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生機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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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一人的情況下仙騾遁符瞬移的最遠距離是三十裏,以於文現在的功力僅能連續使用兩次,一進一出剛好使完。逃出三十裏根本不保險,他馬上換成隱行的方式在一分鍾內再逃出極限的一百裏,接下來隻能使用仙騾狀態了。
在切換狀態的時候,於文怒衝衝地責問:“我來救你,你竟然出賣我!”
一直沒有出聲的女子辯解:“我沒有,他們把我轉賣給江家,明天要辦正式的交接,所以江闊渚今天來了。”
於文沒再說話,騎上仙騾將女子拉上來坐在身後用最快的速度向北方逃逸。
深夜,新月當空,繁星閃爍。於文帶著女子來到穀地,於雪看到他的信號立即從藏身山洞跑出來。
於文一邊將女子扶下騾前,一邊簡潔地介紹:“小妹,她是喬靜。喬靜,這是我妹妹於雪。”
“啊,姐姐就是喬靜!”於雪誇張的叫出聲,“二哥帶著我到壚陘城混了一年多,果真是為了你!”
“你聲音輕點!”於文不滿地訓斥小妹,“別把附近妖獸招來了,稍微歇口氣我們馬上出發,先逃出萬兒八千裏後再說。”
於雪壓低些聲音好奇地問:“喬姐姐,你們怎麽勾搭上的?”
於文怒了,一巴掌把她拍開:“你說什麽哪!不知道就不準瞎說!”
於雪見哥哥是真的生氣,趕緊吐了吐舌頭,換個方式問道:“你怎麽在江家莊園,我哥怎麽知道你是你?”
喬靜聽她的話問得可笑不覺莞爾,解釋道:“我家變故之後我被壞人抓住,後來轉到慎飛建手裏,又被他們轉賣給江家。你和你哥臉上所戴的麵具是我曾祖父親手煉製的,那天晚上我認了出來,所以打出暗號,於兄把我拉到著火的房子旁邊時傳音約定時間要我呆在扔掉磚塊的位置。”
“什麽,易容膜是你家做的?”於雪跑到她麵前抓起她的胳膊興衝衝地道,“什麽故事你快講給我聽。”
喬靜微笑著拍拍她的手,對於文感慨道:“我向來佩服曾祖父的眼光,這次他還是看差了一點。他在遇難之前身後事總共托付了三個人,他說你最可靠可惜功力太淺了些隻作為一步閑棋。結果慎飛建背叛了諾言,另一個當了縮頭烏龜,最終敢來救我,並且差一點救了我的還是你。”
“差一點?”於文騰的一下跳起來,全身裝備全開,“是誰,誰在那?”
於雪的反應也不慢,不僅裝備全開,還將喬靜抓住拿彎刀逼住脖子。
“哈哈哈,沒想到竟然是你們兩個小崽子!”這是一個令兄妹倆記憶深刻且毛骨悚然的熟悉聲音。
空中亮光閃過,一名身材高大、頭發花白的老者懸在空中,腳畔停著一隻耳後有耳的大狐狸——正是前年雪林裏差點要了他倆小命的可怕人物。
喬靜平靜地解說:“他是暗炎的執行主事盧曾斂,我家慘變就他辦理的,我全家的慘死都是他主使,慎飛建聽他的,把我賣給江家也是他做的決定。我的功力被他封禁,我被種下追蹤禁製和索命禁製。曾祖父生前告訴我,這個人曾經是元嬰期老前輩,因受重傷境界掉落回金丹期假嬰……我們逃不出他的掌心。”
於文怒道:“你怎麽不早說?”
“哈哈,小夥子是不是早知道就不會英雄救美了?”盧曾斂嘲笑他,好整以暇地說,“你的遁法挺古怪的,試一試現在能不能離開。”
此刻仙騾遁符隻能保證自己一個人瞬移一次,他不可能扔下手足小妹,而帶人遁行隻能以騾馬的方式使用,無論哪種情況都不可能及時逃出眼前這名曾經是元嬰期老怪的可怕敵人的神識範圍。
“小妹,放開喬靜。”於文恢複冷靜,給出回答,“就算她早說了,我仍然不會放棄救她,隻是不必急於一時。”
“哼,小崽子倒有些見識。”盧曾斂轉向喬靜,“你為什麽不早提醒他?”
