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清醒的人最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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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一朝張了張嘴,還是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這是難免的。
    其實也挺好。
    因為人隻要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就會想著去改變,去學習。
    最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不足也不願意去學習,以往止步不前就能永遠享受眼前的生活。
    可轉眼間,時代早已經揮舞著鐮刀斧頭將外麵的世界打造的不成樣子,有一天醒過來,卻發現這個時間好像很熟悉,卻又和印象裏的有差別,一點一點差別,直至再也不認識這個世界,隻能回憶青蔥歲月放蕩不羈的生活。
    許一朝不想讓自己爹味十足,他年輕了兩輩子,自然知道年輕人不聽勸,勸了也不明白,這總歸需要經曆需要感悟,隻是普通人付出的代價可能是一輩子罷了。
    就好像姚海平。
    人生最得意的就是帶著自己五六個兄弟打個架,摟個不學好的妞,吹著牛要將那些前浪拍在沙灘上,甚至妄想著一統烏城江湖,成為下一個武利。
    可江湖不止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
    除了人情世故之外,江湖還是一個名利場。
    姚海平覺得自己在烏城很有名氣,那些大街溜子二流子都知道他的名字,甚至個個都在誇他年輕有為,有一股狠勁,是個人才。
    可現在那些曾經跟他喝過酒的大街溜子避他如蛇蠍,以前那些和顏悅色誇他能接武利班的流子們紛紛調轉槍頭開始圍堵他,滿世界抓他,就連原本一起動手的幾個朋友都跑了。
    他不是不想跑,隻是不知道跑到哪裏去。
    跑路也是需要錢和門路的。
    連著藏了幾天,餓的實在受不了。
    不得以,姚海平找到了段平。
    “你怎麽來了。”
    段平還以為姚海平也跑了。
    “段老板,你當初可是說許一朝隻是個鞋廠的泥腿子,可沒說他是武利的兄弟,現在三炮帶著人滿世界的找我,我這可是給你做事,就算要跑,也不能就這麽跑吧?”
    “那你想怎麽樣?”
    姚海平目光深邃的看著段平:“五萬塊,給我五萬我就跑,不然我就告訴許一朝,是你在背後主使。”
    “你tm……”
    段平的髒話差一點脫口而出。
    別說是姚海平,就連他自己都想不通許一朝是怎麽和武利扯上關係,偏偏武利還真當回事的辦。
    真tm就想不通,這個許一朝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段平越想越氣,沒好氣道:“五萬沒有,五百要不要。”
    說著,段平掏出五百砸到姚海平臉上。
    花紅柳綠的五張毛爺爺砸的姚海平臉頰生疼,他也怒了:“段平,當初可是你……”
    “我什麽。”段平不耐煩的打斷姚海平:“別不識抬舉,拿了錢趕緊滾,不然老子先弄你。”
    段平話音落下,段苗和另外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衝過來將姚海平圍了起來。
    姚海平這時才驚覺。
    段平在江湖上名頭也很響,雖然弱了武利一點,但是卻比武利在白上麵更有能耐,段平自己不動手,卻找了他們幾個,擺明就是不想惹禍上身。
    隻是現在泥足深陷,明白過來又有什麽用。
    姚海平咬了咬牙:“好,你狠。”
    說罷,撿起地上的錢陰狠狠瞥了段平一樣便準備離開。
    “小崽子,我tm瞧你有點不服呀。”
    段苗一腳朝著姚海平的後背踢過去,姚海平根本沒有防備,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吃屎,還沒爬起來,段平三人的腳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
    姚海平不是沒被人揍過,但是和以往那些相比,現在他發現,這些狗日的下手又狠又痛,偏偏打的都不是要害。
    痛。
    鑽心的疼痛。
    痛著,就感覺沒什麽痛了。
    迷迷糊糊,姚海平就聽到段平陰冷的聲音:“許一朝不是滿世界找他嗎,給我扔到車站,我倒要看看許一朝抓到人能怎麽辦。”
    說著,段平又樂了。
    好像胸口憋的那股氣出了大半不說,想到許一朝吹了這麽大的牛,結果在車站看到姚海平動手被抓不動手尷尬的樣子就覺得開心。
    “明天一早記得提醒我早起,想想就覺得興奮。”
    完球了。
    姚海平眼前一黑,整個人昏了過去。
    ……
    “這個許一朝是誰?”
    “就是承包公交那個家夥,聽說現在還承包了大巴。”
    “你們是沒看到,連裝卸隊都出動了,那些家夥扛著鐵鍬滿世界找幾個小流子,這要是抓住人,還不給打出個好歹來,嘖嘖……”
    “別說是裝卸隊了,那些人力市場的小工啥的都出動了,這個許一朝怎麽有這麽大能量,誰家親戚呀。”
    “好像和那誰有關係。”
    “那誰?”
    “就那誰嘛。”
    “哦,那原來是那誰呀。”
    ……
    連著幾天,烏城人都在談論許一朝這個名字。
    有認識許一朝的,更多是第一次聽到許一朝這個名字。
    以前那些看不上許一朝的人張口閉口開始稱許一朝是自己的朋友,當初和許一朝一起喝過酒,還去過足浴城,不認識需許一朝的人忍不住痛罵,屁大點個地方,又出了這麽大流子,這些狗日的就沒人能管管。
    可不管怎麽說,至少杜建國感覺鄰居比過往好說話了許多。
    以前泔水撒在別人門口,人家破口大罵,現在卻會問他吃了嗎。
    特別是張娟,以前售票的時候還有人占幾句便宜,現在明顯身邊清淨了許多,可偏偏這種清淨又讓她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
    ……
    “許亞……嫂子,我哥呢?”
    “去工地了。”
    許亞楠詫異的看著陳老二。
    這家夥從來都直呼自己的名字,怎麽現在管自己叫起嫂子了。
    “那個陳平,不是我哥不借給你,我哥說那個陳總是個騙子,他自己都把錢要回來了。”
    “嫂子,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借錢,我就是找我哥。”
    說著,陳平看到家裏的泔水桶滿了,提起來往外就走:“嫂子,我去倒泔水。”
    許亞楠整個人都麻了,陳老二這是搞什麽鬼?
    ……
    “許一朝,裝卸隊一共雇了五十六個人,每人100,一共五千六,人力市場散工雇了四十多個,給你算四十四個,四千四,湊個整數,你給我一萬就行。”
    大暴躁雙手一伸:“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