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複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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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越看著眼前的骨灰,隨著風輕輕一吹,它們便飛了起來,飄向遠方。
    蕭繹覺看著眼前的黑海,喃喃自語:“你們身為人族而傷痕累累,現在,你們自由了。”
    盧先映也跟著說到:“去追尋屬於自己的自由吧,不要再受累了。”
    許越歎了口氣:“生前如螻蟻,死後方自由,這就是我們人族的命吧。”
    昭遙看向許越:“你能改變命運嗎,天命之子?”
    許越苦笑:“這我怎麽知道?試試看吧。”
    “我相信老大,老大一定可以的!”末白大聲喊到。
    隨後,他們便往回走。
    “許越,你準備去哪?”昭遙問。
    “我準備回去,有人還在家裏等我。”許越答到。
    隨後,許越看向末白:“末白,你準備去哪?”
    “我?”末白撓了撓頭,“當然是去找我媽啊,她一定很擔心我,至於見過後是留在家裏還是去別的什麽地方,我還沒想好。”
    “嗯,”許越點點頭,又看向盧先映和蕭繹覺,“你們兩個呢?”
    “回去修煉。”蕭繹覺說。
    盧先映看了眼蕭繹覺,對許越說:“我也是這麽想的。”
    許越點點頭:“也不知道浡翎準備去哪。”
    “待會見到他不就知道了嗎?”末白疑惑到,隨後,他恍然大悟,“你不會準備現在就走吧?”
    蕭繹覺看了他一眼:“重色輕友。”
    隨著這幾天的相處,蕭繹覺已經不反感許越了,但心裏還是有些隔應,不過他一直壓著,不想表現出來,但這不妨礙他鄙視一下許越。
    許越瞪了他一眼,隨後說道:“想什麽呢,我是那種人嗎?”
    雖然他剛剛是想過拋下他們去見莫蓮,但,這不是還沒有行動嘛,至於這麽說他嗎?
    過了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浡翎麵前,浡翎看著他們,笑著說:“你們來啦!”
    許越五人看著滿地的傷員微微一愣,他們剛剛隻顧著自己了,根本沒有考慮過怎麽安置這些傷員。
    浡翎看著他們的樣子,明白了什麽,擺擺手:“大家不用擔心,剛剛來了一夥人,他們過來問了我幾個問題,然後便去找人幫忙了,過會兒應該到了。”
    聽了這話,大家齊齊鬆了口氣,不用擔心這些傷員,感覺身上的擔子少了一些。
    “對了,”末白突然想起什麽,問,“浡翎,忙完之後,你準備去哪啊?”
    “我要去找我母親,她去參加戰鬥了,我擔心她有危險。”浡翎說。
    眾人點了點頭,便互相交談了起來。
    過了不久來了一群人,他們都抬著擔架。
    領頭的人和許越他們打了一個招呼:“你們好,我叫田冒,是他們的老大。”
    隨後,他看向地上的傷員:“這些,應該就是所有的傷員了吧?”
    許越點點頭:“沒錯。”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不打擾了,等這些傷員處理完了,我們就走。”說著,田冒便打算去指揮自己的小弟。
    “等等。”許越攔住了他,“其實,我們打算走了,這片地區還是交給你們吧。”
    田冒想了想,點點頭:“也行,那就助你們一路順風。”說完,他也沒有多做停留,離開了這裏。
    許越回頭看向末白五人:“各位我先走一步,後會有期。”說完,他招了招手,一旁的澤淵來到了他的麵前。
    他上了馬:“駕!”
    馬蹄聲逐漸遠去。
    蕭繹覺和盧先映看向末白三人,對視一眼:“我們也走了,保重。”說完,他們便朝著目的地狂奔而去,他們準備一邊趕路,一邊找馬。至於之前來這時的馬……早就不見了。
    末白看著他們的背影,有些疑惑:“他們的目的地很近嗎,坐騎都不帶?”
