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回 蹇叔三戒定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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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蹇叔見公子縶急的都快哭了,又想著,自己那個好朋友百裏奚,一生坎坷貧苦,就想著能夠一展才華,出人頭地,如今好不容易遇見了對路的老板秦穆公,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又被迫辭職,確實於心不忍,為了成全百裏奚,這一趟秦國我隻好去了。
見蹇叔答應了,公子縶高興地手足無措,連連向蹇叔行禮,又向那兩位老者行禮,又向白乙丙行禮,把那兩位村裏的老者和白乙丙嚇得,趕忙躲避。
這時,小童來說,鹿肉熟了。
蹇叔說“今天你們都有口服,能吃到我兒子獵回來的新鮮鹿肉。”
又向白乙丙說“去把我埋在後院的陳釀挖出來,招待客人。”
鹿肉的香味混著酒香彌漫在整個小院,幾人推杯換盞,暢飲暢談,鹿肉都是用鄉下的粗陶大盆盛著,酒也是用鄉下的粗糙木杯,可是肉就是那麽香,酒就是那麽醇,公子縶喝得就是那麽高興。
一邊喝酒,公子縶對蹇叔說“白乙丙也是一位難得的將才,就帶著他一起去秦國吧。”
這次蹇叔倒是爽快地答應了。
幾人一直喝到夜深,大醉,都在草堂內橫七豎八地睡了。
第二天,蹇叔一家就要收拾和公子縶去秦國了,村裏的相親都來相送,蹇叔讓那兩位老者將秦君送他的金銀錦緞都給村裏人分了,同時也拜托村裏人,幫忙照看他的莊家土地。
和鄉親們依依惜別,蹇叔和白乙丙父子就和公子縶一起,架著商隊的牛車返回秦國。
得知公子縶將蹇叔請回秦國,秦穆公和百裏奚早早就來到城外迎接,當然秦國的滿朝文武肯定都跟了出來,城外的官道早就打掃的幹幹淨淨。
秦穆公嬴任好看見蹇叔雖然也是個老頭,但是精神麵貌卻很好,雖是滿頭銀發,但卻一絲不亂地高束在頭頂,雖然身穿布衣,但卻幹淨整潔,硬朗的身板,一幅仙風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剛看見百裏奚時那種落魄淒苦老農民的樣子,所以格外高興。
又看見蹇叔的兒子白乙丙年輕俊朗,英姿颯爽,也早就接到公子縶的快馬密信,知道是一位難得的將才,更對公子縶這次超額完成任務感到滿意,這簡直是買一贈一呀。
秦穆公嬴任好左手拉著百裏奚,右手拉著蹇叔,身後跟著白乙丙,樂得合不上嘴。
秦國又得一位賢才,舉國歡慶。
秦穆公嬴任好問蹇叔說“百裏大夫向寡人推薦先生,請先生教導寡人。”
蹇叔說“秦國在西北邊陲,周邊就是戎人和狄人的聚居地,地勢險要,兵馬強壯,是進可攻退可守的戰略要地。
之所以目前秦國還不能在中原諸侯之列,是因為秦國的威德還不足。
威,就是威嚴,威勢,沒有威,就不足以使外敵畏懼;德,就是恩德,德政,沒有德,就不足以使民眾感懷;外敵不畏懼,民眾不感懷,又怎麽能稱霸呢?”
對於蹇叔的教導,秦穆公嬴任好就像個虛心受教的小學生一樣向老師請教“老師,那威和德這兩樣品質,誰先誰後呢?我是要先有威,後有德呢,還是要先有德,後有威呢?”
見秦穆公如此虛心,而且問題也都問道點子上,蹇叔很高興,更覺得秦穆公是一位難得的好君主,值得自己全力輔佐,傾囊相授。
“威德之中,德是根本,威是德的補充。
如果隻有威而沒有德,那麽這個國家就民心不服,民眾就沒有凝聚力,國家內部就會渙散潰亂;如果隻有德而沒有威,那麽這個國家就國勢不張,對外就不夠強大,軟弱可欺,就會經常受到敵人的侵擾。
所以必須德威互用,才是立國之道。”
“那我作為一國之君,想要對內廣布恩德,對位樹立威勢,該怎麽做呢?”
“秦國一直都和戎人狄人雜居,所以有很多戎狄的習俗,民風粗狂彪悍,對中原禮儀教化相對缺乏,多數不懂禮教,導致秦國民眾對貴賤等級製度比較淡漠,因此耍加強對百姓的教導,使他們知道榮辱,要對內廣布恩德,就要從基礎教育開始,先讓秦國民眾都有基本的禮儀製度觀念,再實行刑罰,對不遵守製度的人進行處罰,使百姓懂得法律的威嚴。
這樣開展普及了基礎教育,秦國的絕大多數民眾都知道了尊敬尊長,愛護家族祖國,樹立了國家的正氣;同時對犯罪的人施以刑罰,也使民眾看到了,如果違法亂紀,就會受到製裁。
民眾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對國家統治有感恩,也有畏懼。
隻有這樣,國家才上下有度,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令出必行,天下無敵。”
聽到天下無敵,秦穆公雙眼放光,不覺將身子又挺拔一些,急切地問道“那若果真如先生說的那樣,是不是咱們秦國也可以稱霸天下了呢?”
見秦穆公這急切模樣,蹇叔無奈的笑了笑,說“還不行的。
想要稱霸天下,就要信義為先,最忌諱的有三樣,這三件是絕對不能做的,我把它叫做‘三戒’,這三戒就是:戒貪、戒忿、戒急。
戒貪,就是不要貪圖小利,因為一旦有了貪心,肯定就會有許多失誤,人們吃虧往往是因為貪圖小利;
戒忿,就是不要氣憤蠻幹,如果有了怨忿心,就會失去理智,憤怒而衝動,一味蠻幹,最終招來許多磨難;
戒急,就是不能急於求成,如果心裏急切,就會被不相幹的事務擾亂心神,從而受到幹擾,做事失誤或失敗,往往是因為急於求成,而沒有細加籌劃,隻有打下牢固的基礎,才能去創圖霸的事業。
這三戒都是稱霸道路上的障礙,絆腳石。
而真正的強者,是審時度勢,內心堅毅的。
不貪婪,就內心清明,知道自己的力量,知道對方的圖謀;
不怨忿,就不會被仇恨蒙蔽雙眼,知道隱忍和積蓄力量;
不急切,就會按照自己既定的步驟,方向和節奏,一步一步,看似緩慢卻是堅定地走向勝利。
君上如果能做到這三戒,就離稱霸天下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