“因為我需要拖時間。”喬靜的嘴角揚起譏諷,“我知道你大老遠請纓來吉武國的秘密,既然他已經被你盯上,我越提早提醒他隻能越早讓你動手殺人。”
“找死!”盧曾斂的表情瞬間猙獰起來,可怕的威壓如山崩海嘯般砸下來。他從元嬰期掉落境界,威壓的層次不改,僅僅絕對的力量方麵差了許多,這遠遠地超出了隻不過煉氣期的抵抗範圍。
於雪二度品嚐這種滋味,就算身上護甲裏的苦血蟾神通開啟,以她現在的境界仍被壓趴到地上大汗如雨不能動彈;喬靜狀況更加不堪,除了意識清醒地遭受全身針刺火炙般的痛楚外其餘跟死人沒什麽兩樣。
於文仍然站著,他從一開始就在做準備,暗中運轉太元混一心法,體力靈力全數轉為純正的昆廬仙力,當威壓及身的刹那昆廬仙力流轉貫注經絡竅穴,身上屬於靈根係的法器、靈甲自然脫落,貼身的昆廬靈甲綻放出一層白色毫光,威壓產生的重負完全在可承受範圍內。
這就是仙緣體係仙法的神奇之處,仙緣體係下除非碰到渡劫期的老怪物,否則極少出現純粹被境界威壓壓垮的情況,按照兩種體係金丹、元嬰期大至相當的轉換計算,他的旋照期比盧曾斂隻差三、四個境界等級,自然不會被壓垮。
以前於文總將靈根係的法力運布全身示人,戰鬥中間或突然轉換至昆廬仙法攻敵,好處是常常能出奇製勝越級戰勝強敵,壞處就是碰到金丹期以上強敵的境界威壓時身體受製轉不回昆廬仙力,吃虧在所難免。
“咦!”盧曾斂大覺意外,“你修煉的什麽功法,跟先前完全不一樣,老夫竟然感應不到你的靈力狀態。”
於文自信心大漲,師父杜希言曾在日記中回憶少年時以旋照期修為用築基仙器和同伴一起對抗出竅期邪道散仙的經曆。盡管使不動築基仙器,盡管沒有境界更高的同伴聯手,眼前這人還不到元嬰期……至少拖些時間應該沒問題吧。
“我極少從始至終用純粹師門的功法與人交手。”於文伸出手臂,新的昆廬靈劍慢慢從前臂裏鑽出來握在手中,“今天既然生機渺茫隻好拚盡全力一搏。”
“是將劍體收到手臂裏孕養嗎?此劍不是飛劍呀。”盧曾斂不愧見多識廣一眼看出門道,“老夫以前隻聽說過類似的孕劍術,今天親眼見到,而且是在你這麽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身上。可惜時機不對,否則可以抓住你慢慢研究。”
盧曾斂本不是廢話多的人,今天講這麽多話已過了極限,當下袍袖一揮,空氣扭曲,尖嘯聲大作,一記隔空重錘砸下來。
半月之夜,野外比較黑暗,隔空重錘無形無跡白天都不好辨識,好在此術不借助外器純為法力產生,威力不算太可怕,盧曾斂第一擊有試探底細的意思。
於文早開啟了昆廬門天眼通神通,隔空錘的形跡能模糊看到,少年時山中與傀儡、與師父對練積累的苦功使他本能地做出反應,仙力運轉,劍走輕靈,昆廬劍術自然而出,身形優美而速度驚人地揮出一個劍式,再出一個劍式,不到一秒的時間裏連出十三個劍式。
他每揮出一個劍式,隔空錘的力道就被寶劍削掉一分,卻並不是被抵消或者被引到別處,而是被他以旋、粘兩訣附著於劍上,十三式用過後隔空錘的力道完全被他引到劍尖上,然後出劍一指,一記重錘原物奉還回去。
“精彩!”就算是盧曾斂也忍不住誇讚一聲,不光這手借力打力用得精彩,更是稱讚那十三個劍式行雲流水般使下來時和諧和充滿美感的動作身姿。
這會兒仍被壓在地上的於雪眼睛都看直了:從不知道哥哥身上有如此秘密,完了,看來境界超過他後揍他一頓報仇的理想很難實現了。
