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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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帕領的貴族叛逃啟程前,勃裏格的曾孫子亞力來到了拉泰一家的帳篷外。
    “拉泰,拉泰……”亞力細聲呼喚起了帳篷內的拉泰。
    拉泰的父母皆向亞力這個貴族小鬼投來了異樣的目光,拉泰的父親艾隆搖了搖拉泰的胳膊,將處在睡夢的拉泰搖醒。
    “父親……怎麽了……”拉泰睜開了朦朧的睡眼。
    “斯特家的小鬼找你。”
    拉泰起身向帳篷外的亞力望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拉泰猶豫了一會兒,敵不過亞力熱情的招手,才起身走向了亞力。
    “亞力,你找我幹什麽?”
    “拉泰,跟我走。”
    亞力扯起拉泰的胳膊便往外跑,拉泰順著亞力跑了一小會兒,忽然察覺到亞力正拉著自己跑向貴族的帳篷,拉泰猛地停住了腳。
    亞力跟著停下了腳,回過頭,向拉泰投來不解的目光,問道:“拉泰,怎麽了?繼續跟我來啊!”
    “前麵是你們貴族的營地,我不去那邊。”
    “拉泰,我們是朋友,對吧?”亞力投來真摯的眼神。
    拉泰猶豫了一會,最終點了點頭。
    “拉泰,我們要啟程了,跟我一起走吧。”
    “啟程?”拉泰一臉茫然,“洛西大人沒說要啟程。”
    “貴族要先啟程,魔獸要來了,拉泰,你跟我一起走吧。”
    亞力解釋了一句,再次拉起拉泰的胳膊,卻發現怎麽也拽不動,亞力再次向拉泰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拉泰,你不跟我走嗎?”
    拉泰搖了搖頭,“我要跟阿父阿母一起。”
    “拉泰,你會沒命的。”
    亞力再次試圖拽了拽拉泰的胳膊,依舊紋絲不動。
    “拉泰,我們不是朋友嗎?”
    “阿母說,貴族和平民是無法成為朋友的。”
    “可洛西大人和我小叔艾斯弗,他們就是朋友啊!”亞力搖了搖拉泰的胳膊,“拉泰,我們一定也能像他們那樣成為好朋友的!跟我一起走吧拉泰!”
    “我不去,我不會丟下阿父阿母的。”
    撂下這句話後,拉泰轉身就往自家的帳篷跑,亞力看著他的背影愣在了原地半響,眸中不禁生出淚花。
    “亞力,你怎麽跑這裏了?”在營地裏四處搜尋亞力身影的亞力母親卡希爾氣急敗壞地來到亞力身旁,質問起來。
    “母親大人,我在向我的朋友拉泰告別。”
    卡希爾愣了一下,表情立即變得嚴肅起來,“亞力,你忘記那個下民小鬼是怎麽傷害你的?”
    “母親大人,那隻是誤會……”
    “亞力!我許你跟那個下民小鬼做朋友!”
    卡希爾厲聲喝了亞力一句後,拽著亞力的胳膊就往斯特家的帳篷走。
    以斯特家為首的貴族們,趁著夜色鬼鬼祟祟地帶著行李離開了營地,神情失落的亞力也在這支隊伍中。
    叛逃貴族們走了兩刻鍾後,在一處泥沼附近停下歇腳。
    當他們休息完畢再度啟程時,卡希爾著急忙慌地衝到了勃裏格的麵前,“勃裏格大人,我的孩子亞力不見了!”
    勃裏格眉頭微皺,“什麽時候的事?”
    “剛才隊伍停下來的時候他還在,我去解手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會不會這小子也去解手了,你到附近轉一轉,喊喊亞力。”
    “我找過了,根本看不見他的身影!”
    勃裏格陷入了沉思,“這小子會去哪呢?”
