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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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獸潮的特殊時間裏,公共馬車停止了運行,萊棲隻得在魔法的加持下往北門跑去。
    一路之上,掠過急切的人群,維持秩序的警察,萊棲用了十幾分鍾趕到北城門附近。
    入眼看去,盡是身著各色服飾的冒險者們,提著重劍的戰士,手持弓箭的遊俠,披著長袍的魔法學徒,還有著重甲持巨盾形似座小型山峰....
    停駐腳步,再撤去掠風術,萊棲的周邊站滿了許多普通民眾,雖然北城區往往被認為是冒險者居多,但實際上,那些做著各式工作的民眾才是維持這城市運行的根本。
    站在街角的小女孩睜著大眼睛,不解的看著匯聚而來的冒險者問道:“媽媽,那些叔叔在做什麽?”
    牽著女孩小手的婦人低聲回道:“獸潮來了!”,語氣中充滿了回憶與惆悵。
    “獸潮?那是什麽?”,母親的解釋中有個,陌生的詞匯,小女孩眼神中的茫然更甚。
    “就是很多很多的魔獸,那些叔叔就是來殺死魔獸的。”
    “那不是英雄嗎?和爸爸一樣!”,小女孩的眼中充滿了崇拜的神采,但隨即情緒變得無比低落,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道:
    “但爸爸去哪裏了,莎莎沒有哭,爸爸快點回來啊!”
    說著說著,女孩眼角有晶瑩的淚光閃過,抽動鼻翼,快速的眨了兩下眼睛,將眼淚潤開,裝作自己未曾哭泣的樣子,因為媽媽說過,當莎莎不再哭的時候,爸爸就會回來了。
    ......
    側身擠過擁擠的人群,萊棲自軍營前繞過人群往隊伍前方走去,在最前麵站著的,正是冒險者公會見到的幾位鑄星冒險者和自己的父親。
    看著走來的萊棲,埃利諾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隨即將視線移向別處,身形筆直,神色公正不偏不倚,但內心卻在暗自咒罵,這臭小子,找女伴的時候不著急,遇到這種事情湊來這麽快!
    即便想說的再多,埃利諾也不能出口趕萊棲離開,他畢竟是負責調度守城人員的將領。
    看到父親的第一個眼神,萊棲也隱隱能夠猜到他想要說什麽,頗有些心虛的往格蘭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格蘭換下了往常穿著的襯衣和西褲,反而換上了寬鬆的白色魔法長袍,胸口是代表魔法師公會的圖案,被四種元素符號圍繞著的樹枝法杖。
    據傳其中的法杖圖案正是魔法師公會第一代會長,安托瓦尼特.風語所使用的,被稱為原野之息。
    格蘭身邊還站有三人,一個菲洛米娜女士,另外兩人未曾見過,應當是其他城市趕來的魔法師。
    其中有位是身著暗藍色罩袍的男士,左手持著的法杖粗大無比,足有一人高,灰黑色的樹幹為主體,其上有暗藍色的奇異紋路,最上麵則是十多顆晶藍色寶石構成的魔法陣列。
    最後一位是有著緋紅色長發的女士,身著暗青色的魔法師長袍,更令萊棲驚訝的是,她胸口的徽章是一座聳立的高塔,其下有著一道弧線。
    看著萊棲向這邊走來,格蘭露出微笑,指向身邊的兩人介紹道:“這位是浪潮之杖的巫師,莫裏溫.戈斯。”
    “至於這位......”,未等格蘭說出口,緋紅色長發的女士便開口道:“艾德文.加西亞。”,聲音淡漠,但萊棲卻隱約覺得其中帶著絲親近之感。
    萊棲猜測應該是格蘭曾向兩人介紹過自己,微微點頭回應道:“萊棲.霍曼。”,隨後便站在幾人身旁打量著四周。
    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入萊棲耳中,“你可以把青金塔的徽章戴到胸前。”
    側頭看去,艾德文剛合上嘴巴,神情嚴肅的望著前方,好像那話語不是她說出似的。
    萊棲愣了下,隨即領會了她的意思,除了身邊這幾人,自己身後還有大量的普通冒險者,雖然有幾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更多的人隻看到了有個小屁孩站到了他們前方,和那些鑄星冒險者們站在一起。
    很多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經頗為不善,實力是地位的象征,這句話在冒險者中展現的淋漓盡致,他們怎能忍耐一個瘦弱無比的少年站到自己身前的位置。
    苦笑了聲,萊棲這次回家的本意隻想了解那本筆記,所以未曾帶上魔法長袍,略感無奈的將手探入褲兜,取出了枚青色金屬片,青金塔的正式魔法師徽章,將其扣到上衣胸口處。
    轉身轉了一圈,那些注意萊棲的冒險者也都看到了那高聳的青金之塔,神色由譏諷變為恭敬,即便魔法師近些時間的名聲並不好,但青金塔依舊值得敬畏。
    看到這樣的場景,格蘭暗自嘟囔,低聲道:“我什麽時候也能這樣。”
    萊棲抽動了兩下鼻子,他好似聞到了一種水果的氣味,那是檸檬?
