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斬長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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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貴不歸鄉,如錦衣夜行。
    高原錦衣還校小試牛刀吊打三人組,讓他接任劍道部大將的呼聲越來越高。
    此行不但帶回族內相對保守的現狀,也帶回來三把霓虹古刀,直刀、太刀、打刀各一把,刀身皆在兩尺有餘。
    霓虹古流劍術之中,刀身沒有曲度的是直刀。
    平安時代中期以前的刀形就是這種直刃居多,霓虹刀素以優美造型而著稱,很多名刀被當作藝術收藏品收藏,高原帶回來的便是鄒氏珍藏真品。
    盡管不是帶有銘刻的名刀,卻是室町時代以古法打造的真品,是貨真價實的古刀,而不是現代複古刀。
    高原指著箱子裏的刀具介紹,“這把直刀是學姐根據你的用刀習慣特意挑選,是足利時代打造的上古仿品,學姐還說感謝你為劍道部一直以來的付出。”
    那位霓虹曆史大名鼎鼎的劍豪將軍足利義輝,楊東升一點也不陌生,其收藏家與劍豪將軍的大名一時無兩。
    可是,你對我擠眉弄眼的幾個意思,夏涼冬暖的破事過不去是不。
    “年輕人不要諱疾忌醫,眼睛有問題就去眼科!”楊東升一麵下黑手毒打,一麵語重心長的勸誡。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
    學姐的馬骨終於買到自己身上來了,真是讓人左右為難!
    目測這把直刀刃麵長達八十多厘米,配黑漆行文大刀拵,刀柄以上好的鮫皮用米糊貼得嚴絲合縫,外綁棉製的黑色纏帶,和現藏於鹿島神宮的韶靈劍有幾分相似,都是直刃和切刃造。
    自打學劍至今十年有餘,楊東升第一次對冷兵器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忍不住抽出半尺刀身,刀麵精致光滑如鏡,如同映著一抹冷月。
    緩緩將手指搭在刀麵,用心摩挲刀身狀況,一寸一寸的感知直刀,隨著刀身緩緩出鞘,刀鋒刺骨寒芒畢露。
    難以想象鄒氏如何保存至今,精神可以清楚感知此刀從來沒被人使用過,其中卻有一團靈性,隨著他用心仔細傾聽,刀身靈性不斷嗡鳴,像是新生嬰兒第一次接觸新世界,有一點懵懂又充滿好奇。
    楊東升心心念念要割劍道社的韭菜,學姐也惦記自己為她培養更多人才。
    彼此心照不宣,看破不說破還是好基友。
    “刀劍無眼,試煉還是竹刀好使!”楊東升戀戀不舍的放下直刀,勾住小老弟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說。
    高原如今有超凡的【野性直覺】,直聽得毛骨悚然,楊老大打算借著特殊試煉抽死他,眨眼間明白他的用心險惡,想要行激將法秋後算賬。
    反手勾住楊老大,語氣盡量放誠懇,發自肺腑的那種,“小弟有今天全靠東哥提攜,與其被人砍,不如東哥砍!”
    眼下直覺過人的鐵頭娃不好忽悠,楊東升緊盯著他慢悠悠的說,“不知道為什麽脖頸涼颼颼的如芒在背,總有刁民想害朕,你說是不是?”
    高原立馬有所行動起來,伸出雙手幫他捏肩捶背,嘴裏表示自己忠貞不渝,還把胸膛拍的啪啪作響。
    “小弟名花有主,生是東哥的人,死是東哥的鬼,想害東哥先問問通房丫頭答不答應!”
    對小老弟表的忠心,楊東升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滿嘴鬼話連篇不說,話裏話外還在惦記他後院一畝三分地,就知道鐵頭娃受的毒打還是太少,轉念想到這廝百煉成鋼的天賦,又忍不住頭疼不已,打他也是給他送溫暖。
    曾安華當初把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結果還不是成童養媳一枚。
    想到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細思極恐,自己把鐵頭娃收拾得慘不忍睹,“嘶!”讓人不由倒吸一口氣,不動聲色的靠近窗子,作出一副眺望窗外風景的樣子,默默拉開一人遠的安全距離。
    楊東升心裏漸漸鬆了口氣,悄悄岔開話題,“高原,學姐沒有一起回來,還有什麽交代?”
