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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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壚陘城外,於文展開新得的飛翅飛翔在天空。他在喬毅飛的指點下花三天時間將這件靈器煉化,然後又花三天練習飛行,材料已經全部買齊,算算時間三個月將滿,趕緊啟程回山。
    原本六丈寬的巨大肉翅現在縮小到三丈,展開後自然有風力聚集,輕輕一扇即乘風而起,最高可以到兩千丈高空,理論上一晝夜能夠飛行一萬裏,實際上最快速度下一顆中品靈石做動力源最多飛行約一千八百裏,在中低速度下飛行距離最多三千裏。
    於文出城後飛出百十裏降落地麵,收起飛翅鑽進山林仍然使用仙騾遁符。飛翅雖好,可惜是要燒錢滴,而用遁符有散行圖隨時查看,不怕迷路,不走彎路,速度不遜飛翅,安全性上更有絕對保障,並且不耗靈石。
    私離玄陽宗將近三個月,總共花費掉三萬一千七百多靈石,於文的家底空掉一半,這才隻不過從穀虛期晉升到旋照期,往後燒錢的數目會呈幾何數級遞增,節流和開源一樣重要。
    天黑前於文順利回到玄陽宗北部邊界的樟尚鎮,鎮上休息一晚,次日清早展開遁符的潛行功能沿外山縱穿玄陽宗地盤到達南邊邊沼分堂地界。
    於文沒去找陳柖棠,也就是分堂的胖子管事,直接悄悄地登島,看看太陽的位置,時間剛剛好。
    離開兩個多月,孤島上恢複了荒蕪的景象,當日留下的打鬥痕跡猶在,碎石叢中、石頭縫裏,沼澤地區特有的耐毒植物從凡是有泥土的地方長出來,一叢叢一簇簇開著鮮豔的、帶毒的小花,抓緊夏季最後的時間盡情綻放出生命。
    於文小心地繞到東南麵的岸邊,撿塊石頭扔向陡峭岸壁上一個略微往裏凹陷的位置,石頭撞在上麵發出正常的撞擊聲然後彈進水裏,再撿一塊石頭砸向旁邊另一個略微凹陷的石壁,仍舊一切正常。
    一連扔了十七塊石頭,全部正常,於文看著石塊在石石壁上留下的微白的磕砸痕跡露出喜色,如果將十七個印痕用直線相連的話,就會發現它們非常巧妙地圍出五個巴掌大的空白區域。
    於文拿出五張靈符,金、木、水、火、土五係各一道,都是最簡單的一級靈符,作用是在發動的地點增加五係靈氣的凝聚度。他施展法術將五張符隔空粘到空白區域,然後按照一定的順序和時間間隔將它們一一催發。
    靈符的功效耗盡後符紙化成灰燼散落水中,岸壁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於文起身跑到哨所洞窟,洞窟內石壁上並排有五個信箋大的區域顏色比周圍稍亮,它們一直都在,據說是以前的哨所守衛粘貼哨所條例或者練功圖解留下的。
    於文再次拿出五張一級靈符,按照另一種排列次序粘在上麵並啟動。做完這些後他走向洞窟靠西的那一麵,手在石壁上摸索一陣,摸到一塊凸起的不規則六邊形石塊後用力摁下去。
    麵前的石壁漸漸變有點變化,如同水麵般泛起波紋,於文雙手結出某種手印摁到壁麵,壁麵隨之往裏凹陷並不斷地擴大、延伸直到形成一個長長的甬道。他踏上的甬道走出一段距離後,前麵的凹陷底部打開形成洞口並透出亮光。
    穿過洞口,身後的凹陷甬道早已經複原,麵前是一個一丈高、三丈進深的廳堂,兩側各有一扇門,正麵近牆的位置一道石質屏風,屏風後一扇門,這是一個完整的洞府,使用靈光石照明。