    昭遙二人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隨後,昭遙看向末白二人:“我也走了,保重。”
    說完,騎著自己的烈焰馬,狂奔而去。
    末白看向浡翎。
    浡翎說:“你別看我呀,你想走就走唄,反正我準備走去的,那邊的戰鬥應該還有一會兒,等我走到那時,差不多就結束了。”
    末白點了點頭,既然浡翎都這麽說了,那他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他和自己同行。他的家雖然離陸家主府很近,但在陳蟠行軍路線的對麵,所以他家平安無事,這,應該也算一種幸運吧。
    待末白騎著馬離開後,浡翎看了眼那些正在抬傷員的人,起身,朝著戰場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戰場方向。
    陳蟠看著將他圍起來的五人,笑道:“你們該不會以為人多了,就能戰勝我了吧?可笑!螞蟻再多,又怎能撼動大象?不過是多死幾隻罷了。”
    曹義冷冷到:“不試試,又怎麽知道?”
    陳蟠猙獰一笑:“不試試當然知道,畢竟——”隨著他的手臂揚起,一縷縷血氣向遠處傳播,那些死去的怪物慢慢從地上爬起,“我的不死大軍,足以將你們全部殺掉!”
    曹義看著複活的怪物,皺了皺眉,人族的境地,更差了。不過,他明顯的感覺到陳蟠體內的能量少了一些,現在,他要做一個抉擇,是合力將陳蟠抹殺,還是讓黃卓他們拖住怪物軍團,自己單挑陳蟠?
    若是拖住怪物大軍,人族確實可以保留一部分戰力,但陳蟠很可能逃走,一旦他逃了,那後患無窮,而如果合力擊殺陳蟠,陳蟠必死無疑,但人族的大軍可能全軍覆沒……等等!
    曹義眼中精光一閃:“呂方、黃卓,你們去拖住怪物大軍,宋廣、陳凱,你們隨我將陳蟠斬殺於此!”
    “是!”四人齊齊應聲,呂、黃二人迅速脫離戰場,擋住了灰管家和尚護衛的進攻,至於陸毅和貴楊,隻能交給浡柳和盧偉了。
    曹義也不耽擱,朝著陳蟠殺去,宋廣盯著陳蟠的眼睛,隻要陳蟠和他對視,他就能讓陳蟠進入幻覺,而陳凱則是立馬大吼一聲,讓陳蟠進入短暫的眩暈。
    陳蟠被他們二人搞得頭暈眼花,殺心大起,之前有曹義、呂方和黃卓三人擋住,現在隻剩下曹義一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擋住陳蟠的報複。
    …………
    待熱血散盡,剩下的隻是一片枯骨。
    一名戰士如此感慨到。
    他站在鮮血與怒火匯合而成的地麵上,看著眼前衝向他的敵人,僅剩的一隻眼睛中戰意翻湧。
    他還能用的右手緊緊的握著自己的已經染紅了的戰刀,一步一步的向敵人走去。他認得它,它臉上的刀疤就是自己砍的,雖然它再次複活,但並沒有徹底恢複。
    敵人大吼一聲,舉起自己的斧頭,砍向他。
    他沒有躲,因為躲不開,不過他微微偏了點。斧頭陷進了他的左肩,徹底的廢了他的左手。
    他感覺不到痛,死死的盯著敵人,待敵人想拔出斧子時,他的刀已經刺進了敵人的胸膛。
    敵人拔出了斧子,朝著他的脖子橫切而去。
    他往前一躍,身體貼著敵人躲過一劫,他手中的刀從敵人身體裏拔出,狠狠的刺進了敵人的腦中。
    敵人痛苦的嘶吼著,手中的斧子向自己砍來,想把他攔腰截斷。
    他無賴一笑,這次是真的躲不了了,於是,他手中的刀狠狠的向下一劃,殺死了敵人,而敵人的斧也砍斷了他的身體。嗎,他和敵人一起向後倒去。
    倒下的途中,他看向曹義,“我的戰鬥結束了,你呢?……加油啊,人皇……”
    接著,他生前的畫麵一一在腦海中閃過,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隨著塵埃落定,他的屍骨徹底分離。
    ……………
    曹義緩緩的喘著粗氣,這估計是他打得最艱難的一次了。宋廣、陳凱接連重傷,這次,真的隻剩他一個了。
    忽的,似有所感,他看向戰場,隻見一位戰士貼著怪物向前倒去,他的臉正對著曹義的方向,曹義笑了,原來,還有,原來,我並不孤單。
    一道劍光貼著曹義的頭皮閃過,“幹什麽呢,跟我打還敢分心,你就這麽想死?”
