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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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霧寒默默計算一會,道:“我帶的中品和下品靈石折算共計三萬,我用分到的靈藥和器物和靈器寒冰劍、幾個儲物的戒指以及裏麵的東西折抵。”
“靈器的主要使用者是煉氣期高階和築基期的修士,這個群體不是非常富裕,寒冰劍是下品靈器,就算它經過改裝仍不太值錢,將它和你的那份靈藥一起折算一萬塊下品靈石……影兒,你看怎樣?”
“好吧。”晏影爽快地答應,實際上這種折算可能吃一點點小虧。
“你看,就算隻交換影兒的那份你都隻能拿出一半的靈石,差距太遠。”
“我們送我回家,我將剩下的靈石一次性付清。”
“大小姐,我們可以相信你,你能保證你的家裏人不見財起意嗎?”
江霧寒道:“不怕,我五爺爺人很好,家裏他說話算數,隻要他開口,誰都不敢為難你們。”
於文哭笑不得:這丫頭明明不蠢啊,怎麽想法如此幼稚!
晏影道:“阿五,阿文和我都隻是無根無基的散修,稍微走錯一步都將萬劫不複,這個險我們不能冒。”
“不然怎麽辦?”她的表情看上去有點不快。
於文問:“你家在穿雲山以南的凡人城市德莰府有沒有生意?”
“德莰府是吉武國中部偏南的商業中轉重鎮,很多商路經過它,我家在城裏有家江南商行。”
“你先拿兩萬靈石給影兒做定金,到德莰府你付清剩餘的部分,如果你毀約定金不退。影兒,你看怎樣?”
“好啊。”
“你的那份呢?”江霧寒忙問。
“參照影兒的辦,你的寒冰劍自己留著用,不然沒東西防身走不出穿雲山。我送你出穿雲山,你答應給我一隻野戌器鼎……這樣吧,你拿件東西作抵押。”
“何物?”
“霧鎖寒江。”
“不行,”江霧寒拒絕,“這是李大哥送給我的。”
“不行拉倒,我還不愛換呢。”
“好吧,可以暫時交給你,你要保管好別弄壞了。”她猶豫一陣最終妥協。
十天後,德莰府。
德莰府在穿雲山以南兩百裏,是聯結吉南國中、南、西部的交通重鎮,城市規模非邊地小城如金陽、臨山所能比擬,主城南北三十裏、東西二十五裏,加上城牆外的大小市町總麵積超過一千平方裏,人口三百萬。它又處於吉武國南部幾大修仙勢力的緩衝地帶,各大勢力都不插手其間,是一座難得的內地散修和修仙家族勢力的庇護所。
吉南江家是吉武國南部首屈一指的修仙世家,家族生意涉及仙、凡兩道的各個方麵,德莰府城的江南會館是江南商行的所在地,常年有派家族中的精英弟子駐守。
“到了,氣派吧?”江霧寒招呼於文,“一塊兒進去。”
於文搖頭拒絕:“我在外麵等。”
“怎麽,害怕裏麵有妖獸吃掉你?你的膽子沒那麽小吧。”江霧寒半開玩笑半帶諷刺地道,“東西由晏影保管,我出那麽多定金,你們不放心我,我同樣不放心你們。”
“進去就進去,誰怕誰。”於文無奈,隻得跟她走進江南會館的大門。
“呀,五小姐!五小姐回來啦!”門口的夥計認出阿五,熱情地上前迎接,同時一聲聲往裏通報。
“我帶了個朋友回來,你們帶他去後麵好生款待,不許怠慢。”江霧寒吩咐下人,同時對一名管事的人道,“叫林叔到房間見我,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於文對她道:“不用客氣,我跟著你吧,早些完成交易要緊。”
“我回房換衣裳,還要問家裏要錢,你都跟去看?”