    “勃裏格大人,我們該啟程了。”一旁的奧尼督促道。
    卡希爾熱淚盈眶,激動地發出請求:“勃裏格大人,再等等,求求你了,派些人幫我找找我的孩子亞力。”
    “洛西遲早會發覺我們叛逃的,我們得加緊時間啟程,要是被洛西他們追上,我們都要被砍頭的。”奧尼叮囑道。
    “是啊,是啊,別管那個小鬼了。”周圍的貴族們紛紛附和。
    勃裏格皺了皺眉頭,思索了半響後,開口說道:“卡希爾,我不能派人幫你找孩子,我們要啟程了,你自己去找吧。”
    “勃裏格大人,亞力可是你的曾孫兒!”卡希爾拽起了勃裏格的胳膊。
    “卡希爾,作為亞力的曾祖父,我也很擔心他,但我還是斯特家的族長,是這支隊伍的領袖,我得對他們的安全負責。”
    說著,勃裏格推開了卡希爾的手,“卡希爾,希望你能理解,我不可能為了亞力,枉顧大家的安全。”
    被勃裏格推開的卡希爾,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痛哭。
    勃裏格轉過身去,無情地宣布:“我們啟程。”
    站在原地的卡希爾目送眾人的背影冷漠地離去後,陷入了絕望,望著一片漆黑的森林,她忽然間做出了決定,轉身往回路走,雙眸變得異常明亮。
    “亞力……亞力……”
    卡希爾沿原路返回,一路走一路喊,聲音漸漸變得嘶啞。
    “嗷嗚!!——”
    魔獸的嚎聲,從森林的四麵八方傳來,闖入了卡希爾的耳簾,卡希爾當即被嚇得臉色蒼白,驚慌失措地沿著一棵大樹爬到高處躲了起來。
    巨大的樹木擋住了月光,底下一片漆黑,卡希爾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隻是不斷聽見魔獸跑動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另一邊,亞力循著月光沿路返回,在半路上撞見了行進中的大部隊,其中還有拉泰的身影,他立即興奮地朝大部隊跑去,一路跌跌撞撞。
    “拉泰!”
    拉泰察覺到後方有人呼喚他的名字,轉過頭來,視野中卻出現灰頭土臉的亞力,頓時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亞力,你不是跟貴族們叛逃了嗎?”
    “我改變主意了!”亞力笑了笑。
    “為什麽?”拉泰的表情更加疑惑。
    亞力並未作答,反過來問道:“拉泰,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拉泰猶豫了起來,在亞力期待的目光下,最終點了點頭。
    “拉泰,我們一起走吧!”
    亞力主動挽起了拉泰的胳膊,跟著大部隊一起前進。
    天微微亮時,大部隊抵達了預定的撤離點,建立起了新的營地,休整到午後時,洛西將奧吉與艾斯弗叫到了自己的帳篷中。
    “洛西,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艾斯弗開口問道。
    “艾斯弗,奧吉。”洛西依次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我與達力要去搜尋那些叛逃的貴族,把他們盜走的金銀帶回來,今晚天黑之後你們如期帶領領民向新的撤離點撤離,領民就交給你們了。”
    “明白了洛西,你放心吧。”艾斯弗鄭重點了點頭。
    “奧吉,如果魔獸趁我與達力不在的時候襲來,你可能需要獨自一人將魔獸引走。”洛西凝視著奧吉的雙眸,“你有為領民赴死的覺悟嗎?”
    “沒有!”奧吉聲如洪雷地答道,嶄露笑容,“就算麵對那樣的狀況,我也沒有犧牲的打算,我會像你與達力一樣,作為英雄在領民的呼聲中凱旋!”
    洛西用了拍了拍奧吉的肩膀,露出欣慰的目光,“很好!”
    離開帳篷前,洛西再次回頭鄭重地囑咐:
    “領民就交給你們了。”
    出了帳篷後,洛西叫上了達力,另外找了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一伍伍長羅裏格、拉泰的父親艾隆也在其中。
    洛西一行人頂著烈日沿途返回,去尋找叛徒貴族的足跡。
    夕陽時分,洛西等人經過一片沼澤地後,沿途上開始陸續發現屍體,通過周圍遺落的衣物碎片,洛西等人很快就辨認出這些屍體屬於那些叛逃貴族,這些叛徒貴族的屍首被魔獸啃得隻剩下幹淨的白骨,一絲血肉都看不見了。
    “有動靜!”
    達力敏銳的雙耳忽然察覺到了什麽,舉起手掌示意眾人停下腳步。
    洛西等人停下腳步後,隻見達力從腰後係著的箭袋上抽出一支簡陋的自製木箭,搭在了弓弦上向半空中瞄去。
    “是個女人。”達力看清楚了聲響的來源,將拉開的木箭收起。
    “女人?”洛西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喂,那邊的女人,下來!”達力衝女人所在的方向喊道。
    躲在樹上的卡希爾聽聞底下傳來的聲音,像是遇見了救星,猛地起身向樹下爬去,一陣窸窣的枝葉摩擦聲後,卡希爾的身影出現在洛西一行人的視野中。
    卡希爾落地後,洛西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卡希爾?”
    “洛西大人!”卡希爾淚如瀑下,當即跪倒在洛西麵前,“洛西大人,我孩子亞力不見了,求求你幫我找找他!”