盧曾斂都懶得去理回擊而來的隔空錘,他的護身法力何其強大,它根本近不了身。他並指一點,一柄泛金光的小劍飛出手指,頓時周圍天地間的靈力發瘋般地往劍體灌,僅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小劍象膨脹了一般顯出六丈多長、一丈多寬的巨型金色劍體。
飛劍!於文在心裏一動:這老小子下手太狠不給人活路,說明他急於解決戰鬥,喬靜說得不錯,或許拖得越久變數越大。
盧曾斂手腕輕揮,巨劍轟然分裂,化成至少三百隻小劍,挾著驚天動地的可怕威能四麵八方地向於文以及他身後的於雪、喬靜殺去。
於文大吼一聲,先左手發訣將紫玉缽盂放出來,缽盂在他催動下空中急速變大到三尺左右,缽體傾斜盂口綻放一束紫光將於雪和喬靜安全罩住。
這一耽擱的工夫,幾口速度快的小飛劍刺到麵前,他不慌不忙全力催開昆廬仙力灌注於劍,劍身立刻光芒大盛,白色的光芒眨眼間附著劍身並延伸出去,形成總共七尺長的外放劍光,這是昆廬仙法中的禦劍之術,是他能使用仙劍之前的最強劍術,勉強可與飛劍對抗。
到此刻於文晉入到一個奇妙的境界,五感六識極度敏銳,外麵的世界一切雜音、雜光消失殆盡,世界仿佛亮堂起來、一切動運中的物體速度仿佛變慢了些,空中那三百多隻小劍在他的神識裏曆曆可見——哪一劍攻向哪裏、哪一劍走何種軌跡、哪一劍是實、哪一劍是虛,全都是可以判斷的,盡管可以判斷不代表他來得及或者有足夠的力量阻攔或避讓。
這就是他戰鬥前運轉太元混一心法的妙處,不能使動築基仙器五色火龍,稍稍沾沾它的光還是可以的,沾的這點光足以讓他的神識在戰鬥中提升幾個檔次。
劍法展開,劍氣縱橫,以劍格劍,錚錚有聲。在不到一秒鍾的時間裏於文運劍格擋了不下百隻的小飛劍的致命攻擊,避開了另外五、六十隻,僅被兩隻小劍擊中身體,都是皮肉傷,代價是貼身的新蛇鱗昆廬靈甲破損七片甲葉,還有就是他孕養靈劍三年所積攢的劍體靈性損失掉三分之一。
沒有靈性時靈劍就不能外放劍芒,沒有劍芒附著則劍身在飛劍攻擊下脆弱得不堪一擊,這意味著他隻能再抵擋敵人兩次或者是一次的飛劍攻擊,除非他將紫玉缽盂撤回來保護自己。
另一邊的紫玉缽盂承受了將近一半的攻擊,到底是杜希言煉製的仙器,在元嬰期高手飛劍的攻擊下保護於雪和喬靜毫發無傷,那一百五、六十口小飛劍隻要沾到缽體或者紫光,就象碰到同一磁極的小磁石般飛快地彈開了。
勉強使用仙緣係仙器是有次數限製的,超出限製是要受到天劫懲罰的。於文暗暗下定決心:假如一定走到那一步,就拖著盧曾斂同歸於盡好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盧曾斂的詫異全寫在臉上,他怎麽怎麽也料不到這個隻有煉氣期實力的年輕人擋住了他的飛劍攻擊,盡管這一劍用力還不到一成,那也不是煉氣期小散修可以承受的。會有什麽秘密呢?還有那隻圓鼓鼓的碗也很神秘……一時間貪婪之心冒出來,腦子裏飛快地盤算起來。
接下來的兩劍仍然很隨意,於文得以勉強抵擋住,一時間山林穀地裏隻見劍光閃動、紫氣蒸騰、樹倒枝飛、狂風卷葉的景象。三劍過後,昆廬靈劍上的劍芒近乎消失,於文的身上留下十幾道口子,弄得渾身鮮血模樣嚇人,更為不利的是他的手臂、腳、腰、頸等凡關節、彎曲、承重的部位都因為受力過度而疲弱,身體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手腕酥麻更是幾乎連劍也捏不住了。
看來越級挑戰不是說句話動動筆就可以輕鬆實現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