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威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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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船駛出渤海灣,先停靠在了威海衛,需要接上部分英國人。
    自明朝洪武年間設立威海衛始,威海衛及附屬的劉公島就一直是海防重地。
    1888年北洋水師成立,劉公島就是重要的基地。島上先後設立了工程局、機器廠、屯煤所,興建了北洋海軍提督署、威海海軍學校,海軍官邸、營房、鐵碼頭、炮台等一大批軍事設施。現在島上依然有許多北洋海軍遺址。
    後來甲午戰敗,北洋海軍全軍覆沒。清政府除了割地、賠款、增開通商口岸外,還允許日本軍隊駐紮威海衛,劉公島被日軍強占了3年之久。
    然後到了1898年7月,英國又強租威海衛,將威海衛及劉公島建成了皇家海軍訓練和療養基地。他們利用劉公島和沿岸的軍事設施進行艦隊演習、炮術訓練和步兵射擊訓練,並利用威海適宜的氣候和優美的環境興建了避暑療養場所。
    威海現在也是出了名的療養勝地,氣候宜人。當年每到入夏以後,島上就人滿為患,商號的生意也隨之興隆。此時的威海衛和劉公島,已經成為了英國皇家海軍遠東艦隊的“後花園”。
    這種強租的狀況一直要持續到1940年。
    專使團停泊在威海港,英國駐威海衛行政長官駱克哈特親自接見了載振一行。
    駱克哈特是個典型的殖民主義者,曾經密謀多侵占了九龍、新界的土地。這家夥還曾經精研了數年中文,甚至學習了儒學,擅長搞懷柔政策。
    說起來威海衛行政長官雖然也是英王任命,但是在地位上卻是要低於香港總督的。不過論起權力範圍,甚至又超過了香港總督。
    “尊貴的振貝子,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駱克哈特一口流利的中文,過來同載振握了握手。
    載振其實對他沒好感,一個強租的租界長官,和他有什麽好說的,畢竟太丟麵子了。
    載振說:“駱克先生請盡快安排人員登艦,以防誤了航程。”
    駱克哈特不緊不慢地說:“貴國登州府轄文登縣縣令也來到了我們公署,振貝子需要見見嗎?”
    隨從的梁誠似乎從哪聽到了消息,不等載振回話,就直接說:“駱克長官,區區縣令還輪不到覲見貝子爺,既然需要等候,我們就在公署內喝杯茶吧。”
    梁誠在載振耳邊又輕輕說了幾句話,載振眉頭微皺,隨即說:“我以皇室專使身份,在租界不便接見本國官員,我們還是裏麵說話。”
    駱克哈特似乎籌劃了一場好戲,不過既然載振都這麽說了,也就隻好作罷。
    載振和駱克哈特進入公署後,李諭走過去問梁誠:“英國人搞了什麽小動作?”
    梁誠冷哼一聲:“你隨我來。”
    威海衛行政公署大門外,竟然站著一排大清地方官員,他們還以當地商民的名義,送上了兩條橫幅。
    一幅寫著“萬國鹹喜”,另一幅寫著“祝效華封”。“萬國鹹喜”,即世界各國都因愛德華七世加冕感到高興;“祝效華封”就是祝福愛德華七世長壽、多福、子孫滿堂。
    橫幅左側豎排寫著“大英大皇帝睿覽”、右側則是“威海碼頭商民敬獻”。
    梁誠走到縣令麵前,沒好氣地說:“誰讓你們這麽做的?”
    縣令看到梁誠的二品頂戴,連忙回話:“大人,都是我們自發組織。而且聽說貝子爺來到本縣,本地百姓都想瞻仰瞻仰。”
    梁誠冷冷說:“沒必要了,你們願意幹什麽就幹什麽,不過和專使團以及貝子爺沒有一點幹係,你明白嗎?”
    縣令本來也準備好了紅包,沒想到直接碰了壁。
    梁誠說完也不再繼續廢話,轉身便走。
    李諭看到縣令一行人將“萬國鹹喜”的橫幅掛到一座屋簷下,屋中放著一幅新任英王愛德華七世的畫像,然後竟然對著橫幅和畫像行了三跪九叩大禮。
    李諭感覺一股莫名的惡心感湧上心頭,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真是幫低眉順眼、奴顏婢膝的奴才!
    難怪梁誠不讓載振看到,否則就是外交事件了。
    兩個多小時後,威海衛這邊需要登船的人以及貨物都裝載完畢,專使團並不想多逗留,立刻拔錨駛向上海。
    上海算是個正式的停泊站,迎接的隊伍正式了許多:工部尚書呂海寰、工部侍郎盛宣懷、上海道袁樹勳、副總稅務司斐式楷親自來見。英國領事也到了場,甚至有英國租界工部局安排的英兵在碼頭列隊迎接,蔚為壯觀。
    盛宣懷的侍郎是正二品,他還是鐵路大臣,而且因為東南互保有功,又加賞太子太保,是個絕對的實權派人物。
    很多人對他的知曉可能更多的是他搞倒了胡雪岩,不過這其實又牽扯到了李鴻章和左宗棠之間的權力鬥爭,他們兩人非常不對付。而胡雪岩起家靠的是左宗棠,盛宣懷則是李鴻章的人。
    其實盛宣懷此人功績極大,輪船招商局是他最早開始建設,中國第一家銀行出自他手,漢陽鐵廠也是通過他才真正做大。教育上就更不得了,最知名的就是北洋大學和南洋公學,北洋大學就是現在的天津大學,南洋公學則是上海交大、西安交大的前身。
    盛宣懷此次也代表了招商局集團,安平輪船就是他安排的。
    當時的皇親貴胄沒幾個會遊泳的,基本都是旱鴨子,對大海有一種天生的恐懼感。所以盛宣懷也是多次囑咐船長大副一定避開風浪,要是暈船就糟糕了。
    好在載振對從天津過來的行程頗為滿意。當然,他們的確是高興得太早了。
    專使團在上海停泊最大的目的還是換船,這種跨洋的超遠航程,還得經驗豐富的英國遠洋客輪承擔。
    載振與盛宣懷等人簡單吃過一頓飯,就再次登上了英國的潘倫蒂尼號。不是他們不想吃,主要還是梁誠一再告誡載振,大海絕不是一直這麽風平浪靜,肚子裏東西還是少一點為妙。
    一切安排妥當,目標,直指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