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剽悍的倆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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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文的好光景很快到頭,因為盧曾斂的盤算得到出結果。
“算了,拖久了被那瘋子攆上的話風險太大,趕緊解決掉他們是正途。”盧曾斂低聲自語,臉上凶戾之色閃現,氣勢隨之一變,見於文已呈強弩之末,下手反而更重。
這一次,他的前臂揮動起來,指前的飛劍驟然亮起,三百多隻小劍化作星點倒飛回一段距離凝聚成七柄大劍,飛劍對周邊靈氣的吸力躍升了數個台階,淩厲的氣勢強大到僅僅被它所發出的亮光照到皮膚也會生被針刺般的疼痛。
媽的,老小子要下死手了!於文反而輕鬆起來:你很急著走嗎,我的絕招沒使出來,沒那麽快讓你得手。
七劍揮下,風雷隨動,劍氣掀起的狂風熱得發燙,靈壓銳利得如同實質的金屬刀銼,在樹木山石表麵留下雜亂劃痕。
於文催開蛇鱗靈甲的護體靈光擴張開一尺,劍氣靈壓在上麵刮出無數細小的火花和電弧,他緊盯著七劍進入最佳距離時,法訣與心念齊動,頭上發簪變成七道梭形黑芒尖嘯聲迎擊上去。
這枚保命仙器隨著他的成長而緩慢地成長,現在達到下品中階上,正麵抗擊仙劍不落下風。缺憾是靈寂期才是使用仙器的最低境界要求,眼下是越級使用,每天不能超過十次,否則不被抽幹仙力而死,也會被隨之而來的天劫殛滅。
七道黑芒逆擊而上,賣相或許不如飛劍那般足,威力實打實的強悍,對轟之中幾乎不落下風,兩相交擊掀起更加猛烈的劍氣靈壓,周圍的樹木山石遭殃範圍擴大,激烈碰撞的空氣變得炙熱,仿佛染得天空的半月和繁星也紅了眼。
於文後退兩步回到於雪和喬靜身邊,這樣的話紫玉缽盂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他見過元嬰期老怪的搏鬥,知道他們絕對不可能一次隻運用一件武器。
果然,他剛退回來,兩側未被照亮的黑暗裏陡然靈氣翻滾,兩團翻湧的黑氣從裏麵冒出來,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嘈雜尖嘯聲向他們夾擊,一股瘮人的寒氣攫住他們,讓他們不由自主地打起冷戰。
死氣?魔道?於文心念轉動。
“盧曾斂兼修魔道,聽說他有陰鬼類的法寶。”喬靜在身後小聲說。
在紫玉缽盂紫光保護下二女都恢複了說話和行動的能力。
於文抓緊時間小聲囑咐:“小妹,開始準備,聽我下令才準動手。”
“好!”於雪利落地答應,又關切地道,“你挺不住就自己先走吧。”
這時於文已經無暇也無力回答她。兩邊殺來的魔物將附近地麵染成白與黑間雜斑駁的世界,白的是冰晶,黑的是瞬間被吸光生命力死亡的植物、昆蟲屍體。
他從後退開始就在催動秘法,仙力的消耗速度超乎想象,前後不過一兩句話七八秒鍾的時間,就全身失去血色,尤其臉上血肉往骨頭裏塌陷,整個人呈現出瀕臨死亡般的可怕模樣。
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動作自然不小,他鬆開握劍的手,十指交錯交叉握為拳,傾盡調集起來的全部昆廬仙力砸向紫玉缽盂,如綻春雷般叱出真言:“陣!”