“這……好吧,別耽擱太久。”
於文被江家商行的夥計帶進會館,裏麵非常大,院落、房間非常多,商鋪、倉庫、小作坊、客房、酒樓以及工作人員的辦公區、家屬生活區等等,看得人眼花繚亂,繞得人頭昏腦脹。
繞了半天,他最後被帶到後麵的一個單間,下人們很快擺上一桌豐盛酒席,歌舞伎接踵進來勸酒助興。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陣仗,一時間手足無措,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相當尷尬。
這樣過了一個多小時,阿五卻沒有出現,於文有些著急了,心裏頭惶惶不安,躊躇著要不要馬上不辭而別。
幸好不久後江霧寒終於出現。
“吃得還好嗎?姑娘們可還合意?”她滿麵春風,看上去心情相當好。
“我吃苦吃慣了,這種享受吃不消。”
“嗬嗬,有福不會享,該著你落個苦命。好了,你們退下吧。”阿五將閑人趕走,笑盈盈地道,“這間商行主要做凡人的生意,靈石儲備數不夠,我讓人緊急向別家商行調款,不會耽誤太久。你送我走出穿雲山的酬勞我現在就可以付給你,你先將小鼎還給我。”
“還是當麵交換吧。”
“就知道你會這樣講,野戌門一直控製煉器鼎的流出,靈、寶級別的鼎我家也買不到,隻能送一隻大鼎,你意下如何?”
“也行。”
“我讓人抬進來。”阿五向外麵打了個招呼。
四名下人打扮的抬著一隻五尺高的大鼎進來,放下後沒離開,上前圍住他。
“你什麽意思!”於文憤然站起,雙手搭在酒桌邊緣,隨時準備掀桌子。
“嗬嗬,我知道你的本事大,所以請了四位煉氣五級以上的師兄來侍侯你,這可是我家的地盤,最好識相點。”
“你想做什麽?”
“哼,教訓教訓你!”阿五臉色一變,氣哼哼地道,“從遇見開始你就沒給過我好臉色看,讓你護送我,結果你對我呼來喚去象使喚下人,我一直在忍,好不容易你到我的地盤,不出一出這口惡氣,我睡覺都做惡夢。”
“你……”於文被氣得無語,這位姑奶奶如此記仇真是大出意料。
“你那麽貪,那麽喜歡煉器鼎,好呀,我就讓你好好同器鼎親近親近。”她得意洋洋地下令,“把他送進裏麵!”
四人齊聲答應,慢慢逼上前。
於文鬆開桌沿放棄抵抗,任由他們將自己五花大綁。
“咦,怎麽不反抗,不象你的作風呀。”江霧寒大感意外。
“你執意恩將仇報我能有什麽說的,好漢不吃眼前虧,但阿五你給我記住這件事,以後別後悔。”
“還敢威脅我!”江霧寒真生氣了,“裝進去,抬到茅廁旁邊放兩天。”
四人將於文塞進器鼎鬧哄哄地抬出去。
一名年長的華服男子走進來道:“五小姐,這樣對待朋友不大合適吧?”
“林叔你別管。這個小子最可惡,我忍了他好久,隻想要他放軟求饒他都不肯,活該熏兩天臭氣。”
“嗬嗬,隻要小姐高興就成。”林叔並不堅持,“我已經根據您的吩咐派人去籌靈石,最少需要兩天。嗯……這個……款子的數目不小,如果此人沒有任何背景,不如……”
“不行,林叔,你們暗地裏做的勾當我略有耳聞,別人我不管,他是我的朋友,不準動歪腦筋。”
“既然小姐不同意,我去約束下人不要亂來。”
說是大鼎,其實內空有限,於文被盤起身體硬塞進去,上麵用兩三百斤的大石頭壓住,又悶又難受,再加上會館的茅廁旁邊臭氣薰天,滋味著實不好受。
於文倔強地忍受著這一切,經過這些天的結伴同行,江霧寒同他漸漸熟絡,照這些天的觀察看,她對李砂是死心塌地的傾心,可阿牛與李砂之間有殺父之仇,他們總有一天會成為生死仇敵,所以他有意同她拉開距離,以免以後難辦。
他硬挺著不服軟的表現激得江霧寒火氣也上來,開始說關兩天,實際關了三天,第四天他被江家的人放出來並帶到上次見麵的客房。
江霧寒已經等候在那裏,見他進來立即捏住鼻子揮手命令下人:“好臭,你們趕緊帶他去洗洗。”
