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墨窟山獵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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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國東域,有著一座通體漆黑如墨的巨大山峰。
    此山大半截的山體常年隱沒在濃鬱不散的雲層之中,也不知高經幾何。
    山峰之上更是草木不生,飛鳥不近,顯得與周圍綿延的蔥鬱密林格格不入。
    雖時常有凡人來此,卻無人能夠攀爬而上,隻得遠遠觀瞧,見百丈高的山壁之上石窟洞穴眾多,因此而得名墨窟山。
    墨窟山以北約摸二三百裏的臨溪峽中,曾有一座規模不小的靈石礦脈。
    不過縱使此靈脈蘊藏頗豐,但曆經千餘年不間斷的發掘,終究還是被開采一空,如今早已荒廢一二百年了。
    時常有那落魄的低階散修,三兩成群的來到此地,對著峽穀內堆積如山的廢棄礦石一通胡亂翻撿,企圖從中尋到一些當年漏網的靈石。
    倒也有些幸運之輩,一番尋找之下得了一二低階靈石,或是一些殘破的靈石碎塊,遁去之時自然是喜不自勝。
    如此百年下來,這些廢棄礦石也不知已被翻撿了多少遍,如今別說是完整靈石,就連靈石碎塊都是萬難拾遺,因此漸漸的就少有修士來此了。
    這一日掛月泊的結丹散修儲香公兩百歲生辰,引眾多散修結伴前去道賀。
    途中經過臨溪峽時,兩名練氣七八層的小修士一時起意,欲往峽穀中一探,便脫離了隊伍向著下方遁去。
    從二人靈光暗淡的飛行法器來看,平日裏修行必然是十分拮據,如若不然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行這等自降身份之事。
    “這幫礙眼的東西,終於是將之支走了,接下來……”
    眾人方一離開視線,破風錐上那名約摸三十來歲的馬臉修士心內便是一陣冷笑。
    隨即他換上笑臉看似無意的對著一旁同行的少年開口道:
    “曆兄!聽說你上月用數張醒神符在吳老道那裏換取了一件中階法器,看來最近在符籙一道上又精進不少。我等散修之中出了曆兄這等天賦異稟之輩,真是羨煞旁人啊!”
    少年名喚曆文賢,十八九歲的年紀,雖說麵上尚有幾分稚氣未脫,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樣,但麵對馬臉修士的恭維他卻顯得十分淡然,並饒有深意的回望了對方一眼這才不冷不熱的道:
    “在符籙一道上在下的確略有些心得,但也僅僅隻能繪製一些如火球符,冰錐符之類的簡單符籙,並用以換取修煉所需勉強度日。如醒神符,清心符之類的複雜符籙,即便讓在下再鑽研個一二十年也不見得能夠成功繪製出一張。書常兄再休提天賦異稟四字了!”
    馬臉修士見對方神色,以及話語中隻字未提法器一事,心知自己方才之言已經讓對方起了疑心,當即眼角不留痕跡的一顫,強忍著立刻動手的衝動笑道:
    “曆兄此言就太過自謙了,以如此年紀修為便已晉升練氣後期,這等資質在我等散修之中可是寥寥無幾的……”
    說話間二人已各自收了飛行法器,落在穀中的廢棄礦石堆之上。
    “上一次來此地已是十數年之前,在此滯留數日也小有收獲,不知現如今是否還有當年的氣運。若能尋得些許低階靈石,便又能買上些藥材再次開爐,前幾日煉廢的那爐丹藥可是讓我損失慘重啊!”
    馬臉修士借著墩身查看地麵礦石的動作,不著痕跡的稍稍落在了曆文賢身後半步。
    說話之時袖袍中一條青藍斑紋的小蛇已是悄然探出了袖口。
    “咦!這是……”
    然而就在馬臉修士準備操縱靈蛇襲向曆文賢的脖頸之時,對方卻是突兀的輕喝一聲。
    而後隻見其腳尖對著地麵輕輕一點,隨即便有著一顆鴿蛋大小通體藍汪汪的純淨晶石破開地麵,飛射而出,被曆文賢一把抓入了掌中。
    “什麽……中階水靈石!此地怎還會有中階靈石!”