“當”的一聲,猶如天之外傳來一聲悅耳至極的鍾罄聲,傳到此山穀中時那聲音陡然一變,音色宏亮嚴正如山如嶽如海,凜凜冷酷殺伐之意浩浩蕩蕩。天地之間隨著這聲音陡然變色,七種不同色彩的亮光嚴整有序的充斥四周,仿佛蘊含著某種不可預知的規則。
七色寶光出現之時,首當其衝的冰冷的兩團鬼雲戰栗著、慘叫著閃電般試圖縮回去,無頭蒼蠅般在寶光裏亂闖亂撞,無論闖到哪頭、撞在哪裏都有很小的一部分被寶光化成白煙消散掉。
不光地麵,七色寶光籠罩了一直飛在天上的盧曾斂和他的靈寵,以及正在半空中激烈交鋒的飛劍與烏荊刺發簪。
盧曾斂頭一次與完全陌生法則下的仙法相鬥,時間短沒能摸到規律,他既沒料到於文能突然弄出這麽一擊,更加壓根兒沒有自己在戰鬥中需要閃躲的念頭,所以措手不及的落在七色寶光中。他本能的催動身上的法寶護甲試探性近身反擊,僅僅回擊三兩下,所有的七色寶光居然潮水般消退得幹幹淨淨。
半月、星空和殘破的山林穀地出現在視線裏中。兩團黑色鬼雲正往回退,有一點損失並不大,飛劍與心神的聯係一直沒有中斷過,並且七道黑芒也被飛劍擊退縮回去了。在盧曾斂眼中一切都很正常,剛才的景象從不曾發生過一般。
地麵上,紫玉缽盂仍然恒定地發出紫色光束罩住二女,於文仰麵倒在地上看不出昏迷與否,眼皮子僅撐開一條細縫,喬靜抓住他的衣領試圖拖動他。
是不是眼花了?盧曾斂冒出個古怪的念頭,隨即惱怒地甩開它:那小子再古怪力量也僅是煉氣期級別的,純粹自己嚇自己!他有點煩躁地加大了攻擊力度,下一秒就要徹底幹淨地將三個男女從世界上抹掉。
真的有古怪。盧曾斂準備發動驚天動地一擊時,發現地上三個人的位置有些飄忽難以鎖定,而且法寶的反應動作過於靈敏,稍一動念使力就滑出老遠。
最可怕的是身邊通玄靈狐也不對勁,他神的心裏格登一下:靈狐的腦子混亂了。是的,就是混亂了,沒有失去知覺,也沒有失去天賦神通,而是腦子混亂不能對五感六識接受到的信息過濾、整理、分析、判斷。
紫缽下,於雪手握靈石閉目而坐心無旁鶩。
喬靜則在問於文:“是困住他了嗎?”
虛脫得幾乎不能動彈的於文擠出三個字:“不可能!”
盧曾斂徹底暴怒了,靈狐的不對勁讓他因恐懼而暴怒,也不管什麽試探或顧忌,將兩件法寶威力催到最大用最純粹和暴力的方式無差別地往一切可疑的方位野蠻攻擊。
其實很多時候就這樣簡單,小心的從亂麻裏抽出線頭不如一劍砍斷亂麻實用。在暴怒一擊下,空氣泛起水波般的雜亂漣渏,然後一聲奔雷般巨響,林穀立即被暴虐亂串的狂風填滿。
飛沙走石當中,盧曾斂的神識將一切重新納入到可完全掌握的狀況,兩件法寶乖乖聽話,對三個男女的定位不再有偏差,就連敵人的紫色法寶也因力竭在迅速衰弱。
都死吧!盧曾斂狂躁地催動法寶擊向三人。
於文已經脫力,沒有仙力支持的缽盂迅速黯淡散去神通,三個人如同暴露在萬斤巨石下的小螞蟻,打擊過後連渣都不會剩下。要命的是為了施展剛才的神通他將一天內動用仙器的額度全部用完,就算此刻他通過觸及築基仙器勉強擠出仙力發動紫缽護身,接下來也隻剩下拉敵人在天劫中同歸於盡這條死路可走。
幸好天不絕他。
通玄靈狐突然間狂躁地對著側後方暴吼,全身毛發豎立,身體和聲音不知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
盧曾斂條件反射地身體一抖,他那已經聚焦起絕大靈力威能的飛劍和鬼雲就那麽停住不動,然後挾著全部威能掉個頭攻向靈狐狂吠的方位。
這一秒,紫玉缽盂變回石質往地上掉,元嬰期的威壓也沒有了,於文大喊一聲:“小妹,動手!”
於雪左手手心握著一塊中品靈石,靈石的外麵薄薄的一層飛快地變成粉末,這是在極短的時間裏至少消耗掉百分之五的靈力的表現。她猛地睜開眼,兩隻眼眶裏看不到正常的眼白和瞳仁,全是刺眼的綠光,右手拈訣對準盧曾斂,噴出一口血霧,嘴裏喝動咒語反複念誦不絕。
盧曾斂身體下方接近地麵的半空中閃現出一團綠得接近黑色的光芒,然後裏麵迸出數十根粗壯荊藤條用難以想象的速度往上生長,眨眼間纏抱如籠裹住他,荊藤上長滿又長又硬的利刺,刺的尖端黑油油發亮並且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喬靜掩口驚呼:“是符寶!”
