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空空派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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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文和於雪在東洲城呆到第十天,空空派的少年被咢呺冥背著找上門。
咢呺冥已晉入金丹期,當看見他倆時驚喜非常,放下少年就地磕頭:“拜見於前輩和小於前輩,求求二位前輩出手救我愚師叔吧。”
於文哭笑不得:“為什麽每次相見你都要求我幫你救人,不是救你自己就是你師叔?還有這個小孩,他是你徒弟?”
“他是項桂杉,繼承本門某位已故先輩遺留的傳承而入門。聽說他得罪您,求您看在他年少無知的份上開恩饒他這遭。”
於文拿乾丹給他:“得罪倒不至於,而是覺得他本事沒學好,也不弄清楚目標的狀況就下手,太輕浮孟浪。你們空空派找個傳人不容易,給他點教訓希望他能長點記心,逼他叫長輩來也是想當麵告誡幾句。”
咢呺冥接丹道謝,在給少年喂藥時教訓道:“聽見了嗎?不止我批評你心浮氣躁、做事莽撞吧,你這毛病必須改掉。”
少年不知道聽進去沒有,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咢呺冥喂完藥繼續哀求:“求於老祖施以援手,不然愚師叔在劫難逃。”
“你先說說怎麽回事。”
“空空派的弟子總人數六十出頭,全靠唯一的元嬰期長老師愚人哉師叔撐起門麵、凝聚人心,才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去年,失蹤兩百多年的相磯籉突然回到山門,他已經晉入元嬰期,還帶回來本派失落近千年的掌門信物,憑借此信物,半年之內尋找到三十四名繼承本派故去先輩傳承的隔代弟子,項師侄就是其中之一。
因為這兩件功勞,當他提出重整門派選任掌門的時候,愚師叔毫不猶豫地推舉他做掌門。他任命愚師叔為宗門長老兼掌傳功堂,任命親信執掌其他六堂。沒過幾個月,他先後招攬到兩名元嬰期散修加入本派擔任客卿長老。
兩個多月前,他召開全派大會,提出將本派並入百鬼宗。愚師叔竭力反對,因祖師門規中有一條鐵律,本派必須獨立自主,絕對不能被兼並或者成為附庸,後代弟子敢有議此者立即革除一切職務驅逐出門。
兩人當場激烈爭吵,愚師叔盛怒之下要按照鐵律革掉他的掌門職務,他乘機發難誣稱愚師叔發動叛亂,招呼兩名客卿長老一起平叛。愚師叔奮力拖住他們三個,並且招呼弟子們分散逃生。哪知道山門被兩名元嬰期前輩帶領二十名金丹期高手堵住,他們自稱是百鬼門長老,受相掌門邀請前來平叛。最終愚師叔被擒,我們全都沒能逃脫。
相掌門鎮壓所有人,強行決定將空空派並入百鬼門,於三個月後舉行大典。他們給所有不服他的弟子種下禁製,控製我們送帖邀請周邊兩百個大小勢力前往觀禮,他要在典禮上斬殺愚師叔祭祖。”
於雪靜靜地聽完之後說:“愚道友在招攬第二名客卿長老時就應該警覺,曆來招募客卿長老的人數必須少於宗門長老,他的做法有悖於常理。”
“愚師叔曾說當時不知道怎的頭腦一熱就答應了,等冷靜下來木已成舟。他猜測相掌門或許太急於掌控全派所以失了章法,擔心將來出現內亂,讓我暗中告訴師兄弟和弟子們多留個心眼。”
於文道:“愚道友吃虧在心境太淡、不爭功利才會被人算計,他們應該策劃準備了很長時間才動手。小妹,百鬼門是什麽來曆?”
“百鬼門屬於東瓏北部邊域的中等偏下門派,功法主修鬼道,兼修魔功,門中有元嬰期宗老十一人,客卿長老五人。”
“呺冥,關於他們算計空空派的理由你能想到什麽?”
