信比劍術你能勝我。”
曹洪嘲笑我兩聲道:“得,阿瞞哥,我也跟你不爭。你天下無敵行了吧!”
我等眾人沿著小路走上崖頂,便看到視野極為開闊的延綿二百餘米的平台,那高約兩丈的石碑便由崖邊伸了出去。這裏似乎曾經有人指揮過戰鬥,因此石碑之上依然有人工打造的模糊的台階方便人登上。許攸此時誌得意滿,一副舍我其誰的駕駛闊步登上高台,由懷中拿出白紅黑三色的小旗,你一下我一下的高高舉起。約莫舉了六七次。隻聽得周圍響起幾聲布穀鳥的叫聲。
許攸下得碑走到燕公子麵前道:“公子,成啦。人馬上就到。”
我知那是用紅白黑三色旗打的軍事暗語,對方以鳥叫聲回複。但曹洪卻感到大為驚奇,對許攸甚是佩服。接著周圍密林中傳出刷刷之聲但聲音極輕,約莫半盞茶時間便看到由南北密林中一字奔出四隊人馬,雖然看他們服飾絕非軍隊更似山賊草莽,但其步履劃一奔跑之中也沒有散亂之像,便是朝廷的正規軍也不過如此。
再過得片刻,這四隊人馬竟已全聚集到崖頂平台之處。列成橫排四隊,每排二十人,人人手持單刀。有兩人未在隊伍之中,卻走向前來,像是這對人的領頭。
其中一人身材挺拔皮膚白皙約九尺高,雖有些偏瘦但一雙發光似的眼睛顯得精氣十足,其腰間配得一口寶劍更添威武。另一人雖隻有八尺上下但筋肉極為粗壯,胳膊能頂人的腰粗。背上背著雙戟,臉上沒有任何喜怒之色卻叫人心生懼怕。
許攸道:“我等在此地者八十六人,怎麽隻來了八十二個?”
那白麵漢子道:“有四人看護弓弩武器,並未前來。”
燕公子走上前來向我介紹道:“阿瞞,這兩位都是我的好兄弟。這位叫顏良,在河北有劍帥之稱。皆因其劍術高絕又深通兵法。這位呢,叫文醜,天生的神力。一雙鐵戟使得密不透風,潑水難進。”
他又轉向我道:“這位是我新認識的兄弟叫孟德,文武雙全,是個了不起的豪傑。”兩人打量我一通,顯是覺得我身材矮小相貌醜陋,心中對我頗不在意。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小瞧了,早已習慣,於是陪個笑臉拱手行禮道:“久仰大名。”
顏良雖略有不悅但仍還了一禮,文醜卻是看都不看道:“現如今天下欺世盜名之人多了!這一個人說自己是豪傑,這半個人的竟然也說自己是豪傑!”
文醜看我身材矮小故意相激,說話尖酸刻薄,連旁邊本就有點瞧不起我的顏良都覺得欠妥連向我賠罪道:“孟德兄息怒,他這人說話沒個分寸!還請海涵。”
我雖不十分在意,但旁邊的曹洪卻像炸鍋了一般火氣直冒:“怎麽著,想打架是不是?找死就直說!”
文醜本被顏良說得已不說話,被曹洪一激火氣又上來了道:“打就打!還怕你一個滿臉爛瘡的毛頭小子不成?”
這文醜隻說了兩句話,把我和曹洪都罵了。我是又好氣又好笑,想著似他這般得罪人的脾氣命必不長久,何必跟他一般見識。於是上前攔住曹洪,想著這人遲早一個死字,何必我們動手。
燕公子道:“文醜,還不收聲,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你一點麵子不給,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嗎?”
燕公子這麽一說,文醜剛才那咄咄逼人的架勢頓時收了回去。他似乎對這位燕公子極為畏懼。不知道是不是被拿了什麽短處。
燕公子接著說:“大家都是朋友,莫逞口舌之厲傷了和氣。文醜,還不向孟德孟洪兩位兄弟賠罪。”
那文醜雖有些不情願但顯然是有些懼怕,轉身拱手道:“剛才對兩位多有冒犯,得罪啦。”
我對文醜沒什麽好感,故助長其勢的笑道:“文醜兄快人快語,才是真正的豪傑。我等無名小卒,自不敢與兄相比。”
燕公子道:“還不多謝阿瞞大人大量。”
文醜顯然被我捧的頗為得意,心中覺得我怕了他。但依然聽從燕公子的給我抱拳行禮。
燕公子站在左側略高的石頭上大聲道:“如今朝中閹黨當道,忠良之士多被殘害!我等士人與閹黨之恨已經到了不能相融的地步!如今宦官蹇碩在內蠱惑聖上,在外貪斂財寶霸占民女!上不尊社稷下不重黎民!你們都是世代食大漢俸祿的世家子弟,在此時刻能不為國家社稷分憂嗎?!”
眾人皆喊:“為國分憂!誅殺閹黨!”
而此時隊伍中有一人卻啞然失笑,似乎頗覺得其他人滑稽。
燕公子看在眼中卻不發怒接著道:“閹黨雖然可恨,但不可逞匹夫之勇,我等今日做的是今後影響朝中局勢的大事。故一切都得隨命令行事。如有魯莽違令者必誅之!”
眾人皆喊:“一切聽憑公子差遣!”
隊伍中那人更是笑出聲來。
燕公子仍按下火氣道:“現在大家坐原地休息,一會由顏良文醜兩位頭領給大家布置命令。”
然後轉身向顏良低語道:“把剛才那個一直發笑的給我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