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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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陽宗的地盤東西和南北橫跨千裏,師昌明的居所處於腹心地帶的奇樽山,距離玄北坊市三百多裏。
深秋時節,漫山的紅葉,於文和同伴一塊坐在玄陽宗專用於內部交通的雲車上,透過車窗欣賞著下麵飄浮的白雲我紅透的山林,心頭既有興奮和期待,也有不安。
好在駕車的人正是他們打通關係的玄陽宗的雜役弟子,名叫鄭盛礎,一路上不厭其煩地同他們講玄陽宗長老會客時的規矩以及師昌明的一些習慣倒讓他們逐漸放鬆些。
不知不覺間一個上午過去,雲車飛到一座雄偉的大山腳下的一座牌坊前,鄭盛礎領他們下車,在此交驗文牒換乘馬車上山。
上山的馬道盤來繞去,一個多小時後終於到達目的地,山腰處一個院落。外麵用三丈來高的原木建起柵牆,圍起一個不小的院落,進柵門後裏麵是一片白霧茫茫,除了一條拐來拐去的碎石路之外什麽都看不清。
鄭盛礎領四人循石子路走進去,走出一段距離後穿過白霧,來到一座木結構的建築群麵前。建築群由五個相連的樓閣組成,其中一半露在外麵,另一半似乎建在山間洞府裏麵了。
屋外的下馬石旁邊停著一輛華麗的雲車,房門外兩名雜役弟子打扮的人正的小聲聊天。
“伍師兄,小弟回來了。”鄭盛礎先給同伴打招呼,然後笑嘻嘻地對另一人道,“這不是段師兄嗎,葉師叔來作客呀,小弟早晨出去的時候不知道師兄會來,不然說什麽也要留下來傳候大駕的。”
“嗬嗬,鄭師弟甭給我假客氣套近乎,師長老有安排你敢違抗?”段師兄笑著道,“葉師叔上午就來了,這會應該要打道回府。”
屋裏有聲音傳出,三人趕緊停止說話恭謹地侍立。
“哈哈哈,師叔請留步。”一個人倒退著走出來。
“是他。”於文和阿牛認出這人,葉群山。
葉群山退出房門才轉身,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目光掃過於文他們,換上漠然的表情:“小段,回府。”
等葉群山坐上飛車走了,阿牛小聲地道:“看樣了他不記得我們了。”
“記得才怪,他是內務部總管,大人物,你我何德何能值得他記住?”
伍師兄在台階上對下麵道:“長老讓你們進去,跟我來吧。”
晏飛領頭四人小心地隨伍師兄跨進大門,屋裏的家具陳設簡約別致,正前方一張雲床,一名老者盤腿坐在上麵半倚著一隻小幾看書。
“長老,他們帶到。”
“嗯,給他們看座、上茶。”師昌明放下遮擋臉的書看向四人,“你們就是傳信來求見的人?”師昌明長得相當俊朗,劍眉入鬢、雙目有神、鼻梁高挺、長髯及胸,第一眼印象就很容易使人產生信賴感。
“正是晚輩等人。”
“信是誰寫的?”師昌明從小幾上拿起信紙,“圖畫不錯,讓我一眼就能夠認出來。”
信是於文寫的,裏麵隻有一張圖,畫的玉佩圖形,因為這是重要的信物,不敢輕易交出去,所以畫成圖影。
“東西帶來了嗎?”師昌明繼續發問。
“在這。”一旁的於文趕緊拿出來雙手捧著。
師昌明手一招,玉佩飛起來落到他手上,他摩挲著玉佩眼中浮現起追憶懷舊的神色,過了一會才道:“是此物沒錯,三百多年前發生的事好象在昨天一般。我師昌明這輩子欠下的人情不多,以秋家的這個最大。你們四個都不是秋家的後人吧?它怎麽到你們手上的?”
