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東廠拿人,抗命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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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說的是,臣還是那句話,我們不能低估反動者的惡意,他們會有多卑劣,隻有我們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現在他們隻是不想西山存在,或許將來他們會連大明都不允許存在,而是想著易姓改號。”
    張貴說道。
    天啟聽張貴這話,如耳邊起了個焦雷,當即轉頭瞅了張貴半晌。
    張貴見此忙拱手:“陛下,無論你信也罷,不信也罷,自古皆是如此!當大明不能帶給他們好處時,就是他們投附新朝之時。”
    “魏忠賢!”
    天啟突然大喝一聲。
    魏忠賢忙走了來:“皇爺請吩咐!”
    “抓!”
    “能抓的都先抓了!”
    “殺一儆百!如遇抵抗,以抗命之由,格殺勿論!”
    天啟咬牙吩咐後,就把張貴送來的供詞朝魏忠賢拋來。
    供詞散落一地。
    “是!”
    魏忠賢立即撿拾起地上的供詞來,雙手捧著,疾步出了大殿。
    張貴看著魏忠賢臉上漸漸浮現出的狠厲之色,也就猜到,接下來東廠鎮撫司的人肯定要在魏忠賢的命令下,嚴格執行著天啟皇帝的“殺一儆百”行動。
    天啟皇帝看到了西山的價值,經過張貴這麽一提醒,也意識到自己不可能通過懷柔示仁就能消弭這種來自各方勢力的挑戰。
    而也因為此,張貴在西山搞的工業,算是再次加劇了大明朝堂上君臣之間的鬥爭烈度。
    大臣們顯然低估了這個烈度。
    如同他們低估了當朝國舅張貴對他們的敵視程度以及對他們的了解程度。
    可以說,在前世受過各種屠龍之術教育的張貴比他們自己還了解他們,了解他們的階級屬性,了解他們的軟肋,也了解他們在滿口仁義道德的背後藏著什麽目的。
    因為有個姓周的人把曆史裏的真相直白簡單地告訴給了他!
    而他們也就不會知道,在這樣一位國舅爺的影響下,使得他們的皇帝陛下也在加大著對他們的敵視程度。
    何況,他們的皇帝陛下本來就不笨。
    京師一處大型青樓裏。
    工科都給事中方有度此時已經哆嗦完,正和幾位同僚於賢者時刻,抨擊著時政。
    “當今天下,外戚不法,閹宦橫行,天子亦不行德政,刻薄寡恩,動輒抄家滅族,則國如此下去,豈能有寧日?!”
    方有度此時就舉杯感慨了起來。
    一旁的禦史汪惟德附和道:“公此言有理!尤其是我們這位國舅爺的西山莊田!陛下竟也允許外戚在那裏大搞奇技淫巧,安頓流民,編其為戶,而不令其還鄉複耕,這樣下去,早晚會激起民變!”
    “還有西廠,欺淩商賈!”
    “還有東廠鎮撫司,欺壓百官!”
    “還有聖駕不居正宮,在西苑設製策司,而亂章法!”
    其他在這裏的文官跟著呼應著。
    方有度則很是激昂地道:“敝人相信,邪不壓正!早晚奸臣賊子必被繩之以法,天下仍將由仁德之君主宰!”
    咚咚!
    而這時,急促的登樓腳步聲傳來。
    “散開!東廠拿人!”
    沒多久,東廠的官校已經衝了進來。
    方有度見此有些驚愕,忙閉住了嘴。
    “你們廠衛的人再囂張,也該長雙眼睛,知道這裏誰家的產業嗎?!這可是成國公。”
    這家青樓的媽媽剛說完,一把利刃就在拔刀那一刹那間,沒入了這媽媽的腹部。
    而握著這刀的正是許顯純,許顯純冷冷地道:“管他娘的是誰的地盤,皇爺有諭,緝拿欽犯,抗命者,格殺勿論!”
    這媽媽憋屈地抽了抽臉,隨即就倒在了地上。
    許顯純這時拔出了刀,任由刀刃上的鮮血滴落在地,隻遞了個眼色,就有官校將一小廝提拉過來。
    許顯純向這小廝命道:“把你們家老爺指出來!”
    這小廝正是方有度的小廝。
    方有度一眼就認出了這小廝,一時大為驚駭。
    這小廝也認出了他,且指著方有度:“那就是我家老爺。”
    許顯純因此帶著東廠官校們朝方有度走來。
    酒壯慫人膽,再加上,在這秦樓楚館早就威風慣了的汪惟德等幾名文官倒也氣勢洶洶地站在了方有度前麵,攔住了許顯純等人。
    汪惟德還直接叱問道:“你們這些給閹豎使喚的鷹犬到底想做什麽?!”
    許顯純回道:“奉旨捉拿欽犯!爾等最好讓開,否則別怪王命無情!”
    啪!
    汪惟德竟突然一巴掌扇向了許顯純,大喝一聲:“放肆!”
    接著,汪惟德就道:“你們廠衛平素飛揚跋扈,肆意抄家也算了,如今竟還要在這裏撒野,帶走朝廷忠良,要帶走可以,除非先老子身上踏過去!”
    “沒錯,除非先從我們身上踏過去!”
    幾名文官喊了起來。
    汪惟德又道:“你隻管回去告訴魏閹,少假稱皇命來嚇唬人!他若真敢要和天下儒生作對,那就讓他堤防著將來同劉瑾一樣的下場!”
    噗呲!
    一絲清脆的金屬切入碳水化合物的聲音傳來。
    許顯純握著刀把旋轉著已經沒入汪惟德腹部的繡春刀,冷笑道:“你的話,本千戶會帶到的,但是皇命的確說的是抗命者殺無赦!”
    “你!你!”
    “我可是,我可是禦史!我老師乃是顧命大臣!”
    汪惟德驚愕而又恐懼地說道。
    “憑你是誰的學生,也不能對抗皇命!”
    許顯純說了一句。
    嘭!
    汪惟德倒在了地上。
    在場的文官們頓時被驚嚇得沒了半分膽,皆急忙走到了方有度後麵,且一文官還把方有度推到了前麵:“欽犯在此,我們沒有違抗皇命!請璫頭帶回!”
    許顯純見此,冷冷一笑,接著就將手一揮:“拿下!”
    “是!”
    兩東廠官校便過來將方有度擒拿了起來。
    方有度還不知道他給西山安插細作的事被發現了,也就又怕又驚地大喊道:“你們憑什麽拿我,你們這是構陷忠良,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
    方有度不停地呐喊著,直到被拖到詔獄後才沒再呐喊。
    ……
    “什麽?!方叔(方有度的字)被東廠的人拿了?”
    沒幾日後,在通州的李三才就從方有度的門客汪崇孝這裏知道了這一消息。
    汪崇孝道:“千真萬確!晚生花了不少銀子才打聽得明白,是西山那邊安插細作的事出了差錯,西山那邊對安插過去的探子查的極嚴!所有去西山的流民會先被管事的人刻意辱罵責打,觀其反應,然後又會被檢查手指,有沒有帶繭子,還有牙齒,第一頓飯還會被逼著吃混雜有沙粒的粥,看其反應是否甘之如飴,想要蒙混過去,非常的難!所以,許多探子細作都被查了出來,方叔派去的也被查了出來。”
    說著,汪崇孝就問著李三才:“修吾先生,我們該怎麽辦?”
    李三才瞅了汪崇孝一眼,隨即仰天一歎:“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