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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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世璽口中的閻羅殿殿主自然不是一縣一城之主,而是閻羅殿總壇之主,閻羅殿真正的殿主,這樣的人物,嚴世璽要帶他收徒,白君朔自然是滿心歡喜,甚至感到受寵若驚,但他還是謹慎地道:
“這是小子的福氣,自是願意,可是殿主他會同意嗎?”
他言外之意就是你能做主嗎?別到時候他認了師傅,人家殿主不認,那多尷尬。
“哈哈哈,你放心,師尊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我代他收了你這個妖孽徒弟,必是歡喜得不行。”嚴世璽拂須笑道。
“既如此,那我便代師尊收下你,今日就你我兩人,一切從簡。”
接著他又給白君朔講解了一下拜師流程。
說完,他揮手間,牆上浮現出一幅畫像,徐徐展開,但見畫上是一位老者,慈眉善目,最吸引白君朔目光的是他生有一雙重瞳,這便是李凡祖師。
白君朔心領神會,手持三炷香,對著畫像躬身三拜,將三炷香插進畫像前的香爐中。
接著畫像之下,又浮現一幅畫像,上畫一位中年男子,一字眉尤其引人注目,這便是閻羅殿殿主夏侯騰。
這時,嚴世璽在畫像下落座,端莊嚴肅,此時他的身份不再是嚴世璽,而是夏侯騰,白君朔遂對著正襟危坐的嚴世襲,行三叩首之禮,而後起身取來熱茶躬身雙手奉上。
嚴世璽接過熱茶,抿上一口,放置一旁,看向白君朔,訓誡道:
“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傅,今你白君朔既入我門下,當謹記門規三律:一,不得欺師滅祖;二,不得同門相殘;三,不得背棄人道,你可謹記?”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
“善。”
嚴世襲翻手變出一張玉劄,遞予白君朔道:“此乃收徒貼,你取心血,滴於其上,儀式便算完成,隨後你收好此貼,憑此貼‘認祖歸宗’。”
白君朔依言取食指心血,滴在玉劄上,隨之一縷魂絲也附著其上,玉劄上姓名一欄旋即浮現出他的名姓,他再看嚴世璽和畫中人,竟莫名有了一種親切之感,冥冥中似有嚴世璽和畫中人有了一種奇妙的聯係。
見狀,嚴世璽起身走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師尊門下原有六名弟子,如今加上你便是七名,原本我入門最晚,排行第六,現在你成了老幺,往後你便稱我一聲六師兄。”
“是,六師兄。”白君朔依言拱手道。
“小師弟,哈哈哈……”嚴世璽拍著他肩膀大笑道,似乎因為自己終於不再是老幺,感到十分高興,令白君朔頗為無語。
……
在白君朔拜師之時,遠在萬妖山脈外圍原先白君朔借住的山洞前,紫袍男子伸手一握,自虛空中抓來一枚玉簡,識念探入查看後,收回識念時,神色已是變得陰沉。
一旁有人小心問道:“統領,那邊難道不配合?”
“哼,那群人族魔修,自視甚高,不將我等放在眼裏,既如此,我隻好如實回稟國主,由她定奪。”
紫袍男子麵色陰冷,隨後攜一眾屬下一番跋涉回到青丘國。
彼時青丘國魔氣橫空,屍橫遍野,王宮之中,紫袍男子踏入幽暗的大殿,躬身施禮道:“國主,屬下無能,中途抓捕青離之時,被人族術士橫插一腳,先我一步抓住青離帶去了蘭芝縣,後屬下傳訊於城中魔修,陳述厲害,請他們配合搜捕青離,送還我處,豈料他們拒不配合,言辭中多有不遜,請國主責罰。”
噗!
紫袍男子忽然眼睛一凸,張口噴出一腔血霧,氣息瞬間萎靡,儼然已是受了重傷,他當即麵露惶恐,叩首口呼:“謝國主開恩!”
“哼,本宮能渡你為魔妖,亦能化你為死妖,你既成魔妖,一身性命和道行皆係於本宮一念之間,當知你所思所想,本宮亦能感知,當本宮不知你本有心放過青離,才遲遲抓捕青離不得?念在你初犯,這次便隻給你長個記性,認清如今誰才是你的主子,如有下次,株連十族!”
珠簾之後傳來清冷的女聲,聲音在幽暗的大殿中回蕩,嚇得包括紫袍男子在內的一眾魔妖兵將神魂顫抖,俯首不敢言。
“國主大人,我有必要提醒你,青離乃是那位大人相中之物,萬萬遺失不得,否則正如你所言,那位大人能渡你為魔妖,亦能化你為死妖。”這時,一道人影從陰影中走出,露出一張俊美不似人間凡俗的臉,明明一身男子打扮,卻生就一副比狐族女子還要美貌的臉,此時這張臉沒有一絲敬意,反而言辭中俱是警告意味。
“少司命薑挽,你雖是那位大人的弟子,但此地由本宮全權負責,你還管不到本宮頭上。”珠簾後的身影冷哼道。
“當然,我隻是提醒國主,莫要忘了是誰給了你這一切,另外,我是來向國主告辭的,青丘國既已拿下,國主以此為據點,蕩平諸國,一統萬妖山脈,想來以國主偉力,應是不難,薑挽使命完成,按照約定,將帶走天庭大軍,回去複命。”
“不送。”
薑挽笑了笑,不以為意,他隻是來通知一下,不是來征求同意的,隨後走進陰影,失去蹤跡。
等他走後,清冷的女聲再次響起,聲音中充斥的殺氣令整個大殿為之一冷:
“既然那群人族魔修拒不配合,那蘭芝縣就不用存在了,傳令十妖帥,蕩平蘭芝縣!”