“不是,是秋家的後人秋山立掌櫃贈送給晚輩的。”於文回答道。
“當年我的承諾是隻要有人拿它找我,我就要滿足他的一個要求,當然了,必須是在我能力範圍內並且不違背道義的要求,執有人不一定非要秋家的後人,既然你們拿它來,有什麽要求隻管說來聽聽。”
晏飛出清了清嗓子道:“我們想請您引薦我們加入玄陽宗成為正式弟子。”
“哦!”師昌明坐直了身子,“我一直沒問你們姓名來曆,因為我對這個不感興趣,但是加入玄陽宗就不一樣了,尤其你們要求成為正式弟子,作為你們的引薦人,同時也是擔保人,我必須了解你們的身份來曆,還必須了解你們的資質條件,玄陽宗有自己的規矩,招收弟子有嚴格的標準和考核程序,不會因為人情關係就可以免除。”
“晚輩都知道。”晏飛從懷裏拿出四隻信封,“這是我們四人準備的履曆,請前輩審查。”
師昌明將信封拿到手上拆開閱讀,很快臉色有變:“誰是晏飛、晏影?”
“晚輩是晏飛(晏影)。”兩人起身應答。
“你們是寇權兵的徒弟?”他的聲音有些嚴厲。
“晚輩十五歲時承蒙先師收錄門下,前年先師已經故去。”
“死得好,活該!”師昌明毫不掩飾他的厭惡。
此舉令晏飛和晏影有些不自在。
於文趕緊道:“不知道您與寇前輩之間有什麽過節,畢竟斯人已逝,晏飛和晏影是誠意前來請求加入玄陽宗,聽說玄陽宗招收新弟子時對其以前的師承並沒有太過嚴格的要求,隻要入門後與原來的師門斷絕關係就成,晚輩想這一條對他們兄妹來講絕對沒有問題的。”
“你是……”
“晚輩名叫於文。”
“於文,牙尖嘴利,膽子不小。看在是你從秋家得到信物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計較了。退一邊去。”師昌明疾言厲色將他叱退,然後對晏家兄妹道,“寇權兵人品低劣,他的舊日徒弟未必好得哪裏去,所以要我保薦你們我不會做,看在秋家信物的份上,於文和曾武我可以馬上讓宗門的人審查,你們倆我最多安排到外門做掛名的雜役弟子。”
果真是這樣!這種結果他們四個預計中第二差的結果,掛名雜役的弟子顧名思義連雜役弟子都不如,相當於苦力和半奴才的代稱,是一個門派最下等的成員,而且所掛的名份隨時都可能取消,在外行走時不會受到宗門的保護。
好在他們早有準備,改良丹方就是為這個所準備。
晏飛不慌不忙地問道:“假如我們兄妹能夠為玄陽宗做出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貢獻呢?”
“是什麽?”
“請師長老過目。”晏影取出丹方和剩餘的五枚金坤丹。
師昌明接過丹方隻看一眼立即從雲床上站起身,再聞一聞丹藥,馬上下床穿鞋坐到床沿,神情舉止都十分嚴肅。
“這張丹方你們從哪裏得來的?寇權兵留給你們的?”
