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履以和行,小狐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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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丁十三年初秋,婦妌不幸病亡。武丁悲痛不已。遵循禮製下葬後,將年幼的子己交由薑妃撫養。同時改立婦癸為王後,婦好因聰慧過人,也立為妃。
    婦妌的離世,讓剛剛理順朝政的武丁喪失了一位得力助手,對剛剛走上複興之路的商朝無疑也是沉重打擊。暫時停止了對外用兵,借機休養生息。
    瑉玖已來人間十年,對人間之事有了很多的認識,眼下國內安泰,所以想問問女媧娘娘自己算不算完成了任務。於是在府內焚香禱告。就聽得耳旁傳來當年那位九尾仙子的聲音:“瑉玖,媧皇命你親往中皇山媧皇宮,有話交代。”
    瑉玖聽言心想:山中一日,人間十年。此去哪怕幾個時辰,恐人間就是幾年。還需向大王辭行方可,於是更衣出門前往王宮。
    武丁正忙於部署秋獮之事。瑉玖進殿行禮奏到:“大王,王後不幸離世,甘相年邁,傅相在東海,王叔在北疆,蒙侯、井伯又不能來殷都,如今朝中砥柱空缺,不知大王如何打算?”
    “餘一人也想過這個問題,正打算此次秋獮之後,將傅相、傅雀調回來,東夷之事交由傅強打理。太卜有何想法?”
    瑉玖見大王想法與自己不謀而合,也就放心了,再次行禮回稟:“大王,傅相父子回朝,國事自是不必擔憂。因此,臣下想告假回鄉省親。”
    “啊?......也是啊,這麽多年了,從來沒聽你說起過家人......那你要去多久啊?”武丁十分不舍,但回家看望親人也在情理之中,況且近來各方國並無戰事,不好不許。
    “臣老家甚遠,來去恐怕需要一年多時間。”瑉玖心想,此去中皇山,就算是飛去飛回,怎麽也要一兩個時辰吧。
    “那麽久?萬一朝中有事怎麽辦?”
    “政事戰事,傅相與傅雀將軍足以應付;問天祭祀,煩請大王親自主持。臣此去定快馬加鞭,盡快趕回來。”
    “也罷,那愛卿速去速回。何時啟程?餘一人送送你!”
    “大王國事繁重,怎敢勞煩相送?!臣單人單騎,一會兒回去收拾下就出發。”
    “那好吧,路上千萬小心。要不帶上銅鉞,途徑諸國皆可取出示之,就說是奉王命辦差,自會有人招待。”
    “多謝大王美意,臣獨居獨行慣了,受不了那些應酬,還是一個人來去自在。”
    “......”
    這麽多年,武丁確實不曾見瑉玖娶妻納婦,也未見與哪位大臣或諸侯有甚應酬,除了手下幾個巫卜也很少與外人交談。雖然有些不放心,也隻好隨他心意。放下手中簡書,走到瑉玖麵前,握住瑉玖的手說:“愛卿,一路上務必珍重。走之前,對於國事,可還有什麽天意要傳達?”
    瑉玖回稟:“如今國內安定,大王難得有機會教人循禮,隻要舉國上下遇事循禮,和順而行,自然就會諸侯信服,百姓擁戴。”
    “那外邦呢?”
    “王叔子禽在北,傅強在東,傅雀在朝,再派徐威往西,外邦眼下暫時不會有戰事。大王還需明確分封製度,有功之臣依製分封,自然諸侯無有怨言;再繼續聯姻各方諸侯,形成姻親聯盟,可保外敵不敢來犯。”
    武丁點點頭:“遇事循禮,和順而行!餘一人記下了。”
    瑉玖出宮後,並未返回府中。尋個偏僻無人處,化作一縷青煙徑直飛去,片刻便到中皇山。因是第一次來拜見女媧娘娘,不敢直飛宮門,而是在山門外降下,沿山路前往媧皇宮。
    山上奇珍異獸很多,很多花草瑉玖從未見過,甚是稀奇。於是邊走邊欣賞,雙目四處張望,想著這個燒來一定好吃,那個煮了才行,一蹦一跳,得意洋洋。待到目光前視,突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隻碩大的白虎,正踱著方步,緩緩朝前走。狐狸最怕老虎,瑉玖不由得一驚,原來自己一直尾隨白虎在上山,好在白虎並未轉頭咬他,要不然自己今天就交代了。
    瑉玖定定神,心想:還好還好,畢竟是女媧娘娘山上的老虎啊,竟然如此溫順,是不是專門給我帶路的啊?於是小心翼翼的跟著白虎往前走,不敢靠近,滿懷誠心的跟著白虎往山頂走去。
    很快來到山頂,走的道路也變得平坦而寬廣,遠遠就能看見金碧輝煌的媧皇宮在雲霧之中泛著霞光。瑉玖心想,若有機會能幽居於此,該是多麽愜意的事啊!還能隨時向女媧娘娘請教。
    心中胡思亂想,腳步卻並未停下,由於精神不集中,隻聽哎呀一聲,一跤摔在旁邊的山溝裏,臉朝地。這下慘了,崴了右腳,右眼還被草葉戳了一下,睜都睜不開,一個勁兒的流淚。爬將起來,拍拍泥土,隻有捂著一隻眼,跛著一隻腳,一顛一顛地尾隨白虎繼續走。嘴裏卻嘟啷著:“這老虎沒聽見嗎?看見我受傷會不會把我吃了啊?不行,還是要小心點,大王武丁還等著我回去呢!”
