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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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仙門派正式的公開招收弟子活動每七年舉辦一次,具備修仙資格的人無論凡人、修士都可以應試,謂之選青大典,選青之外平常年份由核心弟子保薦新人,在每年春季召開的門派年會上統一進行甄選。
    每年春季年會不在掌門宮舉行,而在宗門中心的玄陽山下玄林宮。一般情況下,修仙門派的掌門以及各職司部門的主管全部由築基期核心弟子擔任,他們隻負責管理日常事務,重要事務由金丹期長老商討決定,特別重要的事情由元嬰期老祖們決定,說穿了掌門是個擺設,權力有限。
    玄陽宗是吉武國接近一等的大門派,在這個一名元嬰期老祖就可以撐起一個門派的世界裏玄陽宗擁有四名元嬰期老祖、一百五十一名金丹期長老的陣容可謂龐大,每年春季年會上要決定門派一年的大政方針,在家的金丹長老全部出席,元嬰老祖中總至少有一名出麵。
    於文四人乘坐師昌明的飛車來到玄林宮,已經有數十輛飛車停在宮門前的廣場,還有更多的飛車陸續飛抵。
    師昌明下車,有專門的執役弟子接待,他轉身交待於文四人:“你們先隨這位師兄到外麵偏殿休息,到時候會有人帶你們進主殿,機靈點。”他最後一句的交待語氣特別,似乎專門對於文講的。
    於文一行跟在引路的人後繞個很大的圈從側門進入,路上一些來開會的人頗有興趣地打量他們,還有其他年青人也由人領著往同一張門走來,看來也是參加這次年度保薦甄選的候選弟子。
    偏殿很大,裏麵的座椅擺成一圈,已經有大約十餘個人入座。人員陸陸續續地到達,半個小時後聽見遠處傳來雲罄七聲響,偏殿大門緩緩關上,這時座位上總共坐了二十三個人。
    一名內門弟子走進來道:“甄選要在年會之後,你們在這兒等候。你們先彼此熟悉一下。我還要到正殿侍候,你們有事可以傳訊叫我。”
    “多謝師兄提點。”侯選眾人紛紛應道。
    這名門內弟子快步離開,當走出偏殿角門前停步半轉身道:“別鬧得太厲害,免得覲見老祖時不好看。”
    隨著此人離開,偏殿裏拘謹的氣氛輕鬆不少。
    一名高個子青年率先站起笑道:“我們能夠同一批入門也是緣分,將來應當互相照應,大家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吳豐原,煉氣七級,承蒙越金詠長老保薦參加今年的甄選。”
    在他的帶動下,在座的各人輪流介紹自己。
    於文做自我介紹時感到側前方一道不友好的目光,那人他認識,進來的就認出是葉群山的侄兒葉庶暝,他有些疑惑:葉庶暝應該沒有認出自己,以葉的背景怎麽會記得一個被他欺負過的無名小卒,應當另有什麽事。
    晏影和阿牛做自我介紹時,大多數人表現出興趣,目光中飽含豔羨和嫉妒,甚至一些人人流露出刻意結交的姿態。
    於文冒出疑問:看樣子來這兒的人都通過保薦人知道其他候選者的情況,唯有他們四人不知道別人的,師昌明為什麽不透露給他們?從半年的接觸看,師昌明一心撲在修煉上,性子和行事風格比較耿直、清高,或許人際關係不太好吧。
    一圈介紹下來,一名沉默寡言的少年引起於文注意,此人名叫王嘯雨,相貌俊郎、氣質孤寞,於文判斷他是天靈根者,其他人的反應也可證實。
    “哼,玄陽宗何等超群的大門派,對門下弟子的要求何其嚴格,居然也有不自量力的家夥異想天開的打算混進門。”葉庶暝迫不及待地開火,他站起身表情和目光帶著露骨的挑釁對向於文。
    於文笑了笑扭頭同晏飛講話,壓根不鳥他。
    “葉兄怎麽這麽說呢?”有人問道。
    “五靈根齊全的廢人也好意坐在我們中間,你們說好笑不好笑?”葉庶暝已經公然指著於文說話,隻差直接點名。
    於文仍裝作沒看見。
    阿牛忍不住站起來罵道:“葉庶明,把你的狗爪子拿開,刨過屎的東西居然好意思亮來亮去,這才真可笑。”
    葉庶暝勃然大怒:“曾武,你這個下賤的獵戶崽子,不要以為有天靈根就了不起,不要以為有人罩你你就可以放肆,信不信老子扭下你的腦袋當球踢。”
    阿牛一個箭步跳出來準備動手。
    於文扯住他用嚴厲的語氣訓斥:“你做錯了事知不知道?”
