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偶然為之，兩次是巧之又巧，三次則是命中注定。
    接下來的試合中，高原連續三次發起試探性攻擊，無論正劈，斜斬，亦或者弓步直刺，一旦刀鋒靠近楊老大身前三尺距離，便逃不過對方以逸待勞的半渡而擊，最終必會以刀背擊中尺神經結束。
    更讓人無可奈何的是，對麵僅是挪挪腿抬抬手，又回到懸待一致的準備架勢，每次攻擊好似故意往刀背上撞，讓人不由得有些抓狂。
    楊東升此刻所表現出來的神異令人歎為觀止，落在馬明眼裏仿佛為他打開一扇前所未有的大門，小明同學一直都有在思考一個問題，東哥和學姐的劍術到底有什麽不同。
    那麽現在無疑有了答案，前者洞察先機以劍術製敵，後者心意合一以劍勢壓人。
    麵對如同“大魔王”一般的楊老大，高原隻能摒棄一切雜念，甚至放棄拖垮或者熬死對方的念頭，超凡直覺告訴他再抱有任何僥幸心理都是自取其辱。
    事已至此，但求一戰。
    眼神裏的戰火終於重新點燃，戰意噴薄而出，精神一再高漲，整個人神意徹底燃燒起來，這樣不可戰勝的對手才是自己敬重有加的楊老大，這樣令人窒息的楊老大才是自己努力超越的對手。
    潛在當中的莫名壓力，使高原鬼使神差的進入心外無物的異常狀態。
    悍然提起右腳徑直向對麵撲去，除了心態和狀態，手中刀勢一成不變，直到臨近身前三尺，刀勢引來雷霆萬鈞，如同排山倒海來襲，攜泰山壓頂之勢劈向對方。
    任憑刀勢洶湧而來，楊東升依舊巋然不動，仿佛有未卜先知之能，腳下輕輕向右一閃，緊接著一個滑步，快速轉移到對方右側方，身處刀勢完全無法覆蓋的盲點下，或肩撞，或踢腿，或勾足，連續三路襲擾破壞重心，使對手不得不放棄攻勢，退回原位重新組織下一次進攻。
    盡管又一次無功而返，但是對手再次高掛免戰牌避而不戰，無異於肯定自己的攻擊具備一定威脅性。
    盡管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退讓，卻是劍術可能超凡的重大契機，壓力和挫折使人成長和進步，並且迫使高原精氣神必須高度統一，在自身直覺以及戰意的指引下，每一刀都有所突破，力量、速度、氣勢隨之不斷增長。
    這場試煉徹底被他拋之腦後，最後隻剩下一個不戰不休的念頭。
    一次不成就再來一次。
    滿腔戰意在反複挫折中不斷提煉，直到純粹至極引得猛誌共鳴，腦海中開始自行觀想戰天鬥地的刑天大神，反過來又反哺助長戰意，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激得手中太刀靈性淺吟不止，刀勢如狂風驟雨般來襲。
    這一次，高原並沒有依照試煉固有流程回到原地恢複，而是徑自闖入對麵身前三尺之距的鏡湖倒映範圍，並且成功突破對手最理想心理警戒線。
    掌中太刀離脖頸僅有一尺之隔，近在咫尺之間的刀鋒如鯁在喉，猶如跗骨之蛆一樣令對方難以脫身而去。
    楊東升被迫動用精神力量凝神感應，進入鏡湖高清分辨率狀態，隻見高原渾身戰火沸騰不止，整個人如同浴火天神一般，隱隱在身後聚成刑天虛影，以乳為目，以臍為眼，操幹戚以舞，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其精氣神逐漸凝為一體，勢如破竹並且勁透虛空，直劈得鏡湖泛起層層漣漪。
    楊東升也不敢有所保留，立刻調集所有民團鄉勇據湖而守，五人為伍，十人為什，分成數什輪番據守。
    先前經過一番大浪淘沙，養兵三千日所得數百餘散兵遊勇不足三位數，那些不幸沒有熬過篩選的遊勇淪為魚食，紛紛進了常旌圓滾滾的肚皮裏。
    小祖宗明顯受到驚嚇不輕，腹部皮刺開始炸毛，如同一隻氣鼓鼓的河豚。
    麵對高原歇斯底裏的爆發，隻能將民團鄉勇悉數頂了上去，借著鏡湖的主場優勢對抗刑天虛影無形攻伐，進行二次反複篩選，不合格者繼續喂魚。
    不在戰鬥中升華，就在戰鬥中淘汰。
    仗著己方人多勢眾，還有一段時間適應，心知自己安全無虞，小祖宗終於不再慫了，重新恢複圓滾滾的體型，進而把注意力放在自己人身上，惡狠狠的盯著那些搖搖欲墜的家夥。
    誰特麽的關鍵時刻掉鏈子，它就大義滅親上去一口吞了誰。
    此刻的高原如同施展了天魔解體，精氣神外加冥想法節節攀升，在無盡戰意的催動下，腦海中觀想出來的刑天越發靈動，連帶著劍術連升不少。
    隨時都有可能奮身一躍，摸到真正的超凡門檻。
    就連楊東升第二境的精神和常旌靈性交織而成的鏡湖，此刻都被高原的戰意壓迫得漣漪不斷，可見其精氣神之凝聚，還有戰意之熾烈。
    剛不可久，柔能善守。
    故而楊東升一點硬拚的意思也沒有，誘，取，備，避，撓，驕，勞，離，八略奇出，沿著近百平方米的試煉場，且退且繞，纏而不鬥。
    試煉之初高原想將對手拖入消耗戰而不能夠，試煉之終反而被對方牽著鼻子拖入消耗戰。
    直到此時，高原才把自己體質超凡體力過人的優勢展現出來，這份耐力韌性真是驚人，現代劍道猛烈攻擊的練習能持續半分鍾以上，都屬於極其優秀的一匹。
    再看試煉場上，高原愣是硬生生猛擊十分鍾有餘還不帶大喘氣，單論一份持久力就看得場外學妹花癡不已。
    隨著持續爆發的猛烈攻擊，楊東升通過鏡湖高清不難察覺，小老弟的體質在不知不覺中再次打破了超凡極限，哪怕以後沒有超凡資源支持，鐵頭娃也能靠天賦過活，而且活得有滋有味。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隻有一個“酸”字了得。
    場外圍觀眾人尤為緊張，看到高原莽勁上頭，如同刑天大神複生，刀劈如斧鑿一般，聲威不可一世，擦著就傷碰著就亡，無不替副將捏把汗。
    好在視覺感官可以欺騙人，能量守恒定律不會騙人。
    楊東升敏銳洞察到小老弟體力精神接近消耗殆盡，趕緊打出手勢示意眾人離開，然後一記聲東擊西，施展金蟬脫殼之計，隱入對方視角盲區。
    隻要失去戰鬥目標，天魔解體自然終止。
    楊東升的判斷非常到位，鏡湖之中小老弟失去目標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周身戰意直線下降迅速跌破冰點，可他還是小瞧了某些人的頭鐵程度。
    高原直到倒地之際仍然不忘找回場子，一記抽冷空的錐心肘險些陰謀得逞。
    望著躺在地飯上呼呼入睡的高原，想到小老弟體質二次蛻變，懷抱還劍入鞘的第一功臣小祖宗，楊東升忍不住開始大吐特吐，“千錘百煉始成鋼，百折不撓終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