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舊人哭，但見新人笑。
    楊東升橫抱新人枯坐一夜，以深度冥想取代了睡眠，從常旌靈性表現出來的慕儒之情可知，自己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攤上一個小祖宗。
    每天都要定時定點給常旌洗香香，拭劍、盤劍、養劍，一個程序都不能少，否則寶寶會不高興。
    於是，他平靜的練劍、學習、撩妹的日常生活，直接插足一位沒有道理可以講的第四者，楊東升生平第一次伺候人搓澡，前後用了一個多小時才讓小祖宗舒服。
    先用獸皮輕輕擦去劍身殘油、灰塵，再以棉紗沾少許拭劍油塗抹均勻，然後拿棉布來回用力擦拭。
    整個搓澡過程持續2—3刻鍾，必須使劍身溫熱才行，其目的在於除去刃麵雜質以及促使鏻鈣起化學反應，通過摩擦生磁後填滿劍身毛細孔。
    以上便是拭劍，接著還有盤劍。
    取規則木塊用平麵在刃麵上來回用力盤擦，使劍身微微發熱直至看似有油光錚亮，敷以少許拭劍粉後持續一刻鍾，其作用在於去除刮痕以及增加劍身毛孔收縮速度。
    最後以神養劍反而最簡單，懷抱劍身深度冥想就行。
    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還不能假手於人，楊東升的育兒經之“棒打出孝子”首次受挫，而且可以預見，失敗隻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別，不是難伺候的小祖宗，又是哪個？
    故而不得不找小老弟問個清楚，他現在把鄒氏的小祖宗還回去還來不來得及。
    楊東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堵在更衣室外把劍鞘架在鐵頭娃脖子上，語氣頗為不懷好意的興兵問罪，或者說是問道於盲。
    “學姐有沒有說，需要多久才能養成？”
    原來無所不能的楊老大也有求到自己的時候，高原立馬覺得心理平衡許多，出了一口被人屢次毒打的惡氣。
    “學姐說霓虹古劍離開劍池，狀態等於剛打造出來，最好每天保養一次，至少三天保養一次，照此施為一年初見成效；接下來每周保養一次即可，再持續一年可以小有成效；之後半個月保養一次就行，繼續堅持兩年方可大功告成。”
    稍微頓了頓，又補上一刀。
    “每個人實際情況有所不同，具體時間也有所出入！”
    “蝦米？”
    楊東升聽得自己心都要碎了，剛結束十年磨一劍的練劍生涯，又來一個四年養一劍的盤劍生涯，今日複明日，十年複四年，早晚不得變成劍人一枚。
    要不是常旌先下嘴為強認主叫爸爸了，造成既定事實父子關係，熊孩子一天屁事太多愛養誰養。
    四年太長，千萬別再來一個自由心證，楊東升受不了打擊，不知有沒有搶救餘地，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語氣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那有什麽標誌或者標準，才能證明養劍有成！”
    高原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著對方，生平第一次理解其好為人師的樂趣所在。
    “當然，大功告成之後刃麵將密布古色古香的斑紋，極速揮砍之下還會反射紫光或綠光。此後劍身之上會覆蓋一層類碳質，即可千年不朽永存於世，還能成為咱的傳家之寶！”
    楊東升聽到這裏不由輕舒口氣，有標準就好，不用擔心自己成為劍奴，人類永不為奴，除非包身貓奴，有貓撒嬌賣萌外加打滾兒。
    這個不正經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卻被新生的常旌牢記在心。
    他還要在規定期限內參與人才選拔，沒有太多時間消耗在準備工作上，轉而詢問起試練相關事宜，“小明同學領導的籌備組，準備得怎麽樣了？”
    高原聞言立馬板正神態，前所未有的戰意高昂，“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楊東升轉念想了一下，確實沒有什麽好交代，幹脆下個臨時戰書，“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拿出所有本事來，如果砍不死我，就等著被砍死！”
    說完轉身離去，等待夜幕降臨，等待試煉打響。
    傍晚西邊落日餘暉灑在厚重森嚴的劍道館外壁上，仿佛全副武裝披掛金甲上陣的大將軍，場館正門之上懸有一匾，其上題有幾個大字，“高山中學活動社”。
    正門左右還書有社訓：不以勝喜不以負悲，慢慢修遠上下求索。
    站在樓上天台遠遠望著出入劍道館的少男少女，視線從同性相斥的學弟身上一躍而過，最後停留在那些異性相吸的學妹身上。
    楊東升不由深深感受到來自學姐的惡意，自己主持的古流劍道陽盛陰衰一個學妹都沒有。
    這是該死的性別歧視，高山人口數量有限，還不懂得性別解放，發展不起來也就可以理解了，他楊某人也有悲天憫人的情懷，甚至為高山民族的學妹們默默擔憂，上身營養過剩負擔太重不利於劍道練習。
    可惜，留給他悲天憫人的空閑時光不多，來自大管家馬明的信息催命催得急。
    “東哥，試煉準備好了，大家都在等你！”
    活動社總共十數層大樓，劍道社獨占上麵小半樓層，故而輕而易舉的收拾出一間長方形儲物室，長約十六米左右，寬隻有十餘米，中間加急鋪設有木質地板場地，邊緣留有一米以上空間。
    四麵八方還布控有多角度攝像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不會放過任何細節。
    與現代劍道9—11的要求場地相比，僅有八米的寬度明顯不夠標準，加之入門處以折疊屏風臨時隔離出來的觀摩帶，其準備工作更是讓人一言而盡。
    場地中央畫有一個十字交叉，在交叉的兩麵劃上兩條“開始線”，與交叉距離相等。
    隨著試煉即將開始，二人分列左右對峙，隨著場外主持馬明掐下86400秒的倒計時，緊接著一聲高亢激越的口哨聲響起，宣布試煉開始。
    高原此刻戰意噴薄而出，逐漸隻剩一顆求戰之心，伴隨哨聲原地暴起以一記橫斬直指對手肩部。
    這是經過上次教學戰修正過的攻擊意圖，充分利用斬擊範圍壓縮躲避空間，強攻之中留有三分餘地，隨時可以借腰腿臂力改變攻擊角度和覆蓋範圍。
    歹狗！
    楊東升忍不住唉聲歎氣，打法看上去活泛不少，也變得更加靈活多變，但是學人者生像人者死，唯有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砍人又不是做事，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出手處處留有三分餘地是怕砍死自己，還是生怕砍不到自己，再者四平劍術招式簡潔，根本不以變化為長，劈、斬、刺、格已是減無可減。
    眼下的斬擊甚至還不如之前一記直刺，起碼心意劍勢渾如一體。
    到底是小老弟自己鑽了牛角尖，還是學妹們在場有心秀他一臉，亦或者他上次的連環勾足太過無良，把鐵頭娃的心理陰影麵積勾出來了。
    一切總總，暫時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