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隻取一捧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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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五一小長假期間,其他選拔者多在備戰,唯有楊東升上半天歇半天的混日子。
天不亮去草山機構例行打卡,緊接著被何清拉到地下對戰場,中午不到十二點張唯唯負責送他離開,接下來不是陪童養媳在街邊小吃,就是去總裁辦公室吃工作餐,下午不是在陪她們逛街,就是在陪她們逛街的路上。
上午陪練,中午陪吃,下午陪逛,真正屬於楊東升自己支配的隻有晚上,正式開始他為期一個禮拜的三陪生涯。
每天中午都有專車接送,望著小流氓多日走街竄巷排隊的背影,張唯唯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她覺得這一對小情侶怕是腸胃有毛病,單位提供的工作餐色香味俱全,不比臨街露天小吃來的衛生營養。
更奇怪的還是自家小姐,非要自己開車送小流氓一程,也不怕狗糧吃多了撐得慌。
張唯唯想到這裏嚇一跳,小時候看過公主和青蛙的童話故事,成年後也看過公主和青蛙的動畫電影,難道還要再補一出白天鵝和癩蛤蟆的真人話劇。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有點結結巴巴的問,“小姐,你不會真的喜歡上小流氓了吧!”
何清拄著一張精致無瑕的白皙臉蛋,透過車窗對著不遠處癡癡的發呆,明明排隊等候的隊伍很長,卻隻有身背刀囊的小滑頭可入眼。
弱水三千,隻取一捧飲。
何清直到水從指縫不經意溜走,消失得無影無蹤才重新抬起頭,“唯唯姐,你以後不準喊小流氓,他不是你口中的痟狗,他隻是嚴重缺乏安全感,少年慕艾隻是他精心偽裝的一層保護色!”
“是是是,他隻是有色心沒色膽!”
張唯唯確診過眼神,毫無疑問自家小姐是真的無可救藥了,一蹙一顰,一嗔一笑,隻為一個人花謝花開,還有一種不容於世的錯覺。
這一刻,她身為全天候服務的私人助理,再次覺得失業離自己不遠。
何清表情恬靜淡然的靠在車椅背上,隻是神色專注的凝視手中鈴音,這是一把國色天香的唐劍,劍鞘和劍柄通體雕刻牡丹飾紋,象征富貴、吉祥、幸福。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張唯唯剛把保姆車開出去沒有多久,差點一腳急刹車踩到底,小姐僅是單相思一個異性同齡人,還可以推脫不是自己工作失誤。
小姐若是相思成疾,無異於砸她的飯碗。
“小姐,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下去了,楊東升可是有青梅竹馬的人!”說完之後又默默在心裏補充一句,還是一個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渣男。
誰知道不提名字還好,張唯唯一提某人名字,何清癔症的更厲害了,“唯唯姐,咱們不回家了,我終於摸到《劍器渾脫舞》的超凡途徑了!”
接下來,一個人瘋魔抱著鈴音自言自語。
“楊東升演練將軍滿堂勢的時候講過,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其本質等於做加減法,減法,就是剔除不適合自己的一切;加法,就是添加獨屬於自己的一切。”
張唯唯身為老司機開車技術不弱於人,一路水波不興的把自家小姐送回地下。
何清整個人神思恍忽似乎有點魔怔,一時陷入某種異樣情緒無可自拔,隻見她一個人形單影隻的站到對練場一側,對著另一側空無一人的偌大場地獨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渾身上下流轉的韻味無法用語言形容,舉止之間散發的魅力更是美的不可方物,何清伸出纖纖素手撥開前額劉海,動作輕柔的把它們挽在耳後。
然後獨自一個人輕歌曼舞起來,仿佛對舞的不是一團空空如也,而是這些天習以為常的另一半。
歌是讓萬籟為之俱寂的鮫人歌,也是令聽者心馳神往的音;舞是在水願為比目魚的魚龍變,也是渾然天成人渾脫的西域舞;劍是花開花落二十日的牡丹劍,也是妙舞神揚動四方的劍器舞。
起初三者之間不說涇渭分明,總有一絲不自然和不和諧在內。
隨著何清漸歌漸舞不停的做加減法,步伐、身法、劍術,緩緩通過音律整合到一起,無一不動人心弦,無一不令人傾倒,無一不讓人傷情。
最後化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隻剩下落花繽紛人獨立的淒美。
何軍看到助理群分享的信息,第一時間驅車趕回地下對戰室,麵對一個人沉浸在臆想中的何清束手無策,他隻能一個人先衝進去把女助理拖出來。
全程麵色難看一言不發離開,然後把人帶到露天咖啡館醒神。
大概過去一刻鍾左右,張唯唯才擺脫劍舞無形的感染力,下意識抬手一抹自己臉蛋,頓時發現職業妝哭的希碎,當場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何軍很想盡快了解情況,便叫了一杯冰咖啡推過去,“張助理,說說怎麽回事!”
盡管張唯唯短時間內無法穩定情緒,但是職業素質過硬足以支撐她甩鍋,將自家小姐任性一麵不著痕跡的刻畫出來,開始如何去找人家的麻煩,中間又是如何廝混到一起,最後再到如何為情所困。
何大少爺明顯腦子也有問題,關注點明顯跟普通人不在一條線上,“這麽說,楊東升還是一個有家室的人!”
眼看私人助理工作朝不保夕,張唯唯簡直驚訝的說不出話,有時候忍不住開始懷疑人生,懷疑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是不是活在另外一個維度。
比如某隻二次元的“美人魚”,某個有情人等於“有家室”,還有一對迷戀路邊攤的“奇葩組合”。
何軍很快搶先一步反應過來,他看過很多選拔者的個人信息,甚至還有家庭背景資料,記得楊東升隻是一個中學生,臨近畢業也不符合結婚條件。
一邊安排助理去調查摸底,一邊喃喃自語,“男未婚,女未嫁,豈不是天作之合!”
相比小姐以後的婚姻大事,張唯唯更關心小姐的精神狀態,“大少爺,小姐出了什麽問題,怎麽神神叨叨的,跟得了失心瘋似的!”
何軍聞言一百二十個不樂意,他認為小助理有點拎不清,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張助理,我看你精神狀態不佳,不如早點回去休息,這裏有我一個人守著就行!”
張唯唯也不跟腦子有問題的人掰扯,她隻是覺得解鈴還需係鈴人,剛出草山行館就急忙通知小流氓。
楊東升收到求救消息的時候,正跟童養媳一起手牽手的壓馬路。
曾安華自然也能聽到提示音,她不想小男人左右為難,主動善解人意的開導,“五一小長假愣是讓你請了一個禮拜假,你剛入職不久,不要讓師傅太難做!”
楊東升也沒有提及自己和便宜師傅冷戰的事情,便是不想把超凡界的負麵壓力帶給自己人,不過他的頭並沒小老弟鐵,正好借童養媳的梯子下台階。
因此,他爽快異常的滿口答應下來,“yesmad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