“不用,承蒙你如此盛情的三天款待,我要留著好好回味。”於文沒給好臉色,硬梆梆地道,“如果你氣已撒完就趕緊完成交易。”
“哼,你還是這麽討厭!”她鬆開捏鼻子的手,換上笑臉,“生氣沒有?一路上我天天被你氣,現在我們扯平了。”
於文冷冰冰地道,“你交易不交易,不交易我就走了。”
“年輕人脾氣不要太大。”一個聲音從外麵傳來。
於文立即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如同一座小山頭一般壓在身上,壓得他站立不住跪倒在地用雙手撐住身體,不住地發抖。
“五爺爺,不要,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這種窮鄉僻壤裏鑽出來的窮小子也配成為堂堂江家嫡裔大小姐的朋友?你不怕辱沒江家子弟的身份?阿五,你實在太任性,我說過你多次你哪次聽進去過?這回闖下禍不敢回家,還得靠我來幫你圓場。”
於文感到身上的壓力減輕許多,勉強能直起身子,但全身的法力被製住,抬頭看,屋外走出來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麵帶不悅地教訓江霧寒。他的心頭猛縮:這人就是江家的金丹期老祖江闊渚。
“五爺爺,我是為幫你嘛,而且我真的成功了。”
“好孩子,你的心意爺爺明白,但是你擅自離家,尤其是折損了孫英,這件事給家裏造成不小的損失,就是我也不能完全偏袒你呀。”江闊渚半回頭下令,“你們幾個馬上帶小姐回吉南,別讓她再溜出來胡鬧。”
不好!於文知道這下子糟糕,最可怕的事即將發生。
江霧寒意識到不妥,臉色大變,驚恐地道:“五爺爺,於文是我的朋友,你答應我的……”
“好了,爺爺自有分寸。”江闊渚打斷她,擺擺手,“帶小姐走。”
兩名上了年紀的仆婦上前將江霧寒強行挾起帶走。
江闊渚慢慢踱到正椅上坐下,看著於文冷笑道:“你叫於文是吧,好大的膽子,敲詐行騙弄到江家的頭上。”
於文在威壓之下無法站起,他倔強地挺起腰板道:“肉在砧板,想謀財害命怎麽來都隻能由得你,何必給我扣上這麽一樁罪名。”
“哈,煉氣期一級的小家夥敢對老夫這種語氣說話,難怪阿五說你膽子大。既然你很聰明,老夫就不拐彎抹角,東西在哪?獻出來可以給你個痛快的,賞你全屍。”
“東西我當然藏起來,我不會蠢到帶在身上來這裏。”
江闊渚以金丹期的修為不必動手就知道於文所言不虛,他笑了笑:“那麽你就招出晏影在哪兒吧。”
“我如果告訴你,影兒也會沒命,死我一個總好過搭上她。她明天如果看不見我就會將那東西銷毀,大家一拍兩散,誰也得不到。”
“價值二十四萬靈石的東西她舍得銷毀嗎?小家夥,看來你還沒想明白呀,她肯定會帶它在身,以我江家的勢力找到她隻是早晚幾天的事,到頭來結果還是一樣,東西歸老夫所有,你們兩個都要死,區別在於死法不一樣,我會讓你和她嚐盡人間最痛苦的酷刑慢慢死去。”
“我比你更了解她。”
“是吧?就算老夫會弄錯吧。”江闊渚端起茶盅品一口,道,“你知不知道搜魂術?以你的道行我隻要施展此術沒有什麽不能知道的,所以你就象隻小螞蟻,怎麽都逃不出我的手心。”
於文心頭劇震,搜魂術直接讀取魂魄,在搜走記憶的同時會將受術者變成白癡,道行差距越大施術的成功率越高,對方的威脅沒有半點虛詞。
他開始考慮做最後一搏,以烏荊刺發簪的威力采取偷襲的辦法有可能擊殺築基期的高手,在金丹期麵前偷襲成功的機會不比普通五靈根者一百年內修煉至元嬰期的可能性更大,但死在臨頭時哪怕機會再小也隻能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