於文更正道:“毒藤杖是古符寶,幸虧小妹是木係天靈根才能勉強使出這樣子的威力。”
符寶是將法寶的功能封入符中煉製而成,保留了原法寶的大部分威力,可以重複使用一定的次數,隻有元嬰期以上的修為才能製作出,對使用者的要求跟靈器差不太多,是種門檻低而威力巨大的武器。古符寶又比普通符寶更強,因為古符寶製作於上古時代,那時元嬰期跟現在的煉氣期一樣普通,要化神期以上才製作符寶,威力當然更加出色。
喬靜眼睛閃閃發光地看著於文:“她怎麽辦到的?”
毒藤杖得自於終陽遺府,於雪修煉的功法結合了太古終陽派的基礎功法,體質是木係天靈根,修仙之始就在於文的指點和幫助下將此寶吸入丹田蘊養,配合幾種秘術以及付出一定的代價她才可以越級簡單地使動它。
這些秘密於文自然不會講出來,隻道:“扶我坐起來。”
空中的盧曾斂陷入了困境,飛劍和黑雲已經被威力更強大的東西纏住,那是從另一個方位飛遁而來闊達數十丈的彤雲裏伸出的兩道粗壯電束,他的法寶明顯落在下風,本人還被毒荊藤困住,想逃都逃不掉。
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於家兄妹的剽悍,剛將有一丁點礙手的於文累垮,那個僅有煉氣期二級小丫頭就能乘他轉身時使動威力奇大的符寶困住他。
符寶的威力接近法寶,麵對法寶攻擊時元嬰期高手也必須用威力相等的武器打起精神小心對付才不至於吃虧,盧曾斂現在已經掉落了境界,古符寶的威力則勝於普通符寶,所以他想打破樊籠絕非輕鬆可以辦到。
喬靜看著天空中發生的事抑製不住一絲興奮。
於文問道:“這就是盼望發生的事嗎,怎麽回事?”
“說起來話長,過會再詳細告訴你。你妹妹能夠支撐多久?”
“不會久的,她修為太低,隻能發動最簡單的一種神通不超過十五秒鍾。”
“足夠了,那團彤雲如果我猜得不錯應該是位元嬰期前輩的神念法寶,其本尊很快就可以趕到了。”
盧曾斂既撤不回兩件法寶,也沒辦法脫身幹掉始作俑的於家兄妹,蠻力破開毒荊藤的樊籠是唯一的自救途徑。生死關頭他徹底暴發狠性,一身的神通本事秘法寶物毫無保留的使動出來,毒荊藤樊籠裏各色光芒狂閃,偶爾有氣息從間隙裏漏出來時總在夜空裏掀起可怕的風沙塵暴飛火冰雹。
毒荊藤同樣非常強悍,任憑風吹火燒冰霜刀劍肆虐就是不斷亦不滅,隻可惜於雪所能將它發揮出來的威力太小,否則當場將盧曾斂絞殺或重傷都有可能。
於文很快將注意力放到妹妹身上,看到她手心裏捏著的中品靈石迅速一層又一層地粉末化,看到她的臉色隨著每一次盧曾斂的攻擊而瞬間潮紅或蒼白,他的擔憂浮現在臉上。過了十秒鍾,他便大聲喝道:“差不多了,收功!”
一直以來隻要是在戰鬥中於雪都很聽他的話,令行禁止,譬如今晚的戰鬥中他不下令她就絕不動手,這時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手訣不鬆、咒語不停,很快超過了十五秒的限製。
“停下來!”於文急了,身子坐不穩倒地,焦急地對喬靜大吼,“快打斷她!”
喬靜立即伸手去推於雪肩膀,還沒沾到衣服,被指尖前麵忽然冒出來的細如絲縷的電絲一下子麻翻。
這時於雪眼中的綠光擴展到了整個眼眶,七竅淌出鮮血,模樣既詭又慘。
“撞她的靈石!”
喬靜忍著全身刺痛爬起來,對準於雪握靈石的手跳起來撞去,這次全身被電絲纏繞,靠慣性還是撞到目標。
握靈石的手一旦被撞偏靈力抽取即時中斷,整個秘術施法隨之結束,於雪軟軟地躺倒,咯著血,意識清醒,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