……
蘭芝縣所有人並不知道有一場暴風雨行將降臨,小院中,一隻小白狐趴在水井上,沐浴著陽光,一隻彩蝶落在頭上,如同戴上一朵蝴蝶結,白君朔坐在石桌旁,手上把玩著一張玉劄,卻是神遊天外,想著一些事。
天生道田的秘密暴露了,他往後的處境將更加危險,現在蘭芝縣不知有多少勢力,有多少魔修在暗地裏醞釀著針對他的陰謀,若非他身在閻羅殿,有嚴世璽這位新認的師兄做靠山,怕是早就被魔修抓去渡為魔奴了。
對此,嚴世璽已做出安排,讓他等候四師兄也就是天異城閻羅殿負責人前來,到時候護送他去閻羅殿總壇。
莫名其妙認了一個便宜師傅,還多了幾個師兄,白君朔到現在還感到有點不真實,想他一個原本隻是無門無派的散修小術士,一步步走來,謹小慎微,萬事都靠自己,到現在竟成了一方大宗之主的弟子,頗有一種人生無常的感慨。
但他並不會就此自滿,因為他知道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展現出了足夠的價值的結果,如果他不是天生道田,沒有展現出足夠的價值,嚴世璽就不會保他,更不會代師收徒,認下他這個師弟。
最終他隻會淪為大人物之間博弈的籌碼,發現價值不夠,就會被拋棄。
當他弱小的時候,看誰都麵目可憎,當他變強以後,看誰都慈眉善目,這個道理在哪裏都通用。
所以他不會自滿,隻會要求自己變得更強,強大到連世間諸敵都“慈眉善目”的地步。
梧桐花開,鳳凰自來。
“我如今死神道田已晉升七品,也該讓儒聖道田晉升七品了,即便我不會在人前暴露雙生道田的秘密,但是有劍不用,跟無劍可用還是有區別的。”
白君朔暗道。
盡管嚴世璽讓他等,等四師兄到來,然後護送他去閻羅殿總壇,可他怕去了總壇再想獲取儒聖道統七品晉升法門未必那麽容易了,而且一縣閻羅殿內部競爭尚且充滿殘酷,總壇還不知道殘酷成什麽樣,那裏聽聞天驕遍地,後天道田都有不少,至於天生道田,聽六師兄講,也有一位,乃是當今閻羅殿道子。
再聯想到一縣閻羅殿一些門人弟子背後尚且有家族,總壇那些天驕妖孽背後必然有更大的背景和後台,資源不缺,背景強硬,他就算拜了殿主為師,有了不比那些天驕妖孽弱的背景和後台,但若是他不表現出亮眼的價值,殿主作為一方道統之主,自該不偏不倚,到時候未必願意拉下臉麵,將資源傾向於他。
六師兄也提醒過他,到了總壇切勿自滿,他雖天賦絕倫,比大部分天驕都有優勢,但若是懈怠了修行,被天賦不如他的人超過,一步落後,步步落後,這種事情在宗門沒少發生。
他深以為然。
既然如此,那他就必須要在離開前得到儒聖道統晉升法門,將儒聖道田晉升七品才行,這樣他去了總壇才有底氣。
想到這裏,他從儲物袋中翻出一件青銅麵具,這件青銅麵具是他收獲的特殊法器中,唯一具備改變容貌功能的特殊法器,盡管隻是下品,但是隻要不輸出超過法器載荷的法力值,除非有特殊手段,不然很難看破。
他將青銅麵具蓋在臉上,注入法力後,青銅麵具仿佛活了過來一般,原本冷硬的質感霎時變得柔軟,化為一灘蠕動的液體,迅速與他的臉融為一體,嚴絲合縫,然後他走到水井旁放置的水桶前,看向水桶中的水麵倒映出的臉,是一張賊眉鼠眼的臉,看著這張陌生的臉,白君朔還沒什麽情緒,倒是一旁趴在水井邊沿上的小白狐眼皮子一番,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白君朔:……
青銅麵具隻有一張固定的臉譜,無法任意改變容貌,這是唯一的缺點,但是白君朔無所謂這張臉長得怎樣,隻要能改變容貌就行,現在看來他十分滿意,隻要搭配上樹枝法器的屏蔽靈場效果,除非有特殊手段,或者他自己作死,不然休想有人從將他與楊錄聯係起來。
他站起身來,掏出一張道符,忽然神色一動,看向直起身體的小白狐,叮囑道:“好好看家,我要出去一趟,下午就回來。”
如果放在以前,他不會管小白狐如何,但經曆那一幕後,他已經無法無視它的存在。
小白狐聞言,剛直起的身體一頓,接著裝作若無其事地順勢伸了個懶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說我又沒說要跟上來呀,我就是伸個懶腰而已,自作多情。
白君朔見狀,不禁莞爾,道符祭起,撐起土褐色光罩將自身籠罩,遁入地下不見。
他現在一舉一動都會引來關注,隻有通過這種辦法才能避開潛藏的目光。
在他離開後,小白狐用前爪瘋狂刨地,仿佛不刨出一個三室一廳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