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挨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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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文的主張也講得通,關鍵在於三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裏他完成了兩項,根據傳統可以視作他圓滿完成了本次試煉任務。
至於他在遺府裏泄露任務單、大張廣告毀壞玄陽宗聲譽的舉動,固然有錯,總是事出有因,任務單被調包之事本身就有問題,在追查清楚之前倒不太好給他定罪和處罰。
在被軟禁和訊問一段時間後,開春之前,於文居然被上頭命令押回邊沼分堂閉門思過,等候最後的處罰決定。
春季毒霧鎖島前,於文被刑院的人押回到分堂本部。陳柖棠、何欣昱等人隻能在刑院人員的監視下同他講上幾句話。於文拿出五枚二級妖獸的妖丹和數十枚金坤丹給何欣昱,讓她繼續在分堂本部練功,隨後當麵拜托陳管事照拂她。
後來在押送他回孤島府第的路上,於文瞅空極簡短地對胖子講了一句話,胖子聽後臉色不變,再也沒主動跟他說話了。
刑堂的人離開的時候在院牆外設置了簡易的監控禁製,還留下專員駐守到分堂本部,這種程度的監視居住可以說非常鬆懈,或許玄陽宗的上層拿於文比較頭痛,巴不得這個刺頭自己選擇離開吧。
於文至少近期不會離開玄陽宗,尤其是不會離開孤島,他被押回孤島居住的當天就向刑院和陳柖棠宣布,他將閉關衝擊煉氣四級,而且是那種不成功就絕不出關的死關。
閉不閉關或者閉什麽樣的關,刑院的人不感興趣,陳柖棠也不會在這種敏感的時刻多說或多做什麽。
春季毒霧鎖島的日子來臨,於文很快迎來了預料中應該出現的人物,仇祖。
仇祖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北屋打斷了於文的修煉,他麵色不善地道:“於文,你的膽子很大呀,連我的人你也敢殺!”
於文態度恭謹地回答道:“老祖,鄭九連易容都沒有做,明顯就是一粒棄子,倘若晚輩放他活著離開,您一定會對我很失望的。”
“哈哈哈!”仇祖仰天大笑,“小家夥,他們說你是個聰明、厲害的角色,依老夫看還應當加上狠辣兩字。”
“老祖您過獎了。”
“這件事你做得很圓滿,玄陽宗的人找到了錢文翰和鄭九的屍體,慶喜秋氣得快發瘋,鄭九的出身關係繞來繞去跟蘇潭生有關係,最近這兩人關係緊張。”
慶喜秋就是大老祖,蘇潭生是三老祖。
於文恭維道:“老祖輕鬆妙計,玄陽宗上層馬上窩裏鬥。”
仇祖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於文道:“你豎幟張榜懸賞三事、當眾奚落玄陽宗的計策也是神來之筆呀。”
於文苦笑:“晚輩是被逼的,至少之前我沒做過對不起玄陽宗的事,他們設計這種拙劣的陷阱暗害我,就別怪我反戈一擊。”
“嗬嗬,你的這個舉動讓慶喜秋陷到被動的境地,老夫乘機推了幾把,玄陽宗最高層的幾個人近段時間關係緊張,還有樞星宗為了桂東閣的事天天上門討問公道,一時間沒人顧得上你,老夫乘機讓人安排你住回來。”
於文立即道:“老祖有何安排,晚輩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哈哈,很好,你是個真聰明的人。”仇祖先是笑,突然臉色一變,“但聰明人往往被聰明所誤!”