    見到晶石的瞬間,馬臉修士便是忍不住一聲驚叫,隨即臉色一沉心下發狠,袖中早已蓄勢待發的靈蛇當即便化作一道青光射向曆文賢的脖頸。
    噗……
    哪知這小蛇方一出了袖口便是一聲悶響,竟毫無征兆的憑空爆裂成了一澎血霧。
    “不可能!不可能!此靈蛇耗費我一生所藏,即便練氣九層也無法輕易將之擊殺,你的修為不過練氣七層,是如何做到的……莫不是有克製蛇類靈獸的寶物不成!”
    眼前一幕令得馬臉修士有些難以置信,驚懼之下連連後退,一件靈性不低的土黃色小盾也被其取了出來擋在身前。
    這馬臉修士素日以煉製低階丹藥在附近散修聚集地販售為行當,也時常暗地裏做些謀財害命的勾當。
    不過他為人謹慎,每每下手都是尋些練氣五六層的中期散修,如此積少成多數年下來竟漸漸有了些身家。
    他深知多行不義的惡果,便用這些年攢下來的靈石換了這件中階土屬性法器用以保命。
    也不枉他如此花費,這件法器的防禦倒著實不小,在往後的多次爭鬥為其抵擋了不少大威能術法,可謂是無往不利。
    如此一來馬臉修士便膽大起來,開始尋些練氣後期的散修下手,這就有了方才一幕。
    “書常兄如此下作之舉,可有失體麵!”
    馬臉修士未退出幾步,就聽背對著他的曆文賢淡淡開口,話語中輕蔑之意毫不掩飾。
    話音落下之時,忽然有著一塊巴掌大的三角銀箔不知從何處飄來,飄忽不定的向著馬臉修士襲去。
    見此銀箔之上無絲毫靈氣波動一副綿薄無比的樣子,馬臉修士原本緊繃著的心緒終於是稍稍放鬆下來,不僅不再往後退卻,還將法力稍許注入身前圓盾向前平推而去。
    轟……
    然而讓得他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二者即將接觸之時,原本緩緩遊曳著的銀箔突兀銀光爆閃,瞬息間遁速陡漲,緊接著隻聽得一聲巨響,馬臉修士所持圓盾一並其右臂,竟直接在銀箔這一貼之下轟然爆裂開來。
    “曆兄饒我!曆兄……”
    銀箔這一番摧枯折腐,去勢卻未減分毫,直破掉對方護體靈光懸浮在其脖頸處這才停滯下來。
    馬臉修士法力反噬在體內胡亂衝撞,加之失了一臂,早已是痛不欲生。
    但此時銀箔懸與脖頸,命懸一線之際他卻絲毫不敢擅動,噴出一大口黑血後急急的央求起來:
    “曆兄可還記得兩年前雙湖之行,若不是在下施以援手,曆兄怕是早已埋骨雙湖了……今日雖是一朝踏錯,還望曆兄念在往日情分……”
    曆文賢已是麵無表情的轉過身來,自顧把玩著剛剛得到的這枚水屬性中階靈石,看也不看馬臉修士的淒慘模樣:
    “施以援手……還有臉說此事,當初你我若不聯手,那隻碧眼佛定將我二人一一擊殺,你也不過是為了自保才出手罷了!再者……”
    言至此處曆文賢忽然一陣怪笑,緊接著其體內接連傳出骨骼碰撞的脆響聲:
    “你好生瞧瞧,我到底還是不是你的曆兄!”
    說話間曆文賢身軀已是拔高不少,麵上皮肉也極為詭異的扭曲起來,不過短短數個呼吸過後便已從一名稚嫩少年幻化成為二十五六歲的翩翩君子,竟是西行宮兩位少主之一的呂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