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他好慘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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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胯下這一摸,直接讓陸言的三魂七魄,直接嚇飛了一半。
    陸言腦袋一片空白。
    這一摸,摸得他肝膽俱裂,目眥欲裂,整個人都快裂開了。
    因為他……
    沒有小弟弟了!
    !
    沒有小弟弟,不是字麵意義上的小弟弟。
    也不是說,他變成了殘疾。
    這次的情況,比起殘疾更讓陸言感到頭腦空白,不知要如何應對。
    因為……
    他變成女人了!
    !
    !
    一個小丫頭,看身量,仿佛是上小學的那種,小學生!
    陸言裂開了。
    他重新躺回床上,失去夢想,仿佛變成一條鹹魚。
    費了這麽大力氣,隻是為了變成一個女人嗎?陸言想。
    此時的陸言在思考,也沒有在思考。
    放空自己,放空身體,放空一切。
    事情是怎麽變成今天這樣的呢?
    陸言百思不得其解。
    想來想去,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
    變態,真變態。
    模擬器真是太變態了!
    !
    還有什麽是模擬器做不出來的?
    陸言萬萬沒想到,這麽努力才醒過來,獲得這具身體的控製權,結果,模擬器給了他這麽大個驚喜。
    陸言欲哭無淚。
    他自問,做得了冷板凳,殺得了敵。
    當得了學生,也做得了內侍。
    什麽苦活累活,都幹活了。
    什麽奇葩身份,也都嚐試過了。
    唯獨沒有當過女人。
    如果現在是在現代社會,他搞個“八尺壯漢含淚女裝”的直播,一定能瞬間爆紅吧!
    花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陸言終於做好了心理建設。
    不就是女人嗎!
    !
    當一回女同誌也不錯!
    !
    十分給勁!
    幹吧!
    來吧!
    誰怕誰啊。
    婦女能頂半邊天!
    他要直接捅破這天!
    !踏破這地!
    他的終極目標,搞事業,搞事業,還是他媽的搞事業!
    !
    誰也不能阻止他搞事業。
    包括他自己!
    !
    做好了心理建設的陸言,感覺自己又可以了。
    皮囊而已,根本無所謂。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下次如果進入到模擬器裏,變成非人類,變成狗,變成一條蟲,他可能都不吃驚了。
    思路打開之後,陸言對於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女孩的事實,就沒有那麽的難以接受了。
    總歸出了模擬器,就又是一條好漢!
    陸言勇敢地從床上站起身來——
    然而,現實又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人,是要有骨氣,有傲氣,但最重要的,還是要喘氣。
    雖然陸言想捅破這天,但此時此刻,他已經餓得快喘不上氣了。
    一站起來,身體就軟綿綿地往下倒。
    這具身體,挨了太久的冷和餓。
    很可能,要是再吃不上一口熱飯,又要變成一具涼涼的小屍體了。
    好不容易才醒過來的陸言,不會再讓自己麵臨同樣的境地,不會再一無所獲,就死亡退出模擬器。
    陸言從來沒有餓得這麽狠過。
    這是一種瀕臨在死亡線的餓,餓到陸言幾乎要出現了幻覺,腳踩在地上,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樣。
    感覺,就好像要死了。
    所以當務之急,是要找點吃的,填飽肚子。
    然而,陸言很懷疑,他能不能在這裏找到一口吃的——
    這間屋子,實在是,太太太破舊了!
    屋頂幾片已經破舊不堪的茅草片搭建起來,已經失去了遮風擋雨的功能,能從屋內直接無障礙欣賞到天空的藍天白雲。
    牆壁是用黃土夯成的,但因為年代久遠,裏麵的稻草已經露出了牆體,如果這時候來一場大雨,立馬能衝刷掉這一堵十分破舊不堪的牆。
    而現在,是冬天。
    寒冷的冬天,一個小姑娘,獨自一個人,呆在一個破舊的、無法禦寒的家裏。
    如果不是陸言,現在恐怕也難逃一死了。
    環境如此險惡,不知道這一次的考驗,又會多麽的艱難。
    陸言心裏沉甸甸的。
    麵對生與死的考驗中,已經顧不上生理身份的轉變了。
    陸言忍著身體的不適,忍著饑餓帶來的頭昏腦脹,以及四肢酸軟無力又沉重,努力在這個四麵漏風的房子裏,找出一點點,可以充饑的東西。
    答桉是,找不到。
    是的。
    完全找不到。
    這是一個字麵意義上的,家徒四壁的家。
    連一塊瓦片都沒有的那種。
    米缸裏早就空得長蜘蛛網了,冷鍋冷灶,一點吃的影子都見不著。
    麻了。
    這是什麽地獄開局?