    曹義回過神來,看向陳蟠,再次舉起自己的劍:“你不會明白的。”
    “莫名其妙。”陳蟠說著,朝曹義殺來。曹義並沒有擋,他需要盡快結束戰鬥,否則宋廣、陳凱將會有生命危險,人族的損失也會更大。
    隨著陳蟠的劍刺進曹義的胸膛,曹義的劍也刺進了陳蟠的身體。
    “以命換命?可笑!”陳蟠怒了,他感到恐懼,再這麽戰鬥下去,自己必死無疑,他才不要就這麽死去。
    曹義見陳蟠眼珠子亂瞟,便知道了他的打算,一時間眼神又淩厲了幾分,他絕對不會放虎歸山,今日,陳蟠必須死在這裏。
    待浡翎趕到時,戰鬥已經結束了,陳蟠的頭已被曹義砍下,並讓人送到了許越那裏,而許越早在父母的墓碑旁等著了。
    曹義身中數劍,雙手已經舉不起來了,還能站著,便已經是個奇跡。
    宋廣和陳凱因失血過多而昏迷,黃卓、呂方、浡柳、盧偉四人雖然沒有受到太重的傷,但已經累到脫力了,畢竟陳蟠著重複活的就是灰管家、尚護衛、陸毅、貴楊四人,哪怕怪物大軍不再複活,這四人依然在複活,根本殺不死。
    當浡翎來到母親身邊時,醫療隊已經入場了,因為所有還活著的人都要上擔架,所以浡翎和他母親還可以再說會話,當浡柳進去治療後,浡翎便隻能在外麵等著,直到浡柳醒來。
    畢竟,他母親現在已經快休克了。
    當母親被別人接走後,浡翎便買了一匹馬回了家,替母親收拾了一下屋子後,便去離這不遠的末白家找末白。
    三人到飯館中一邊吃飯一邊聊天,由於末白不想讓自己的母親擔心,所以二人沒提怪物的事,隻說陸劭華不知怎麽就死了,於是他們便回來了。
    末白的母親也沒多想,說了他們幾句後,此事便不了了之。
    當許越把以前的自己埋葬後,回到家,見諸清不在,急急忙忙的朝末雪的家裏奔去,莫雪看了眼許越,也沒說什麽,打開門,讓他進來。
    許越一進門便看見了已經在屋前等著的莫雪,許越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莫雪微微一笑,輕輕道了聲:“你回來了。”
    許越看著眼前的末雪,點了點頭:“是啊,我回來了。”
    雙方互相對視,就在氣氛快要達到頂峰時……
    “嗯,嗯!”莫雪“嗯”了幾聲,見二人看向自己,向廚房走去,“我去做飯,真是的,我才不想看見你們親親我我的樣子呢。”
    二人相視一笑,待莫雪走遠後,便進了莫蓮的屋。
    待莫雪喊吃飯時,二人便從房裏走了出來。
    “說說吧,你們現在是不是進行到一步了?”莫雪吃著飯,問到。
    莫蓮紅了臉:“莫,莫姨,說什麽呢,我們還沒呢。”
    許越則挑挑眉:“莫姨,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
    莫蓮一愣,臉更紅了。
    莫雪看著許越:“你小子別跟我耍嘴皮子,說,莫蓮的怎麽還沒破?”
    許越無賴一笑:“莫姨,我今天才回來,實在沒有這個心情。”
    “沒心情?”莫雪冷哼一聲,“我看你是不行吧?”
    許越玩味一笑:“那莫姨,你要不要試試?”
    莫雪一拳錘在許越頭上:“調戲你莫姨,膽子肥了?”
    “不敢不敢。”許越摸著頭,嬉皮笑臉。
    莫雪看著許越這樣,歎了口氣,她看得出來,許越不想讓她們擔心,但越是這樣,她越是放心不下。
    “對了,許越,你師父說他最近一段時間不會回來,讓你回來後抓緊時間修煉,別整天遊手好閑。”突然,莫雪說。
    許越一愣:“師父他,什麽時候走的?”