    阿牛不解地問:“做錯什麽了?”
    “不該對葉庶暝無禮!”
    阿牛一臉的鬱悶委曲,葉庶暝滿臉得色,其他人都是不屑的表情。
    於文一本正經地繼續道:“有瘋狗對你吠,你也對瘋狗叫,你成什麽啦?”
    轟的一下,全場爆笑。
    葉庶暝的笑容僵住,臉色瞬間醬紫,跳到圈中指著於文大叫:“於文,你個五靈根的廢物,有種別躲在別人身後,出來單挑,老子揍得你媽都不認識你。”
    “不行,我不能跟你打,”於文搖頭道:“打狗還須看主人,我不能掃葉總管的麵子。”
    阿牛立即接口道:“說你呢,趕快吠兩聲挑戰呀!”
    葉庶暝已經被氣昏了頭,想都沒想地大叫:“我向你挑戰,我要殺了你!”
    其他人笑得更厲害,就連一直沒有任何表情的王嘯雨嘴角也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在葉庶暝被激得進一步暴怒前,於文問道:“你是煉氣幾級?”
    “煉氣五級!”葉庶暝很神氣的模樣。
    “我煉氣二級,你好意思向我挑戰?”
    煉氣五級公然挑戰煉氣二級當然是極不光彩的事,葉庶暝毫無羞恥地答道:“老子就是要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好吧,我應戰!”於文說話的同時就動手了,得自江霧寒的寒冰劍突然出現在手上,一揮之下十數道冰刃夾在冰風中凝聚成一線準確地直取對方。
    “靈器!”葉庶暝臉色大變,手忙腳亂地放出一件火屬性的靈器級仙甲護身,旁邊的人則紛紛跳開躲避。
    轟的一下,冰風冰刃被火甲擋下。於文不待對方喘氣,又是一劍劈出,根本不給對方反擊的時間,葉庶暝隻得繼續被動地招架。
    經過改裝的寒冰劍以中品靈石驅動,使用起來間隔時間很短,於文一劍接一劍地劈下,非常輕鬆。反觀葉庶暝要越級驅動護身靈器,很快體力不支,十幾次對抗之後終於力氣耗盡,仙甲的靈光被擊潰,人累得委頓在地。
    於文停住手嘲諷地問道:“還要不要繼續教訓我?”
    葉庶暝有氣無力地強道:“有本事別用靈器,憑真本事鬥一場。”
    於文被逗樂了:“哈哈哈,你真的蠢到家了。”
    旁邊有人站出來:“於兄弟憑借武器犀利輕鬆取勝,讓我們大開眼界。聽說今年的甄選因為候選人太多決定隻取十五名,甄選由老祖親自主持,那時節憑實力講話,武器再好也是白搭。所以葉兄弟說得也沒錯,現在知難而退可以避免當眾被淘汰的尷尬。”
    “正是正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一時間有四、五個人附和。
    晏飛站起來道:“丟不丟麵子是我們自己的事,但如果還有人想針對阿文,就是我們四個人的敵人!”