    廳堂左右的門後是大小形製相同的兩個房間,大小比外麵略小,不同之處是左手房間沿牆三麵開有五排櫥架,正中約半尺直徑的圓形區域內地麵光滑明亮如同琉璃;右手房間是三麵沿牆開鑿三層書架,正中一套石製的書桌椅。
    屏風後的門內是起居兼練功室,正麵頂牆的位置一眼小井,小靈脈的出口就在裏麵,井前不遠處一張石質的雲床,床上一隻小石幾,幾上一隻扁圓的容器。井沿貼地的位置左右各開一個小三寸方洞,各有小暗渠通往其他各個房間。
    於文訝異地將整座洞府參觀完畢,然後回到廳堂的石質屏風麵前,按照呂斌遺書的交待將手按進右上角的手掌形狀凹痕中,隻見整張屏風很快亮起來,幾十行字跡顯現在屏風上。
    “啊!”於文看到屏風上的字後跳起來。
    漢文,起首的幾行字是漢文,筆跡再熟悉不過,是他師父杜希言的手跡。漢文部分寫道:“餘受傷遁此,覓靈脈而建行窩,愈後,不忍此居湮滅,遂建機關,留付有緣。”落款是“杜希言於某年某月某日”。
    對照年號表,是四千多年前,那個時候杜希言已然參悟透異世修煉昆廬仙術的方法,整體實力恢複到相當高的境地。
    漢字後麵是杜希言用本地的文字留言,非常簡單的幾句,勸勉進來的幸運兒要珍惜難得的機緣,要保護洞府的秘密。
    杜希言留字的後麵有首位進入此洞府的本界幸運兒的留言,也很簡單,隻說道機緣巧合下發現這個地點,感謝前人,並希望後來人遵從叮囑共同維護此府,最後是建議每一代的有緣人在屏風上留下姓名和第一次進來的年月,從其留下的年號看,是兩千三百多年前,也就是說此洞府空置了一千四百餘年。
    屏風上已經留下了四十一個人名,呂斌的名字在最後一個。
    於文此刻異常激動,這裏是師父親自建造的,難怪從打開機關開始一直到打開屏風前總覺得很多東西似曾相識。
    他從至靈心戒取出筆墨,揮毫在師父的留言底下用漢文寫下:“飲水思源。徒兒於文遙拜,叩請師父金安,三頓首。”並且端端正正地跪下來朝師父的手跡磕了三個響頭,最後才在呂斌的名字之後用本地文字簽下姓名和時間。
    花了些時間將心緒平複,於文再次檢視整座洞府。
    杜希言完全用昆廬門的仙法興建的臨時避難所,隻有靈脈靈氣在兩個體係下通用,其他的一應設置、器具對靈根體係下的修仙者而言全都無法認識和使用,而在於文眼中就非常有講究、非常有用處。
    譬如廳左房間,靈根體係下的修仙者不可能確切知道這裏是煉器房。仙緣體係下煉丹、煉器都使用鼎器,而不象靈根體係下煉丹用爐、煉器用鼎。靈根體係下無論煉丹、煉器普遍使用地火,高階的修士才會使用自己修煉多年產生的本命真火。
    仙緣體係下初始低階鼎火可用木柴、木炭,稍微高級一點就開始使用本命真火或者是用聚靈陣聚集天地靈氣直接將靈氣當作燃料點燃仙火。仙火在使用過程中或多或少會有火力上的泄漏,煉器房地麵的琉璃圓斑就泄漏出來的仙火火力燒就的。
    煉器間裏,三麵的櫥架是煉器或者煉丹時擺放原材料以方便取用而設的。還有起居間小石幾上的容器叫做缽盂,是另一個世界盛裝食物的碗,它在靈根體係的修仙者眼中就是一隻模樣新奇的普通石製容器。
    於文注入昆廬仙力後它很快變成紫玉材質,晶瑩剔透、靈光四射。他激活缽盂將神識浸進去讀一會兒,歎道:“是仙器,最初僅僅下品下階,擱在此地四千多年久受靈氣蘊養已然自行進化到中階,隻差一步就晉入到上階,若能煉化,它的威力隻怕比烏荊刺發簪更強,師父真的很奢侈呐。”
    再深想一層他便釋然:一部分替劫用的器具僅對品級有要求,師父將這類仙器做成生活用具,省事省力省材料,還兼顧日常生活方便,估計這隻缽盂是當年做得多了富餘下來的,因為不怕這個世界的修仙者看破,所以都懶得帶走。