    模擬器敢給他一點正常點的世界嗎??
    陸言蹲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塞進嘴巴裏,寒冷的感覺充斥著口腔,就著體溫融化,化成水,流入肚子。
    很冷,但至少有點吃東西的感覺了。
    隻是雪水一點能量都沒有辦法補充,反而因為太過寒冷,陸言的肚子很快絞痛起來。
    可是陸言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吃了幾口雪之後,陸言忍著腹部的絞痛,搖搖晃晃走出“家”,試圖在屋外找到可以充饑的東西。
    雖然現在天寒地凍,恐怕很難自己找到食物,但找一個熱心的鄰居解救一下也可以。
    他日後會好好報答這位心地善良的好鄰居的。
    如陸言所預料的那樣,屋外頭,果然什麽都沒有。
    就連鳥都沒有。
    要說活物,陸言就是那唯一的活物。
    至於鄰居嘛……也沒有。
    陸言所處的地界,是在半山腰上。
    陸言往山下望去,看到了炊煙鳥鳥升起的人家——
    但那都離他太遙遠了。
    想要找到鄰居,可能得需要交代一條小命。
    好難,沒有活物,也沒有鄰居。
    住在山裏,也沒有家人。
    這個小姑娘到底怎麽回事?
    看樣子,應該是個孤兒了,而且還是舉目無親,完全找不到人投靠那種。
    陸言哀愁地歎氣。
    他決定,還是要拚搏一把,下山去看看。
    走下山去,說不定,就有吃的了。
    走了沒多遠的路途,遠遠就看見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和一個膘肥體壯的女人,結伴而來。
    陸言怔了怔。然後繼續往前走。
    原來快要餓暈了是這種感覺,不僅是眼冒金星,就連幻覺,都越來越真,越來越像那麽回事了。
    “……誒誒?”
    好像有人在叫他?
    不管了。
    肯定是幻聽。
    陸言繼續埋頭走。
    畢竟,他的時間不多,體力也不多了。
    不要做無謂的事情,就專注的去找吃的就好了。
    就這樣,陸言走了大概一百來米。
    然後,倒下了。
    堂堂一個大漢,哦不,現在已經不是了。
    反正,是餓得倒下了。
    這種感覺怎麽形容好呢?
    陸言嚐試過很多種死法。
    但每次都死得英勇,死得痛快。
    可唯獨這次。
    先是要嚐試一下凍死,然後再餓死。
    男子漢大丈夫,就如陸言,都忍不住要落淚了。
    “誒,你這孩子,怎麽不聽人說話?就是這副木頭性子,鄰居才會說是我虧待的你!”
    “裏長今天和我一塊來這兒,是有事情找你,給你主持公道呢!”
    “你先好好聽聽,聽完之後……”
    “吧啦吧啦吧啦……”
    耳邊又響起了嘰嘰喳喳的聲音,但陸言耳朵有點疼,沒聽清楚對方說什麽了。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
    要緊的是,陸言被一雙手從地上抱起來。
    這雙手,是溫熱的,是有力量的。
    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雙活人的手,不是幻覺!
    有救了!
    2個模擬幣可以省下來了!
    陸言大喜,也不知道哪兒爆發出來的力氣,立即拽住來人的手,問道:“有吃的嗎?!”