“本派小貓三兩隻,山門是借用愚師叔的私人洞府,核心功法依賴附屬空間屬性的水係靈根,真心想不到有什麽東西值得他們如此苦心謀算。”
“抓住當事人刑訊之下自然問得清楚。”
“二哥,你決定插手別人門戶內事務?百鬼門有相磯籉做背書,而你沒有,貿然插手別人門戶內事務傳出去名聲不好。”
“撥亂反正,何必瞻前顧後。隻衝愚道友與堂島主相交莫逆該救他。”
“我沒說不救。”於雪白他一眼,“百鬼門插足本地必犯眾怒,有人出頭,我們附驥,安全又省力。”
“旁人太多的場合有些手段不方便動用,束手束腳。”於文對此興趣不大,他對咢呺冥說,“放開你的身體和元神,我先檢查你身上的禁製。”
咢呺冥二話沒說地照做。於文扣住他的脈門,小心地渡進去一絲仙力檢查經脈,之後又伸指點住他的眉心檢查紫府識海。
於雪注意到於文的神情出現出一絲波動,便問:“怎麽啦?”
“有趣,竟然再次見到這種禁製。”於文眼中閃過一絲淩厲,“待我多檢查兩遍確認一下。”
半個小時後,於文收功。
咢呺冥惴惴不安地問:“很危險嗎?”
於文道:“在你的經脈、下丹田、中丹田共發現四種身體禁製,在你的識海發現一種元神禁製……你說一下被種下禁製的經過。”
“事變那天我被百鬼門的布前輩抓住,被他種下控製經脈和丹田的禁製。當晚,相掌門帶一名客卿長老和百鬼門的玖前輩進牢房逼我宣誓效忠他。他和客卿長老動手的過程讓人痛不欲生,玖前輩隻點在我眉心一下,沒什麽感覺。”
“應該就是這個玖前輩。你有沒有察覺他身上跟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
“沒有……如果非要說有的話,那就是他身上的鬼氣比同伴略淡一點,而我感覺他應該是所有人當中最強大的那個。”
“這個元神禁製很麻煩嗎?”於雪問
“曾經非常棘手,但是我現在有把握解決它。”於文不太願意詳細說。接下來他檢查項桂杉的情況,隻發現一種對丹田的禁製,沒有針對元神的禁製。
於雪問:“你想到計劃沒有?”
“我有辦法將這些禁製全部轉移出來放到替代人偶上,需要置辦些東西。”於文說完寫出一張單子,打發咢呺冥立即去坊市采購。
等他走後,於文將項桂杉拍暈後移開。
於雪問他:“那個元神禁製究竟怎麽回事?”
於文用傳聲術告訴她自己的發現和推斷。
於雪神色凝肅地道:“果真這樣的話,事情就要比想象的複雜。”
“是更複雜,所以更要弄清楚緣由。空空派的合並大典二十天後舉行,我們沒有時間準備萬全之策,事起倉促,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吧。”
五天後,東洲城以南兩千萬裏之外的閑行城,於文、於雪和咢呺冥帶著昏迷不醒的項桂杉走下傳送陣。
項桂杉的狀態不是很好,當時於文用魔功轉移禁製的過程中順手加一記魔道禁製到他身上,將他的神智弄到深度昏迷狀態。咢呺冥背著他,有些擔憂地說:“項師弟的身體燙得厲害。”
“在城裏找間客棧休息一晚,今天連續兩次傳送對他的身體消耗很大,歇一天能補回來。”
五天當中,咢呺冥用空空派的獨門秘術偷偷修改傳送陣管理司的排隊序號牌,享受元嬰期的優惠折扣和排隊優先特權,這樣兄妹倆都不用暴露身份。
咢呺冥很熟悉閑行城,空空派的最新山門就在本地,具體位置是南方三萬裏外的臨閑山中。他熟門熟路地帶兩人來到城南一家規模挺大的客棧投宿。
於文和咢呺冥去櫃台辦手續,於雪坐到靠窗的酒桌旁等待。她的視線投向窗外,看見街對麵有一個女子正隱秘地在小巷口的牆腳做暗記。她站起身,快步出門來到對方身旁。
那女子是金丹期修為,經過修飾的樣貌看上去二十幾歲模樣,很漂亮。她懷裏某件小法器突然發熱令她產生警覺,猛回頭看見於雪站在三尺外打量自己。她從懷裏拿出一隻銀質小羅盤定睛看一眼,不禁衝口而出:“於……師叔?”