於文驟覺身體象被壓上了幾萬斤的重量,一下趴到地上,地板咯吱聲中現出長長的裂縫,他呼吸困難,全身被一處似被蟲蛀咬噬,痛楚難當,連呻吟、求饒都做不到。
看著他大汗淋淋、麵紅耳赤直到雙眼翻白幾欲暈厥,仇祖才停止繼續增加突施禁製的力道。
於文有氣無力地道:“老祖息怒,晚輩錯了,晚輩該死。”
“哦?哪裏錯了,怎麽該死,說給我聽聽。”
“晚輩自作聰明、自作主張惹得老祖生氣,罪該萬死。”
“哼!”仇祖鼻子裏哼了一聲,慢悠悠地道,“聰明是好事,也必須知道自己的斤兩、懂得適可而止才行。小家夥,如果你不服氣可以找你師父杜希言來跟老夫理論理論。”
“晚輩不敢,我師父對您充滿敬意,不然也不會讓我回來聽您的命令。”
“以後你隻管聽命令、執行命令就行了,要是再敢自作聰明、自作主張……你知道會有什麽下場。”
“晚輩知道教訓了,絕對不敢再犯。”
“起來吧。”仇祖收起禁製,“乖乖的聽話,等老夫大事一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遠遠比你師父能給予你的更多,別的不說,哪怕你五靈根的體質,老夫也可以保你千年之內順利晉升元嬰期。”
於文露出驚喜和期待的表情:“這正是晚輩追求的目標。”
“最近你呆這裏哪兒都不許去,抓緊時間修煉功法提升修為。”
“是。”
“你的陣盤太次,以後別用了,老夫另外賜給你一件,抓緊時間裝起來,沒有老夫的親口吩咐不準放任何人,哪怕是一隻螞蟻,進這座院門。”仇祖拋出一隻貼著靈符的木匣。
於文接住捧在手心恭敬地道:“晚輩馬上就辦好。”
仇祖又拋個儲物袋給他:“這兒有十枚上品靈石,還有一百枚中品靈石,用來維持陣盤運轉,別怕花靈石,務必每時每刻保持威力開到最大。”
從此後,於文在孤島與世隔絕。
陣盤應該是仇祖親自弄出來的,匣子裏有配套的詳細安裝使用說明,根據說明安裝完畢,十枚上品靈石一次性全數裝進最核心的部位,它們隻在使用陣盤的某種神秘功能時才用得著,平時維持陣盤運轉使用的是中品靈石。
要知道十枚上品靈石加一百枚中品靈石相當於十一萬塊下品靈石,陣盤維持日常運轉每天要消耗掉一枚中品靈石,孤島的防禦力由此變得驚人。
毒霧鎖島實際上是非常安全的時期,完全沒必要維持如此程度的消耗,於文不折不扣地執行了仇祖的命令,絲毫沒有動歪腦筋的念頭。
三個月後,毒霧鎖島結束之前,日常維持用的中品靈石快用完之際,仇祖再度現身,這一次他很滿意於文的聽話,照舊找借口敲打他一番,扔下一百塊中品靈石離開。
春、夏接連過去,於文寸步不離孤島,其間有幾次分堂和刑院的人要求登島他全部未予理睬,然後刑院的人試圖強行登島,被陣盤輕鬆擋住。
入秋後某天,於文在南廳修煉《五絕陰陽經》時睜開眼,新陣盤傳來有人接近的警報。
孤島南邊石灘,陳柖棠、刑院的人和十幾位分堂的弟兄恭恭敬敬地陪著兩名中年男子登岸,陣盤的預警裝置顯示這兩人一名金丹期、一名築基期。
“陸長老,就是這裏了。”築基期的人忿忿不平地道,“弟子上個月奉刑院的命令登島拘傳他,幾次努力都被島上的陣法擋住。”
陸長老眼睛打量著前方霧氣,沒有回頭,問道:“陳柖棠,聽人講你跟他有些勾結,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你知道嗎?”