    “昨天。”莫雪說。
    莫蓮見許越臉上陰晴不定,便問:“許越,你怎麽了?”
    許越笑了笑:“沒事,我隻是覺得師父走的有點突然。”
    “你很擔心他?”莫雪問。
    “擔心倒不是特別擔心,以他的實力,哪裏去不得?我就是有點好奇,好奇他這時候會去哪。”許越摸著下巴,說。
    莫雪點點頭:“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但我見他背著行禮,應該是個比較遠的地方。”
    “這樣啊……”許越望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吃完飯,許越再次進了莫蓮的房間,正在逗鳥時,陪莫雪收拾碗筷的莫蓮回來了。
    她看著許越,有些害羞的問:“許……許越,關於我小姨的那些話……你,你怎麽想的?”
    “啊?”許越回過頭,看著紅著臉的莫蓮,明白了什麽,搖了搖頭。
    見狀,莫蓮來到許越身邊,抱住了他:“許越,沒有你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體會了。”
    許越一愣,為難到:“但你也知道,現在的我,不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莫蓮的眼中閃著淚光,直視著他的眼:“我知道,我可以等,但我需要一個保證,一個你不會拋棄我的保證。”
    許越看著莫蓮,鄭重道:“我明白了,你準備好了嗎?”
    莫蓮看著許越,點了點頭。
    早上。
    莫雪看著許越:“你們昨天到底幹了多久,莫蓮怎麽到現在都沒醒?”
    許越微微一笑:“我故意的。”
    莫雪一愣,隨後,她明白了:“你還挺有精力的嘛,不過就算你要找諸清,也不用這麽對待莫蓮吧,而且現在的你,還能長途跋涉嗎?”
    許越搖了搖頭:“我可沒打算現在就去找諸清,畢竟我連他在哪都不知道。”
    “那你想幹嘛?”莫雪問。
    許越揉了揉眼睛,微微一笑:“我打算先找曹義。”
    “你確定?”莫雪看著許越,“據我所知,曹義可不待見你啊。”
    “哼,”許越看向皇宮的方向,“這是我和師父之間的事,由不得他不答應。”
    吃完飯,許越給莫蓮留了紙條,騎著澤淵,打了個哈切,走了。
    當莫蓮起來時,已經快中午了。
    她打開桌上許越留的紙條,愣了愣,紙條上隻兩個字:等我。
    莫蓮歎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莫雪見莫蓮起了,便問:“阿蓮,你餓不餓,要不要小姨給你做點吃的去?”
    莫蓮點點頭,看向天空,喃喃自語:“許越,我等你,哪怕過了無數年,我依然等你。”
    下午,許越到了皇宮。
    此時的曹義正躺在床上養傷,不過聽說許越來了,他堅持要在正堂麵見許越。
    許越來到正堂,看著皇座上的曹義,跪下行禮:“臣拜見皇上。”
    曹義看著許越:“你來這,有什麽事嗎?”
    許越站起身,說:“我來這,是想問問,我的師傅,諸國師去了哪裏。”
    曹義看著許越:“你問諸國師的行蹤,是想幹什麽?”
    感受著陽帝的威壓,許越依然不懼:“我想幫他。”
    曹義看著他:“幫他?我陽國國師,何須一個後輩出手相助?”
    頂著威壓,許越咬牙道:“他是我的師傅,既然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我又怎能不管?”
    曹義盯著許越:“你怎麽知道,這件事他應付不了?他可是你師父,你對他就這麽沒有信心嗎?”
    許越看著曹義,正想說點什麽,
    “好了好了,吵什麽吵,既然許越想幫他師父,你就讓他去嘛,又不是什麽大事。”這時,曹夢走進正堂,說。
    曹義冷漠的看著許越:“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他在雪國。”
    許越道了聲:“謝陛下。”正準備離開,卻被曹夢攔了下來。
    見許越疑惑的看著自己,曹夢連忙到:“陽國和雪國之間的道路被封了,想要過去的話,你要有手令才行,剛好,我派了人準備去雪國一趟,你去找他們,他們現在應該在皇宮門外了。”
    許越點點頭,走了。
    見許越走了,曹夢看著曹義,歎了口氣:“你其實沒必要這樣的。”
    見曹義不語,曹夢再次歎了口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