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鐵路,欲奪蒸汽工業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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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正是紅葉綴滿帝都時,斑駁的葉影組成鏤空的天窗,把陽光透進了萬家萬戶的屋簷內,正站在瑞王府垂花門下的朱聿鍵也在瑞王府內侍來見他時,瞅了一眼滿牆的姹紫嫣紅,一時也不禁暗想還是關內風光好,饒是在這人煙阜盛的京師,也仍能讓人有時光悠閑之感。
朱聿鍵若非是想到瀚海的煤礦依舊缺人,他都想還是待在京城,再勸努音和他一起留下來。
“族叔!請恕小侄無禮,本欲親到府上請安,怎耐近來偶感風寒,實在難以起身出府,故隻能冒昧下帖請您大駕位臨寒府小聚。”
朱常浩這時走過來,向朱聿鍵作了一揖。
朱常浩是朱元章的十世孫,而朱聿鍵是朱元章九世孫,故而朱聿鍵比朱常浩要高一輩,朱常浩也就喚朱聿鍵為族叔。
朱聿鍵倒是不願和朱常浩以叔侄論,他自知自己這一支宗室與朱常浩的這一支關係已經差得很遠,且他現在還沒了王爵,又因殺禦史被開除宗室籍,也就隻是行臣禮,道:“不敢!下官倒是要給殿下請安才是。”
“哎!族叔何必見外。”
朱常浩說著就做了個請的姿勢,讓朱聿鍵先走。
朱聿鍵便還是抬腳走了,他這次答應朱常浩相邀來瑞王府,就是想知道朱常浩到底想做什麽。
自從宗藩製度改革,允許藩王們以上學讀書或研究各類學問為由進京後,許多藩王都選擇了進京。
但真正願意潛心讀書或研究各類學問的藩王宗室並不多,大多數宗室藩王都是借著進京讀書研學的名義,來京跑關係撈錢,以滿足自己欲壑難填的胃口。
朱常浩請朱聿鍵來也非是為了要和朱聿鍵探討什麽學問。
而在朱常浩請朱聿鍵來府裏敘談時,劉時遠和範文程依舊被朱常浩叫了來作陪。
範文程現在潛進關內,遊於朱常浩這樣的權貴之門時,自然不會以真實姓名和身份來交,隻以假名假身份托之。
故朱常浩隻在介紹範文程時,對朱聿鍵言語道:“這是韓重珪,沉陽孝廉。”
朱常浩在介紹完範文程才介紹了一番劉廷元。
朱聿鍵自然隻知道劉時遠是為張國舅建生祠的劉廷元之子,對於化名為韓重珪的範文程肯定無法知其來曆,也就隻是澹澹頷首後,就沒再多言。
“都知道族叔與族叔公皆頗通實務之學,且因此在有一段時間得過陛下親授,如今更是在瀚海煤礦待過一段日子,負責過技術指導與工程管理,想必族叔對開采煤礦是很熟悉的,也認識不少技藝精湛的開礦工匠才是。”
而朱常浩在酒過三巡後卻特地向朱聿鍵提起采煤的事來。
朱聿鍵瞅了朱常浩一眼,似乎也猜到了朱常浩請他來的用意,便隻是笑著說道:“也就是管管礦區礦工們的吃喝拉撒!算不了什麽技術指導和管工程,至於工匠也沒認識多少,畢竟我是被張國舅流放到瀚海的人,哪裏有人會願意與我結交。”
“僉事何必自謙,誰不知道僉事在煤礦開采上很是精通,連瀚海總督夏部堂都在奏疏中對您讚不絕口。”
劉時遠這時回了一句。
朱聿鍵隻是嗬嗬一笑。
這時,朱常浩則言道:“族叔,我們也想開一煤礦,就在關內開,如今隻是苦於找不到主持的人,如今想請您來替我們主持開礦之事,我們分您三成幹股如何?不要您出錢!”
“是啊,僉事想必也知道,如今朝野間皆有意要大建鐵路,而通所謂蒸汽火車,再加上各行各業用到蒸汽機的地方也是越來越多,以致於煤價勢一直在上升。”
劉時遠說到這裏就看了朱常浩和範文程二人一眼,說:“可這裏麵的錢,總不能一直讓朝廷賺吧?!為何就不能使朝廷與民因此同富?”
朱聿鍵聽後隻笑了笑,問:“你們打算開哪處煤礦,可有經過朝廷同意開采?”
範文程這時笑了笑:“僉事說笑了,開采關內煤礦哪裏需要朝廷同意,天下士紳開礦的多了,朝廷管得過來嗎?難道,朝廷還想再派一次礦監去天下各地收礦稅?就算朝廷又派了,不怕背下斂財於民的罵名,弄得民怨沸騰,但就真的能阻止我們偷偷挖礦?”
朱聿鍵笑了笑道:“是難以阻止!問題是,煤開采出來呢,怎麽變成銀子。現在瀚海煤礦的煤能變成銀子,那是因為東平王府在大量收購,你們總不會能勸動東平王府不要瀚海煤礦的煤,而要你們的煤吧,那你們可得罪的是天下靠瀚海煤礦分紅的大量權貴官僚!”
“僉事此言差矣,我們當然不會去搶瀚海煤礦的買賣,我們要搶也是搶民間士紳自修鐵路的買賣。而且,眼下我們要開的這處山西煤礦的買賣,早已定好了買主。買主的意思,隻要能讓朝廷把官辦天津到京師的這一段鐵路交由民間商賈來辦,也就是他們來辦,他們自然會買我們的煤,甚至還會分股於我們。”
範文程這時說了起來。
朱常浩這時點頭道::“是啊!如今這第一條去宣府的鐵路就是東平王府所控,聽說已是日進鬥金,許多入股的權貴都分潤不少,而天津到京師的鐵路鐵路如果建成無疑隻會更加火爆,帶來的利潤隻會更多,畢竟每日不知道多少人會從天津到京師,再從京師到天津。一旦這條鐵路改由民辦,那自然就由我們掌控,其所需的煤也隻能由我們提供。”
朱聿鍵心裏一沉,他沒想到這些權貴早已把撈錢斂財的目光盯在在了天津與京師之間的鐵路線上。
朱聿鍵隻問道:“你們確認能讓朝廷放棄這條鐵路由朝廷自己經營嗎?”
“這個您放心,朝中自然有我們的人,已經在借著削減開支,解決冗兵、冗費、冗員的問題來要求朝廷放棄若幹準備官辦的鐵路線,隻等這呼聲越來越高,就到朝廷要放棄這條官辦鐵路的時候。”
朱常浩言道。
朱聿鍵聽後搖了搖頭:“這隻怕不夠,他張國舅可不一定要這麽做。”
“無論他願不願意都要這樣試試!何況,現在瀚海煤礦的煤炭銷路問題已經解決,他張國舅其實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範文程這時回了一句。
劉時遠也跟著笑了笑:“沒錯,他不是也想離開嗎?等有關他張國舅大壞的言論接下來隻會越來越多,乃至甚囂塵上,想必他會不得不離開,也會借此主動離開。到那時,就朝中的人,自然會被我們收買,不能收買走,也能很輕易的趕走!”
朱聿鍵聽後沉聲一問:“你們已經在製造關於他張國舅的謠言?”
劉時遠笑了笑說:“僉事才回京想必不知道,已經有人在傳張國舅通奸公主,玷汙皇族!”
朱常浩也跟著道:“族叔,您當初為他張國舅而殺禦史,他張國舅可沒對您手下留情,如今他落下這樣的名聲,您難道不覺得正是您對其報複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