陳柖棠哭喪著臉:“弟子冤枉呀,弟子跟於文隻是普通打交道,勾結兩字萬萬不沾邊。他被禁閉孤島居住前聲稱要閉死關衝擊煉氣四級,護島的陣盤是他的私產,平時總是開啟,可能他練功出意外,也有可能仍在閉關當中,不知道外界動靜吧。”
“你再去叫叫門,按平常叫門的做法。我臨行前,大老祖有交待,宗門寬待門下弟子,本著治病救人的態度,隻要他肯聽勸可以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胖子不敢違拗,馬上在他們的注視下行動起來。
於文在屋裏通過陣盤的裝置看到外麵的動靜,看著陳管事的灘塗上起勁地發出要求進門的信號,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過了一會,陸長老讓其他人退到孤島外圍的水域警戒,開始發動攻擊。他用手一指,一柄三寸長的飛劍帶著閃耀的金光脫體而出,迎風一晃長大到五尺多長、五寸多寬,到空中敏捷的一個回旋,整個人倏忽間就出現在劍身上。仔細看其實沒踩實,腳底距離劍身至少一寸,身體象片樹葉子般粘在劍光上。
陸長老駕著飛劍眨眼之間升到三十幾丈的空中,居高臨下,下方被薄薄霧氣籠罩卻看不清裏麵的景象。他將金丹期的氣勢放出來,空氣裏的靈氣如同百川灌河一般湧往他,身體連同劍光泛起淡淡的青光。
過了一秒,毀滅性的力量陡然間爆發,仿佛有一道透明的氣浪掃開,空中景象怪異地扭曲,陸長老高舉右臂雙指掐劍訣猛地朝孤島揮下。
以他為中心,爆閃出直徑兩丈多的光球,然後光球消失,接著一道五丈長、一丈寬的劍形青光隨著他手指揮下的速度劈進孤島的霧氣裏。
即使身在陣盤的保護下,見到此景象的於文還是不由自主地由尾椎生出一絲寒意直透腦門,心中湧出陣陣激動:這就是金丹期揮使飛劍的威力嗎,有朝一日我也能這樣,而且我的飛劍的威力一定會比他的更大。
青光斬落,霧氣同時間由淡變濃,濃濃的霧氣與劍光磨擦,空中迸出一條十幾丈長的刺眼的白光帶,轟鳴聲就象平地同時炸響幾十個旱雷般,震得孤島周圍的水麵水波突起,震得水麵船艦上警戒和觀戰的分堂弟子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
守護陣盤的於文也被震得脖頸以上充血,額上青筋暴現,孤島上空陣盤保護範圍之內的空氣陣陣扭曲,好象泛起陣陣波瀾,幸好震動隻發生在外層,內部空間沒受影響,屋頂上的茅草紋絲不動。
安然擋住這一擊的代價還包括,陣盤上三十三個卡槽裏安裝的中品靈石,一次性被消耗掉百分之一的靈力,換算過來也就是三十三塊下品靈石或者三分之一塊中品靈石。
“嗯?”陸長老非常吃驚,“按照以前的情報,孤島的陣盤應該沒有這般強悍的防禦力呀!”
事情變得很簡單,於文隻管守護陣盤,這需要他保持最低限度地參與陣盤的的運轉,因而會受到外麵攻擊的一點點波及,以他的實際修為不算太吃力。陣盤處於專守防禦的狀態,陸長老在最初的幾次試探後放開手腳攻擊,一次比一次加力,造成的動靜一次比一次大。
孤島上空光芒頻閃、爆炸聲遠在陸地上也聽得見。
一連轟了三、四十下,孤島的防禦紋絲不動,霧氣隨著每一擊快速翻湧,絲毫沒有被劈散、削弱的跡象,在南廳陣盤邊的於文逐漸適應衝擊力和壓力,脖頸上的紅潮已經褪盡,隻管觀察卡槽裏靈石的消耗程度,別的什麽都不擔心。
陸長老從剛開始的誌得意滿、老氣橫秋,到現在有些灰頭土臉,在一幹晚輩弟子麵前久攻不下,麵子上肯定掛不住,急躁的情緒漸漸滋生,在繼續攻擊無果的情況下拿出另一件寶物。
他仰天噴出一口青氣,他之上五十丈的空中馬上凝聚出一朵十餘畝大的彩色雲朵,法訣發動後,一股龐大到可怕的威壓從雲朵裏冒出來,在旁人來不及反應的短暫時間裏雲朵化成一束等粗的彩色光束射進濃霧裏。
濃霧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劇烈翻湧起來,霧氣與彩色光束攪在一起爆發出更大的動靜,“呯呯”聲連響,陣盤的卡槽裏連續有靈石因為靈力耗盡而化成粉末,而陣盤的防禦堅強地挺了下來。
“難道是法寶?”於文心裏頭暗暗吃驚並有一點擔憂,畢竟法寶是“寶”的範疇,傳說中擁有調動天地之力翻江倒海、改天換日的巨大力量。
所幸仇祖的陣盤防禦力強到變態,而陸長老似乎也沒有太多力氣長時間驅使這件疑似法寶的強大武器,在轟了幾輪毫無進展後,不得不收起家夥,灰溜溜地帶人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