“是晚輩從先師故後的遺物中找到的,五枚成丹由晚輩年初時在玄北坊市照方煉製,已經試過藥沒有問題。”晏飛回答,這是他們預先編好的答詞。
“好,很好,我馬上讓宗門的丹房拿去測驗,如果屬實我可以答應保薦你們加入本宗的要求。”師昌明的態度有轉變,“寇權兵活著時沒做過幾樁好事,沒想到死後會留下好東西。晏飛、晏影你們很聰明,拿著秋家的信物和它來找我,要是換別人,你們能活著拿到一筆錢就是最好的結局。”
“全憑前輩周全。”晏飛和晏影露出喜色,雙雙行禮致謝。晏影偷偷用眼角瞟向於文:幸虧他執意煉丹獻方,不然今天的事真的會黃掉。
“好了,你們先在我這裏住下,我會立即請宗門審查你們的丹方和你們的履曆,隻要沒有問題就會給你們做入門測試,你們要做好準備。”師昌明做出決定。
自此四人就在師昌明的院子裏住下,名義上為做客,實際上就是軟禁,師昌明通知了宗門調查他們的身份來曆,這期間當然不可能放他們離開。
禍福相依,被軟禁在師昌明的住所對四人來說好處多多。比如說師昌明一派長老的身份有資格占據一條靈脈,也就是說他的居所建在一條靈脈上,雖說他們四人不可能直接接觸到靈脈,畢竟也能間接沾到好處。又比如住在師昌明家裏安全上自然有保證,也不用花費大筆的生活開支,過去一年住在玄北坊的開銷著實不小,要不是在紫霧荸芑上發了筆財絕對不可能撐下來。
四人安心修煉等待結果,很快同師昌明居所的侍從人員混熟,伍師兄名叫伍子鈐,是外門弟子,身份比其他人都高,此人服侍師昌明多年實際是半仆半徒的關係深受器重。
一個月後初雪降下的時候,煉丹房那邊先有消息傳來,金坤丹煉製成功,藥性分析有初步結果出來,全部非常理想,仍需要一段時間試藥驗證。四人振奮之餘更加安心等待,伍子鈐和鄭盛礎對他們的態度也更加親善,畢竟他們極有可能成為同門同師的師兄弟。
冬季過完,兩方麵的正式結論全部出來:金坤丹沒有問題,他們的身份來曆核查也沒有問題。
剛一開春,一隊人馬來到師昌明的住所將於文四人帶走,他們來自玄陽宗管理人事的宗人堂,奉命接四人前去作入門測試。
玄陽宗的核心地域屬於金丹期長老以上的最核心成員,管理宗門日常事務的機構設在東邊的非核心地帶,宗人堂的飛車也不能直接穿行,繞了一個大彎。
於文四人惴惴不安地坐了一整天的車,入夜後被帶進宗人府的考察院。這是一處大的建築群,依山傍水而建,所有的建築都恢宏高大,式樣古樸帶有濃濃的古典風格,某些地方掉漆後露出來的木料更向人們傳達出久遠的信息。
進院後,四人被分開,各有人帶領進入不同的地方安排休息,當天已太晚,次日才開始正式測試。接待和安排他們的人一個個表情麻木、惜字如金,隻例行公事般地對他們宣講測試時的流程和注意事項,對所有的提問一概不回答。
玄陽門的入門測試非常嚴格,不僅僅隻測試一下靈根和修為境界,更包括更廣泛的內容。比如測試項目包括身體和意誌等幾大塊,身體的測試要檢查身體、骨骼、肌肉、經絡等等的堅韌情況,檢測身體對靈氣的親和力、吸收率等指標,檢測對一些常見的有毒、有害物質或者疾病的抵抗能力等等;意誌的測試要測試耐力、毅力、反應、靈敏度等等指標;此外還有對智力、情商方麵指標的測試。
總之入門測試大大小小的項目多達兩百餘,可用“五花八門、包羅萬象”八個字來形容,整個一輪做完花了整整十天。幸虧於文他們事先已經聽伍子鈐和鄭盛礎講過測試的敏繁雜,早有心理準備,否則難保不出現狀態起伏的狀況。
測試的結果是四人給了玄陽宗一個小小的驚喜,在最最重要的靈根屬性指標中,四個人裏麵就出了兩個天靈根,這在以往的曆史中還從來沒有過。四人中以晏影的評分最高為上上等,阿牛為上中、晏飛為中下、於文為下中。這個結果也讓玄陽宗對他們的態度有所轉變。
四人結束測試出來的時候,師昌明派伍子鈐駕車來接他們,這與十天前他們離開居所時所受的待遇完全是兩回事,不光師昌明,還有不少的玄陽宗長老派了人早早候在考察院外,見他們出來後紛紛熱情地上來搭話套近乎,當然了,享受這種待遇的是晏影和阿牛,晏飛和於文基本上沒有人搭理。
伍子鈐將四人載回家,師昌明立刻召見他們。
師昌明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推薦四個人就有一半是天靈根,天靈根的弟子對於一個門派來說就是筆珍貴的財富,每次宗門發布核心弟子級任務中招收到天靈根弟子都是功績居前的任務。他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們,四個人全部入門絕對沒有問題,並且流露出要親自收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