    “學姐說,劍道部的事你拿主意就行。”高原繼續沒心沒肺的炫耀,“猜猜剩下的太刀和打刀哪把歸我!”
    “這麽說學姐是為秘境做最後的準備去了吧!”將手撐在窗戶邊上喃喃細語,不由再度升起一股急迫情緒,尋思要不要先去超凡機構接受傳承。
    “東哥想什麽呢?”高原走到窗邊抬手肘了肘。
    “當然是在想小姐姐啊!”楊東升回答得毫不猶豫,想到那一抹倩影,想著那一句等你回來,轉而升起無限柔情,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你有想過像普通人那樣過日子,守著妻兒老小的日子沒?”
    高原雞皮疙瘩都要掉地上了,愣是強忍住開口吐糟的衝動,想到上次見到的那位甜美小姐姐,英雄難過美人關,溫柔鄉,英雄塚,楊老大不過如此,有機會打翻身仗。
    出於劍道社暫時離不開帶頭大哥,高原開始組織言語,先行開口試探一下,“東哥,打算藏劍歸鞘馬放南山?”
    楊東升不禁啞然失笑,學姐身為鄒氏明珠都能負重前行,自己身後一群親朋摯友需要保護,同樣容不得半點退縮。
    小老弟的反應讓人一陣無語,神特麽的帶頭大哥,當出高處不勝寒的滋味也是沒誰了。
    “我就是閑的無聊,想跟你隨便聊聊!”
    說完將注意力轉移到刀具上,太刀和打刀還是有區別的,其一在於刀鞘,拔刀時必須下壓刀鞘口的口金物,其二在於製式,尺寸和弧度稍有差別。
    太刀早期用於騎兵作戰,多是單手持刀。
    這把是不足五尺的小太刀,對於人高馬大臂力過人之輩來說,更能發揮太刀的斬擊優勢。
    “這把太刀沒錯吧,打算拿它砍死我?”楊東升一邊笑吟吟的發問,一邊暗地裏用精神催眠。
    “東哥目光如炬,東哥想哪去了?”馬屁拍到一半,差點噎得上不來氣,笑裏藏刀楊老大,虧小弟忠心耿耿,還是著了你的道,簡直是不當人子。
    “你有這個自信就好!”楊東升打了個招呼,拎起直刀離開了,有時間不如聊聊小姐姐或者打磨草創的法門。
    回到宿舍,楊東升拿起手機將自己對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解讀,以及自己被嚇到的糗事打包告訴童養媳,最後發了個瑟瑟發抖的表情求安慰。
    不過片刻,收到曾安華的回複,一個心疼的表情。
    楊東升本來勾起嘴角還想多聊一會,緊接著又收到一個很忙的表情。
    剛告別了小老弟,又被童養媳勸退,楊東升轉而把注意力都轉移到刀具上,抽出刀身將之橫放在膝蓋上,這刀連個銘都沒有,該給它取一個什麽樣的名字。
    直到想到武俠小說中大名鼎鼎的倚天劍屠龍刀,腦中靈光一閃,起身邊舞邊吟。
    “洞庭白波木葉稀,燕鴻始入吳雲飛。”
    “吳雲寒,燕鴻苦。”
    “風號沙宿瀟湘浦,節士悲秋淚如雨。”
    “百日當天心,照之可以事明主。”
    “壯士憤,雄風生。”
    “安得倚天劍,跨海斬長鯨。”
    一詩一劍,率性而為,楊東升心裏無限的憧憬,試圖勾勒那位號稱“謫仙人”的劍仙,當時“仗劍去國,辭親遠遊”的風光無限。
    當念到“斬長鯨”三個字的時候,一絲細若蚊蠅的嗡鳴之聲傳入耳中。
    “好家夥,你也是個好鬥的主!”楊東升輕輕撫摸刀身,下意識呢喃低語,“斬長鯨殺氣太重,不符合自身溫潤而雅的氣質,就叫常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