    他自己覺得自己的聲音很大、很急切。
    但是聽到別人耳朵裏,其實是很虛弱、很微弱的。
    這麽虛弱的語氣,一聽就是快死了。
    “有有有。”中年男人一愣,然後掏出一個裝熱水的壺,還有半塊餅子,遞給陸言。
    聞到食物的香味,陸言的鼻子本能聳動,然後立即接過,送進嘴巴裏。
    餅子不算好吃,不是白麵做的,大部分是黑麵粗糧,吃下去喇嗓子。
    要灌著水吃,才能咽得下去。
    不過對於生死線上掙紮的陸言來說,已經是美味珍饈了。
    他不嫌棄,不過眨眼之間,就吃完了半塊餅子。
    “還有嗎?”陸言問道。
    “……還有。”裏長又掏了一塊餅給他,“吃完這塊就沒有了,我身上就帶了這點吃的。”
    陸言接過,來不及對對方道謝,隻管填飽肚子。
    他現在,終於能體會那種,從饑荒年代走出來的人了。
    看到吃的,根本控製不住口水的分泌。如果能吃到東西,就忍不住想要吃很多,吃更多,狠狠地補償自己。
    但陸言知道,一個餓久了的人,吃到東西後,也不能太過暴食,不然一樣是個死。
    肚子裏有東西墊著,陸言緩了緩,就不再要更多的餅子了。
    他也終於恢複了一點氣力。
    此時,陸言才有心思去打量眼前的兩人。
    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女人所說的裏長了。
    裏長身邊的女人,身份未明,不過陸言不喜歡她說話的腔調,聽著盛氣淩人,不是個好相與的。
    迷湖中聽見她說什麽主持公道。
    看來這具身體的主人,也是遇到了不公。
    陸言想了想,就問:“你們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這句話的底氣足了許多,陸言也終於有力氣打量自己的聲音了,小女孩的聲音,說話的時候陸言甚至覺得不是他在說話。
    對於現在的這個身份,陸言還是有點不適應的。
    裏長歎氣道:“你還是隨我們下山去吧,你爹娘死了,家裏又沒個兄弟,沒人幫襯,怎麽生活?這裏荒郊野嶺的,一個小姑娘,別給豺狼吃了!”
    孤兒。
    真孤兒。
    陸言默然。
    開局是挺難的。
    但隻要熬過去,就不算什麽大問題。
    他雖然是個小姑娘,啊呸,不是。
    他現在雖然是個小女孩的身體,但內裏可是個實打實的壯漢。
    就這麽冰天雪地,就想把他打敗?
    做夢吧!
    陸言情況未明,所以他繼續沉默著,不說話。
    胖女人見他如此,就對裏長陪著笑:“裏長,你看,我就說吧,不是我虐待她,也不是我把她趕回家來的。是她自己待不住嘛!”
    裏長冷冷瞥了女人一眼,然後歎氣。
    他抓起陸言的手,仔細打量。
    很痛!
    身體恢複一點點知覺之後,陸言才意識到,他身體最痛的地方,不是肚子,而是手指!
    此時,陸言才注意到,他的十根手指頭,有無數的劃痕,看上去,新傷添著舊傷,有些來不及愈合,就又添了新痕,都潰爛了!
    陸言:”!
    !“
    陸言震驚。
    小小年紀,怎麽就……這樣一雙手啊!
    陸言不理解,陸言大為震撼。
    裏長說:“丫頭,這些傷口,都是摘棉花,摘出來都傷口吧?”
    陸言沉默不語。
    因為他不知道。
    不過從情形來看,約莫就是了。
    看陸言像是默認的樣子,裏長更生氣了。
    不過這個怒氣,是對著胖女人的。
    “哼,莫家老嫂子,鄰裏都跟我說過老,你虐待黃小姑不是一天兩天了!棉花長成了讓她摘棉花!棉花摘下了要脫籽!脫完了籽,還要翻麻繩!這大冷天了,就連一件禦寒的衣物都沒有!她還這麽小,你這是想讓她死啊!
    ”裏長到最後都咆孝出來了。
    陸言聽了,也明白了,立即用控訴的目光,看向那個胖女人!
    莫家老嫂子……
    他自己是被稱之為黃小姑。
    兩人都不同姓,卻說虐待。
    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麽關係。
    陸言繼續耐心觀察。
    “我……我……”胖女人著急跺腳,說道:“誰家的女人不是這樣過來的?都是要幹活的嘛!而且這天也快熱了,給她一件襖,也穿不了幾日,還不如……”
    “夠了!我不是三歲小孩子,聽不得你這些滿口假話!”裏長繼續憤怒咆孝,“既然我身為裏長,就有權處置鄉裏這些不公之事!她一個小孩子,沒了依仗,也不能這樣作踐人!”
    “可是她……她害死了我家小莫!她一過門,我家小莫就死了,這不是掃把星,是什麽?!”
    “你們家小莫,是自己福薄。黃小姑既已經嫁給小莫衝喜,就更是你們家的媳婦,還是把她接回家去,好生過日子吧。不要再出現此等苛責虐待之事!”
    陸言:”……“
    老天爺,殺了他吧。
    這是什麽狗血離譜的身世。
    他好慘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