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現在公交怎麽樣？”
    “現在月卡用戶大概在1500人左右，優惠卡在2000多人，那些用散錢坐車的每天大概平均有五百人次浮動。”
    許一朝沒有用還行、湊合、掙不太多這種模糊的概念，選擇了更直觀的數據來解釋。
    白東平先是低頭沉思了片刻，又欣喜的看了看許一朝。
    見一葉而知全貌。
    如果說之前許一朝的馬屁拍的白東平眼前一亮，那麽這組數據除了讓白東平欣喜的同時，也驚訝於許一朝能在簡短的回答裏抓住重點直指核心問題。
    這可不是馬屁精能做到的。
    就算是，那絕對也是一個高級的馬屁精，這種馬屁精還有一個好聽的學術名詞，叫白手套。
    “聽老吳說，你最近還想搞客運？”
    “不瞞白哥，一開始是有這麽個想法，後來其實更想做點別的，但是這不殺出一個競爭對手，我就想著，既然他能惡心我，那我也順便惡心一下他唄，更何況，其實我對客運也有自己的看法。”
    許一朝先是直觀了說了一下自己進入客運的原因，又參考後來客運的辦法，還有在廣府時更為方便的城際巴士做法，羅列出來講給白東平。
    “當然，現在互聯網才興起沒多久，咱這邊家用電腦也不多，我打算先采用一個電話訂票的方式，客戶可以根據班次表選擇訂票，這樣大家也清楚開車時間，也省得大冬天還要跑到車站買票，同時等互聯網普及之後，我們可以開通線上平台。”
    雖然許一朝對線上的業務一知半解，但是沒吃過豬肉也吃過豬跑，把那些記憶裏的想法整理出來，然後扔給產品經理，先產品經理落地也就是了。
    這還得益於後世那些程序員卷來卷去最後給自己卷到一個35就淘汰的門檻，還上了好幾次熱搜，不然他這個隻知道在慢手看各類瑜伽課的小老頭也不知道這些。
    這次倒是白東平吃驚了，瞳孔逐漸匯聚，驚訝的打量了許一朝好一會才道：“一朝，你很看好互聯網呀。”
    “我覺得互聯網是未來的方向。”
    後來互聯網紅火的那幾年，隻要搭上互聯網的邊就能賺的缽滿盆滿，各種概念不僅眼花繚亂，關鍵是換個概念就又能圈錢。
    “這麽有自信？”
    白東平自己都不敢這麽相信互聯網是未來的發展方向，沒想到許一朝會這麽肯定。
    許一朝認真的點了點頭。
    “挺好，回頭我們在聊聊。”
    白東平扭頭看了一眼窗外：“我到了，你們路上回去注意安全。”
    看著白東平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巷子裏麵，許一朝這才將自己挺的筆直的背耷拉下來，懶洋洋的靠著椅背掏出了煙。
    “一朝，這叼毛是誰，譜雜這麽大呢。”
    杜建國一邊接煙，一邊咧著大嘴對白東平表達不滿。
    “不清楚。”
    “啥？”
    杜建國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真不清楚，吳哥介紹的，隻知道之前是在寧市做秘書。”
    “一個破秘書，瞧你巴結的。”
    想起剛才許一朝的對話，還有時不時的奉承，杜建國直起雞皮疙瘩。
    “這不叫巴結。”
    許一朝沒好氣的瞪了杜建國一眼。
    他自己以前也看不上這種阿諛奉承的人，可偏偏這種人不管幹什麽都能做的風生水起，等到老去的那一天，同樣都是老頭，人家和老太太跳廣場舞，還有那些心不老的還能在短視頻平台做大哥。
    像他這種老頭除了憤世嫉俗，人老了幹不動又沒力氣，最後哪怕想努力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後來許一朝也總結了自己，又菜又在乎別人的看法。
    事實上，充其量是自己的內心活動豐富，過了一會人們的關注點便不在這裏了，更何況後來刷到的那些大佬采訪聚會的視頻，那些大佬遇到更大的大佬，不也一定低眉順眼。
    人家都能做到，自己一個連命運都不能自己做主的人，還偏偏給自己套上枷鎖限製自己，實在是傻的很。
    “看來你也挺難。”
    杜建國歎了口氣，一腳將煙頭踩滅，無聲的在許一朝旁邊坐下。
    他也憋的慌。
    也不知道為啥。
    也許是因為看到了好朋友另外一麵。
    也許是覺得自己太過平凡。
    “走吧，回去吧。”
    許一朝拍了拍杜建國，拉上了車門。
    回到家已經是夜裏十點多，屋裏的燈還亮著。
    許一朝剛進門，胡翠芬挺著大肚子，將拖鞋踢了過來。
    嗯？
    許一朝微微挑眉。
    以往他這個點回來，胡翠芬要麽是在看電視，眼睛也不動，隻是嘴上問一下，要麽就是已經睡了，像今天把拖鞋踢過來還是第一次。
    結合上輩子的情況，許一朝頓時感覺胡翠芬要出幺蛾子。
    “我去給你熱飯。”
    許一朝愣住了。
    今天是什麽日子。
    “還愣著幹什麽，洗手吃飯了。”
    胡翠芬從廚房端出來饅頭和菜，嬌嗔著催促了一句。
    和顏悅色。
    若非她挺著大肚子，許一朝隻怕要往大草原猜了。
    “你發什麽呆呀。”
    “我吃過了。”
    “真是的，在外麵吃也不說一聲，家裏都給留飯了，成天在外麵吃，對身體不好，哪有家裏的飯幹淨。”
    實在太驚悚了，許一朝決定直奔主題。
    “你想買啥？”
    “什麽我想買啥，我不想買啥呀。”
    “那你今天發什麽神經。”
    “瞧你說的，你在外麵辛苦一天，回到家讓你吃口熱乎飯還不行呀。”
    “你也沒這個覺悟呀。”
    許一朝越發困惑了。
    胡翠芬沒好氣道：“對你好還不行了。”
    說著，胡翠芬過來拉著許一朝坐下，又給他把煙拿出來，柔聲道：“自從懷了咱兒子之後，感覺整天情緒不穩定，我這不是也知道之前可能沒做好，這不抓緊認錯，毛爺爺都說了，知錯就改還是好同誌，所以我向你道歉，我知道錯了，之前我所有的錯就像粉筆字擦掉，從現在開始我們新的篇章，你快說你原諒我了。”
    “我……”
    許一朝實在開不了這個口，總感覺哪裏不對勁，狐疑的盯著胡翠芬。
    “你看我做什麽，快說原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