    不知怎麽回複,萊棲隻得無視格蘭的話語,側頭看向另一邊,那裏站著幾位戰士類的非凡者,為首是一位擁有古銅膚色的男子,身形不算特別高大,但十分壯碩,穿著亞麻的粗布服飾,腳上也是普通的布靴,身旁放著個一米多高的厚重木盾。
    “那是紐茲曼城冒險者公會的會長,大地序列的屹立者。”,見萊棲望向那邊,熱心的格蘭解釋道。
    微微點頭,萊棲略有些沉默的盯著前方,好似能隔著城牆看到那洶湧而來的魔獸。
    他雖然未曾對抗過獸潮,但萊棲卻知道自己身邊這些非凡者已經是很強的戰力,即便如此,這次的獸潮也不容樂觀,那襲來的魔獸群又該有多麽可怕。
    又等了十多分鍾,匯聚到北門附近的冒險者已有近千人,入眼望去烏泱泱的一大片人,嘈雜的聲音像是同時有數輛火車鳴著汽笛停駐的車站。
    嘭!嘭!嘭!
    響亮的聲音在眾人身前響起,埃利諾正手持著一個黑鐵色的奇異物件指向天空,那是一把手槍,洞口還隱有煙塵飄出。
    “安靜點!”,埃利諾吼道。
    “人來的都差不多了,鑄星冒險者都管好你們的隊伍。”,說罷,埃利諾又朝著人群=半空中開了一槍,隨後才將手槍放回槍袋中。
    麵色嚴肅,埃利諾一邊在眾人麵前慢慢踱步,一邊喊道:
    “現在,正有大片的魔獸向這邊湧來。”,指著城牆之外繼續道:“殺死那些魔獸,不僅會有公會的獎勵,王國同樣會給予獎賞。”
    “哼”了聲,埃利諾故意做出嘲弄的神情。
    “但我看你們這些家夥也隻會在城裏逞強,到了城外,全都他媽的變成了哭啼啼的小屁孩。”
    話語剛落,不少性格急躁的冒險者便吼叫道:
    “打開城門,讓你看看什麽叫黑熊!”,一位膚色黝黑,身材像是高大的熊的冒險者吼道。
    “你說什麽!”
    “tmd,讓那些魔獸過來,我不幹死它們!”
    “老子又不是沒有和大片的獸群幹過!”
    “把門打開!”
    ......
    站立與埃利諾身後的士兵都不禁翻了個白眼,但依舊將手中的長槍橫起,阻止蠢蠢欲動的冒險者衝來。
    感受著身後躁動的人群,萊棲頗感無奈,他第一次知道父親還有這樣的一麵,但如此拙劣的刺激有什麽用?
    嘴角噙著笑意,埃利諾站立了一會兒,隨即喊道:“安靜!”
    “既然你們現在就想要出去,那打開城門!”
    額!啊!蛤!什麽?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在冒險者中響起,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埃利諾真打算打開城門,至於剛剛那些高喊“開門”的冒險者都露出了微笑,他們是埃利諾的好友,開城門也是埃利諾讓他們喊的。
    隨著命令的下達,侍立於城門附近的士兵緩緩的將正門拉開,伴著吱呀聲,厚重的城門緩緩開啟,城外的場景也浮現於眾人眼前。
    即便是叫嚷的最凶的冒險者也探頭望去,北城門往北一直是大片的荒地,但現在,堅硬的土地變為了鬆散的沙土,那裏正是作為抵禦魔獸第一道防線的陷阱,更遠方,隻能看到淡灰色的烏雲飄來。
    並沒有想象中如海浪般洶湧的魔獸群,依舊是一片平靜的景象,讓許多冒險者都有些詫異,不由得暗暗低語道。
    “什麽嘛!”
    “哪裏有什麽獸潮!”
    “埃利諾,嗬!守城將軍!”
    “回家洗洗睡了!”
    說這些話語的大都是年輕的冒險者,那些真正經曆過獸潮的資深冒險者,在看到那邊烏雲時麵色都有些蒼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
    這時,城牆之上有聲音傳出。
    “獸潮距離北城門還有五公裏!”,萊棲一下子就聽出了這是德文叔叔的聲音,但與往常不同的是,他的聲音充滿著疲憊。
    “那大片的烏雲是什麽?”
    仿佛沒聽到人群中的私語般,埃利諾高喊著問道,但不等有人回答,他又說道:“那是飛行著的魔獸群!”
    聽到這話,那些自信滿滿的冒險者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你們都是狩獵魔獸的好手,應該很清楚,飛行類的魔獸是最少的!”
    “嗬”笑了一聲,埃利諾繼續說道:“想想,現在有多少魔獸往這邊衝來!”
    平淡但充滿威懾力的話語在人群中回蕩,即使未對抗過獸潮的萊棲也能感覺到那深深的壓迫。
    自遠方傳來的隆隆聲愈發清晰,而且地麵伴隨著輕微的震動,那是魔獸群奔跑的動靜,每個人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獸潮之前,鋪天蓋地的魔獸洶湧而來,下一刻就會將自己吞噬。
    “關上吧!”,埃利諾高喊道。
    伴隨著厚重木門關閉的吱呀聲,城外與城內再次被隔絕開來,隱隱的轟隆聲也逐漸變得不可聞。
    未曾理會冒險者們難看的神情,埃利諾看向最前麵人開口道:“鑄星冒險者,跟我過來!”
    說罷,埃利諾便往軍營走去,借由通道帶著十多位非凡者來到城牆之上。
    德文站在出口附近守著,看到上來的萊棲,眉頭緊皺著,剛準備出口指責埃利諾,但下一刻就看到了萊棲胸口高聳的青金之塔,愣了下,想要說出口的話語也咽回肚子。
    站在這裏,北方那濃密的烏雲看的更加清楚,而且隱隱可看其下無窮盡奔跑著的魔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