    瑉玖十分謹慎的尾隨白虎,生怕它回頭把自己吃了,畢竟自己隻是隻狐狸。
    但是又轉念想到這裏是媧皇宮啊,白虎不會無緣無故在我前麵領路吧,一定是女媧娘娘安排的,於是壯起膽子,剛夬果斷地往前走著。
    很快就到了宮門外,那白虎也沒了蹤影。瑉玖回看一下來時行走過的路,又看看剩下的路,仔細思考著路線和路況,返回的時候可不能再出什麽岔子,隻要安全下山就大吉大利了。
    九尾狐看見他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傻傻地站在宮門外,回頭看著山下,心中覺得甚是可愛,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三步並做兩步,上前拉住瑉玖:“你幹什麽啦,怎麽一身泥?來拜見女媧娘娘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瑉玖苦笑:“我也想啊......”
    隻見九尾狐在瑉玖麵前拂袖一揮,頓時腳也不疼了,眼睛也睜開了,衣服也幹淨了。
    “這麽神奇,你怎麽做到的?可以教教我嗎?”
    “你還需要我教?你不是都會借人陽壽了嗎?徐威是不是你用老巫的陽壽救的?”
    “可這個不會啊,這是什麽法術?”
    “有機會教你吧,娘娘在大殿等你呢!咱們趕緊去。”二狐趕緊進殿拜見女媧。
    女媧端坐大殿,看著二狐禮拜,眉頭微鎖,心中若有所思。猶豫一會兒,對瑉玖說:“瑉玖,你在人間十年,有何建樹?”
    瑉玖把自己如何結識武丁,如何協助武丁任用賢能,直致幫助武丁攻伐不臣諸侯,平定東夷,穩定北疆,又在王後病中納妃,導致婦妌抑鬱而死,等等諸事,一一講給女媧聽。
    女媧聽罷很平靜的問了一句:“新王後是誰?”
    瑉玖回稟:“婦妌死後,婦癸為王後。”
    “這婦癸也是苦命人,不久也將不在人世。你回去後,設法結識婦好,此女才是真正能助玄鳥後人實現中興之人。”
    “婦好隻是妃子,又是小國之女,無權無勢,人又粗魯,怎麽會是天選之人?”瑉玖有些詫異。
    “你不用管那許多,回去照做就是。還有,切莫暴露身份,不要隨意顯露法力,更不要強行出頭,隻可從旁協助,人間的一切功勞與你無關,功成之後來我這裏,自會記你一功。”
    “瑉玖謹記於心!”
    女媧娘娘本想就此打發瑉玖回去,可是定神看著堂下這紅狐,知它未來命運。又見它乖巧可愛,心中實在不忍它千年修為盡喪,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還是對瑉玖說:“此番再回殷都,切不可動了凡心,若是不聽,恐連我都救不了你。”
    瑉玖心裏想:我是狐狸,他們是人,怎麽可能動得了凡心?嘴上便隨意允諾:“媧皇娘娘放心,瑉玖定然不會。”
    可是世間情感之事就是這般奇怪,旁人不說還好,一旦說出口了,哪怕是否認,心裏卻一定會去惦記。女媧這一句善意提醒,反而將這小狐的命運軌跡就此改了方向......
    女媧交待完畢,瑉玖下山,九尾相送。二狐在中皇山中戲耍,很快露出狐狸本性,相互心生愛慕,於密林中交尾,直致午後才戀戀不舍的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