於雪暗中激發耳墜上的陣法臨時形成一層屏障,問:“你是玉墀閣的弟子,叫什麽名字?為什麽同時畫求救記號和集結記號?”
“玉墀閣重妍雪拜見師叔。弟子畫兩種記號是在執行孫師叔的命令。”
“哪個孫師叔?”
“高泉峰的孫吟冷師叔。”
“是他。”於雪努力思索才找到一點印象。她一百多年前離開的時候,青毓仙閣有元嬰期長老一百四十七名,孫吟冷隻是其中之一,她以前隻在門派慶典上看見過一兩次,幾乎沒有直接打過交道。
重妍雪繼續道:“我半個月前遊曆到香甲城時看見仙閣的這兩種記號,找到孫師叔。他領有樞機閣的令牌出任務,有權臨時征召遊曆中的弟子便宜行事,一路西來已經召集不少人。”
“有多少人?”
“金丹期的弟子十一人、築基期的二十七人、煉氣期的五十五人。”
“有沒有說什麽任務?”
“應須拂島堂竄堯島主之請營救空空派愚人哉。”
“須拂島歸朱蘅閣管,為什麽讓孫師叔出這個任務?”
“今年恰逢海潮年,想必是逄師伯離不開吧。”
“今年!提前了?”於雪流露出不安之色,“帶我去孫師兄那裏。”
客棧裏。於文通過於雪聽完這番對話,他轉頭對咢呺冥說:“我有件事一直忘記問你來著……”
孫吟冷帶領青毓仙閣弟子住在修士區的貴賓館。於雪到達的時候,提前得到報訊的九十幾名弟子都跑出來爭先一睹她的風采。
於雪以前在青毓仙閣就小有名氣,不光因為她屢次偷逃受罰而出名,更加因為她不論在門內的各種會考,還是在門外的交流比武中,從未掉落同境界組前八名之外。
隨著千河原獲救的舒紫文等十七人回歸帶去於雪以二百八十九歲之齡晉級元嬰期的消息,青毓仙閣舉派震動,這個速度在宗門曆史上排進前五!她由此成為全閣年輕人心中的偶像。
孫吟冷看上去三十出頭,相貌端正,衣著樸素,他在宗門內屬於存在感很弱的一類,外出做任務時卻威嚴果決、精明幹練。
他一絲不苟地驗看完信物名牌,說:“果真是於師妹,聽舒師兄說你和令兄一起遊曆,不知令兄在哪,方便邀來見個麵嗎?”
“家兄在東洲海一帶閉關。”於雪隨口掩飾,問他,“聽聞師兄領樞機閣的令牌做宗門任務,可否出示一下令牌和任務玉簡?”
孫吟冷拿出一枚紫金令牌和一枚七棱柱形狀的玉簡給她看。於雪接在手用宗門秘術查驗,都沒有問題,於是翻手收進自己的儲物戒指。孫吟冷先是一愣,爾後極度不悅地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須拂島歸朱蘅閣管轄,堂島主提交的任務理當優先本閣弟子做,師兄將它讓給我吧。”
“我領受任務在樞機閣留有登記,你要接過去必須先向樞機閣提交申請,私自交換違反門規,請師妹交還令牌和玉簡。”
於雪隻好拿出兩件東西還給他:“朱蘅閣如果沒人參加這件任務未免麵子太難看,我責無旁貸願留下來相助師兄。”
孫吟冷有點為難:“我領受的令牌隻能征召金丹期以下弟子,而你……”
“我隻從旁協助,不參與指揮安排。”
客棧裏。咢呺冥安頓好項桂杉後跑來找於文打聽:“小於前輩怎麽突然走了?”
於文說:“她遇見熟人臨時有事。”
咢呺冥擔心地問:“很緊急嗎,不會耽誤大事吧?”
“你放心,她肯定會趕到的。你今天晚上辛苦點,回憶一遍山門內的地圖細節有沒有遺失缺漏,地圖要越詳細越好。”
“我離開山門時看見相掌門和百鬼門的人在調整山門內外的布局和陣法,這個地圖恐怕已經過時。”
“所以我打算對原計劃做個調整。我有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