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菲回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
    李辰仍然坐在書房。
    聽到開門聲，李辰趕緊從書房出來：“回來了？”
    “你還沒睡...”劉曉菲猶豫了一下：“正好有個事跟你說一下...”
    李辰給劉曉菲泡了一杯速溶咖啡：“謝謝你給我引薦，你們公司設計部已經通知我們進入第二輪...”
    劉曉菲沒有隱瞞嫌棄的目光，接過咖啡放在茶幾上：“周末你給我說的學習綠桂園高周轉的開發模式，公司開會研究後，覺得可行，所以才給你們公司機會...”
    坐在旁邊沙發上的李辰舔著嘴唇，微笑點頭沒敢亂說話。
    劉曉菲看李辰沒說話，繼續道：“昨天謝謝你...”
    李辰笑了笑：“我找了個免費住宿，隻是偶爾進廚房，說來還是我占便宜...”
    劉曉菲皺了下眉頭：“你們公司設計最快什麽時候能出來？”
    李辰愣了一下，她是總裁秘書，肯定知道不少內情，趕緊問：“能不能問你個事兒？”
    劉曉菲點頭：“你說...”
    “我記得大公司一般選擇設計公司都會選沿海一帶的大公司，你們老板不會也這麽傻吧？”
    “背後說人是傻a，你是不是人品有問題？”被當麵罵是傻子，劉曉菲愣了一下，證據變得冰冷。
    李辰聽劉曉菲這麽說，立即有些緊張解釋：“你想啊，我們設計費頂多一百萬，我聽說一般地產公司給出的設費都好幾百萬甚至上千萬，你能說那些開發商不是傻是什麽？”
    劉曉菲很想發作，想想自己隱瞞了身份，隻得忍著，決定明天就將李辰他們公司全淘汰掉。
    說真的，開發公司請知名設計師，看重的就是設計公司的知名度！
    至於幾百萬設計費，對於上十億的項目，根本不算是什麽問題。
    李辰見劉曉菲不說話，很沒眼力見繼續：“知名設計公司選擇材料，什麽都用大品牌，造成工程建設成本至少高百分之十，純粹就是拿業主方的錢打水漂...”
    劉曉菲原本處於爆發邊緣，聽李辰說到建設成本，不由忍住，語氣仍然冰冷：“你是說...如果你們設計，建設成本能節省百分之十？”
    房屋建設土地是大頭，建安成本占比並不高，開發地產利潤本身並不高，如果能節省百分之十，卻是非常巨大的利潤。
    李辰點頭：“主要建築材料自然幾乎固定，但是設計單位早將安裝所用材料品牌到廠家報備，這樣就算後期施工單位采購，價格早被供應商鎖定...”
    劉曉菲以前幾乎沒有過問過這些細節，都由公司專業人員完成，采購價格絕對不高。
    成本部的人並不傻，選用大品牌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材料質量可靠。
    小品牌如果出現質量問題，砸的是公司形象、公司商譽。
    想到這裏，劉曉菲語氣帶著譏諷：“公司不可能為了節省點材料費而冒這種不可控的風險...”
    李辰搖頭：“大品牌小品牌還不是廣告出來的，如果能將這些實打實送給業主，業主的認可遠比使用名牌產品重要，所以，我才說你們老板傻...”
    見李辰如此不識抬舉，劉曉菲再沒有跟李辰說話的興趣：“你們好好準備吧...”
    說完起身去了主臥室。
    李辰有些懵，給她出主意讓公司降低成本，她好像還大高興。
    也是啊，公司又不是她家的，操那麽多心幹什麽？
    再說如果真換掉公司材料商戰略合作夥伴，誰來給地產公司墊資？
    開發商能把公司做這麽大，當然也不傻。
    這中間涉及到方方麵麵的利益。
    就拿土建來說，表麵上看投標公平公正，實際上沒有過硬的關係，想中標純粹是做夢。
    第二天一大早。
    李辰將早餐留在餐桌上，然後開著唐有智送給他的奔馳s600去上班。
    他出門得早，不堵車速度倒是快。
    將車直接停在公司旁邊一個空著的鋪麵門口。
    這次保安們連屁都沒放一個。
    也沒注意到從車上下來的李辰。
    半個小時後。
    楊洪騎著電瓶車來到公司，下意思撇了一眼大奔馳，還以為是哪個業主開業的，沒有在意。
    這年頭，開好車的人多了去，那邊還停著一輛勞斯萊斯呢...
    李辰正在打掃衛生。
    楊洪打開電腦開始統計客戶資料。
    將做好方案要談判的客戶理了一遍，設計師就他們兩個人，原則上不能在辦公室裏同時談客戶，因為公司小，很可能因為一個客戶而影響另一個客戶。
    李辰走到楊洪旁邊坐下：“忙不忙？”
    “有事兒？”
    “說個事兒，我大哥的大舅子在緬北搞了個地產公司，他想讓我去負責，你有沒有興趣？”
    楊洪愣了一下：“這是好事兒啊，沒我的事吧？”
    “咱們是合夥人，如果我去，你也得去。”
    “你是說頃北開發工業區的那個項目吧？”
    “你也知道？”
    “去緬北，除了搞電信詐騙就是搞木材進口，還有就是開賭場搞地產。”
    李辰一頭黑線：“我是說你怎麽知道工業區的事兒？”
    楊洪毫不在意：“你大哥大舅子他們公司在緬北買地的事，行內很多人都知道，我知道有什麽好奇怪的？”
    李辰笑著問：“你覺得怎麽樣？”
    楊洪搖頭：“不怎麽樣...很可能是個坑...”
    李辰有些好奇：“為什麽這說，你好像沒去過緬北吧？”
    楊洪繼續分析：“別的不說，咱們就會搞設計，就說地產開發的那一套流程及管理你會麽？再說，如果真有那好事兒，你大哥的大舅子他憑什麽讓你去負責這個項目？難道他手下沒人嗎？”
    李辰點頭：“你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那邊還有反政府遊擊隊，去年還在打仗...”楊洪說到這裏停了一下：“不過呢，真要是能把工業區搞起來，倒是能搛錢，畢竟那邊的政策很好，勞動力成本比咱們低多了。”
    李辰忽然道：“我覺得如果能打通一些關係，其實可以試一試，反正大不了咱們抽腿跑路...”
    “富貴險中求，你要是真想去的話，我沒有意見，咱們雖然是掛靠，但也是合夥人，這邊的股份我仍然給你留著，雖然分的錢不多...”楊洪嚴肅的道：“你那邊的股份...我就不要了。”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股份咱們還是五五開...”李辰思考了一下：“還有，昨天晚上我跟...未來集團那個朋友見了一麵，簡單交流了一下，她們公司似乎並不怎麽在意工程建安成本，所以設在計上咱們還得費些工夫...”
    楊洪笑了笑：“其實，咱們中不中標並不重要，重在參與，至少能與大公司設計部門打上交道，多認識幾個朋友也是好的，就算這一次咱們當了陪襯，以後工程競標咱們至少取得了先機，比別的人多個機會...”
    李辰嚴肅的搖頭：“售樓部及樣板房裝飾工程就是個雞肋，大公司一般都不大願意承接，要中標反而容易得多，我有種感覺，這一次的設計標有很大的可能性會拿下來...”
    兩個光杆設計師，正做著白日美夢...
    也不全是美夢，至少門口外停著一輛奔馳s600，就算轉了幾次手，那也是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