    總共二十三個人,他們四個占到六分之一,是一股不小的勢力,眼瞅他們個個都有犀利的武器在手,表現出同仇敵愾的團結,其他人不敢招惹,於是將注意力放到其他目標上。
    偏殿裏的鬧劇持續了很長時間,傍晚時分有一名內門弟子進來,對有些淩亂的場地和一部分人灰頭土臉的模樣毫不在意,隻吩咐大家跟著走。
    穿過另一邊的小門,走過一段長長的走廊來到正殿,再穿過正殿後麵的一張小門以及又一道更長的走廊,來到山體內一個巨大的會場。
    會場的進深和高、闊都達數十丈,無數顆靈光石之類的采光工具將裏麵照如白晝,正麵階梯鑿有許多小平台形成扇麵階梯,每個平台上坐一人,階梯最下麵兩層是整體平台,已經坐滿人,階梯頂端有雲光籠罩。
    領路的內門弟子先恭恭敬敬地對上行禮,然後對侯選者道:“最上麵是本宗的三祖,中間是各位長老,前麵最中間是本宗掌門王興運師伯,你們快見禮。”
    大家趕緊行禮。
    王興運站起來道:“你們今天作為今年的候選弟子來到此殿就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也表明了本宗對你們實力和潛力的認可,成功者須戒驕,失敗者也不必氣餒,今年不成明年還有機會,甄選不成選青上還有機會……”
    掌門演講之後,二十三名侯選人由宗人堂主管次點名出列。在這個過程中,來自前方和上方的神識掃視非常集中和頻繁。於文猜測這就是甄選方式,在場的元嬰老祖、金丹長老將根據宗人堂的測試結論和此時的探測做出決定。
    果然,點名出列之後不久,築基期主事和金丹期長老每個人都發出一個飛簡集中到王掌門手上,由他以及身旁的宗人堂總管以及兩名伏侍的核心弟子快速統計結果,再由王掌門恭敬地親自捧著結果送到階梯頂端的雲光中。
    過了一會兒,王掌門走出雲光,走下幾階台階宣布:“根據本宗慣例,凡評測上等的直接入選,王嘯雨、晏影、曾武三人出列。”
    三人由旁邊的人引導站到一旁,王嘯雨繼續麵無表情,晏影掩飾不住欣喜,阿牛則喜中帶憂關注著於文。
    王掌門又道:“諸位師叔、師弟對三人可有疑問?”
    有人道:“晏影,聽說你在在寇權兵門下時資質平平,最近幾年也沒有什麽突出的表現,怎麽突然之間變成天靈根?”
    晏影答道:“弟子是隱性天靈根,所以先師才收錄。”
    隱性天靈根是種非常罕見的現象,即年幼時呈現廢靈根的假象,成年後才變得正常。寇權兵早年在吉武國名聲不好,許多人都知道此人無利不早起,當年其突然收錄已經十三、四歲且資質平平的晏家兄妹為徒就曾引起過懷疑,晏影如此解釋也講得通。
    王掌門連問三遍,再無人有疑問,遂宣布道:“既然無人有異議,那麽我宣布他們三人收為內門弟子。”
    王、晏、曾三人都露出欣喜,其他候選人紛紛鼓掌祝賀。
    階梯上,王掌門接著道,“根據本宗規定,為宗門做出重大貢獻者可入選,晏飛出列。”
    晏飛一陣激動,在引導下站到一旁。
    “晏飛貢獻出改良銀坤丹的丹方,藥性的評測結果已經公布,本宗將從此丹方中獲得長遠收益,論功可為內門弟子,諸位有疑問嗎?”
    這一次倒有幾個人提問,主要針對丹方的來曆,晏飛從容回答毫無破綻,順利過關。
    接下又會是誰?
    “本門規定,凡評測下等而且對宗門沒有重大貢獻者不能入門,於文出列,由下麵弟子帶離本殿。”
    “不行!”阿牛立即搶出來大叫,“文哥走,我也走,騰出名額給別人吧。”
    “胡鬧!”於文一把將他推開,“好不容易入門,你怎麽耍小孩子脾氣。”
    不少人斥責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玄陽宗是什麽地方?”
    阿牛倔強地道:“我不管,沒有文哥就沒有我,我寧可跟隨你流浪天下,也不願意忘恩負義獨自留下。”
    他的表現激得更多的人斥責,有的人甚至將矛頭指向師昌明:“好個不知好歹的小子,師長老保薦這種人的時候怎麽不把好關。”
    一直半閉著眼睛似睡非睡的師昌明猛地站起來,開口就是極宏亮的嗓門,將全場的喧鬧全部壓下去:“我本不想作聲,既然有人挑起來,想不開口也不行,也好,索性攤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