    於文根據現場印痕推測,師父遺留的物品應該不止一件,能搬得動的東西隻剩下缽盂,他判斷前麵的人出於對創始者的崇敬沒有動洞府的固定設施,但拿走了非固定的東西,他們期待拿走的東西是是某種寶物。實際上大部分應該是,可惜仙緣體係下的寶物對他們而言是徹頭徹尾的凡物,沒有任何激發、使用的可能性,唯獨缽盂因材質太普通又不怎麽實用才無人拿走。
    唏噓感歎一番後,他開始重新布置洞府,洞府的各項功能在他手中充分地利用起來。他不必靠靈脈修煉,也沒有養傷的需要,所以將起居室騰出一半煉丹,廳堂用作製符,將至靈心戒裏不太要緊的圖書放進書房以騰出部分儲物空間。
    煉器材料可放進櫥架以騰出大量儲物空間,櫥架裏有特殊功能,啟動後能夠有一定的空間儲物功能,能保證材料的安全穩定,並且主動以靈氣潤養它們,使材料在被投進鼎器前保持最佳狀況。
    起居間的雲床、煉器間的地麵都有一些看上去象是裝飾用的花紋,實際上這是聚靈陣陣符,比他目前掌握的等級要高。
    於文在洞府忙碌數天,按照昆廬門的規範布置完畢,看看計時的裝置,已經過了三個月期限兩天。他收拾一下出來,到烽火台啟動報平安的訊號器。
    三個小時之後,陳柖棠乘著小艇登上孤島。
    “哈哈哈,於師弟三個月去哪裏快活了,真的半點蹤跡都找不著,看你紅光滿麵的模樣,一定大有收獲吧。”胖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師兄說笑吧,我不敢呆在山門內,在外麵隨便找個荒山野嶺住下,風餐露宿的怎麽可能麵帶紅光。”於文笑著迎上前塞隻小瓷瓶給他,“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請師兄笑納。”
    陳柖棠打開看過一眼,是二十枚上等的金坤丹,市值二十塊靈石左右,他一邊塞進袖兜一邊道:“你太客氣了,這怎麽好意思呢。”
    “這裏的事情也還順利吧?”
    “很順利,你走後第三天,上麵派的人就上島現場看過,他們回去後上麵一直到現在都沒任何消息傳來,我報你重傷瀕死也沒人來查。”胖子故意道,“你現在已經回來,我回去就報你傷愈上工,以後你的月份靈石和靈藥自己領吧。”
    “不行,說好了歸師兄拿的。”於文斷然拒絕。不是他害怕,而是的確有這方麵的必要,胖子報他重傷並領走他的份銀,三個月後再報他傷愈仍然領他的份銀,這樣一來一去就讓人確信陳管事在吃空額,胖子在邊沼分堂的權勢極大,外人會將孤島視為其保護下的地方不敢靠近,可以省掉很多騷擾和麻煩。
    於文進一步補充道:“如果以後有收獲,我仍會繼續孝敬師兄的。”
    “嗬嗬,師弟總是太客氣。”胖子理所當然地不再提此事,問道,“你接下來常住此島嗎?你的資質很一般,不收月份錢修煉怎麽能有提高呢?”
    “我打算以後靠在山門外設陷阱獵取妖丹混日子,此島當作回山時的住所,等兩年後風頭過去再正式回分堂,那時節還請師兄多多照顧。”
    “好說,好說。”還有兩年的空額可拿,陳管事心情不錯接著道,“對了,你不在的三個月,有位曾師兄來尋過你一趟,還有位晏師姐尋過你兩趟,他們都留下話希望你回來後同他們聯絡,你要不要聯絡他們?”
    是曾武和晏影,於文很想念他們,卻隻能堅決地道:“算了,他們是金丹長老的真傳弟子住在內山,我去見他們不方便,更不想打擾他們的靜修。”
    “那就好,”陳柖棠笑著道,“以後師弟來去孤島,還是跟我打個招呼吧。”
    “一定。”於文陪笑著道,心裏將省略的兩個字補充:“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