    “亞力?”艾隆忽然想起了什麽,走上前去安撫起來,“卡希爾,你別著急,亞力很安全,他現在跟我家的拉泰在一起。”
    卡希爾如釋重負,緊繃了一天的心弦也終於在此刻鬆了下來,隨之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任由洛西如何拍打他的臉頰呼喚,都不省人事。
    “別喊了洛西,她驚嚇過度,一時半會兒醒不來。”達力提醒道。
    洛西見卡希爾毫無反應,隻好將她背到身上,一行人繼續循著叛徒貴族留下的車轍印子,繼續向前搜尋。
    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後,達力終於看見了不遠處倒下的幾部獨輪小推車,小推車都附近有幾個箱子敞開,金閃閃的金幣散落一地。
    達力停下腳,舉手示意身後眾人停止行進。
    “達力,前麵什麽情況?”洛西細聲問道。
    “金幣找到了,但前麵有一群塞布魯在打盹,我先去將它們引走,你們隨後將那些金幣搬回營地。”
    洛西拍了拍達力的肩膀,“達力,注意安全。”
    達力點了點頭,“營地見。”
    話落,達力縱身一躍跳到了一顆大叔的樹杈上,幾個閃轉騰挪,身影便如鬼魅一般消失在洛西一行人的視野中。
    隨之而來,不遠處傳來了達力發出的哨聲,打盹的塞布魯群紛紛驚醒過來,環顧四周,發現了達力都身影後,紛紛亮出獠牙。
    “嗷嗚!!——”
    一陣陣嚎聲漸漸遠去,達力成功引走了盤踞在附近的塞布魯族群。
    洛西一行人來到倒下都獨輪小推車旁,把倒下都小推車扶了起來,重新把金幣裝回箱子後,推著裝滿金幣的小車原路折返。
    藍月升起之際,洛西在一個陡坡上停下休息,眾人拾來枯枝生起火堆,紛紛開始動手剝附近的樹皮充饑。
    東麵不遠處的灌木叢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察覺到動靜都洛西立刻把火堆踩滅,在洛西的指示下,眾人抹黑爬上了附近的大樹。
    一個滿麵泥垢的腦袋剛從灌木叢中探出來,一把黑色都短劍就抵在了此人的脖子上,對方當即嚇得不敢動彈。
    “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此?”洛西沉聲問道。
    “別傷害我,我沒有惡意,我是路過的旅行商人,我叫蔓帕,我和同伴們在路上遭遇了魔獸襲擊,逃進了森林裏,我和同伴們走散了,我看到了火光,以為是我的同伴們,才朝這邊過來的!”
    “旅行商人?”
    洛西循著月光打量了一下麵前的中年男子,在察覺到對方沒有敵意之後,洛西把短劍從他的脖子上挪開,收回了劍鞘中。
    “沒事了,都下來吧。”
    得到洛西的指示後,隨行的羅裏克等人紛紛從樹上跳下,重新把火堆生了起來,自稱旅行商人都蔓帕,以此跟眾人打了招呼,交換了名字。
    羅裏克來到洛西身旁,細聲在他耳邊說道:“士長,那家夥一手老繭,一看就是常年握劍的,他在說謊,他不是商人。”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隱瞞身份,但他應該沒有惡意。”
    談話間,蔓帕帶著笑容走了過來。
    “騎士大人,你們是要去巴諾城嗎?”
    洛西點了點頭。
    “不介意的話,我們能一起同行嗎?我正好也要去巴諾城,到了巴諾城之後,我會給你們支付酬金的。”
    羅裏克冷著臉回應:“你看我們像差錢的嗎?”
    “不不不,大人,我絕無此意。”蔓帕連忙鞠躬致歉。
    洛西瞄了瞄蔓帕都雙手,開門見山道:“你會用劍嗎?”
    蔓帕猶豫了半響,點了點頭,“學過一些。”
    “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巴諾城,我們其實有很多人,其中大都是些老弱婦孺,如果你願意保護他們,我不介意把你帶上。”
    蔓帕連忙點頭,嶄露出笑容,“沒問題,騎士大人。”
    “叫我洛西就好。”洛西投去好奇的目光,“蔓帕,你來自哪裏?”
    “我來自西薩泊爾聯盟的亞蘭蒂城,洛西大人,您聽過這座城市嗎?”
    洛西點了點頭,“聽過一些。”
    “洛西大人,你們又來自哪裏?”
    “從這裏往南一直走,在歐德姆布拉河旁邊有一座村鎮,村鎮裏有一座石堡,我們原本是那裏的領民。”
    蔓帕立即反應過來,“你們是庫帕村的人?”
    “你去過庫帕村?”洛西投來了好奇都目光。
    蔓帕笑了起來,“我經常來往於巴諾城與亞蘭蒂城,我們的商隊會途徑庫帕村補給,多蘭酒館的烤肉與大麥酒總是令我流連忘返。”
    “那我怎麽從沒見過你?”洛西露出了狐疑的目光。
    “洛西大人身份高貴,沒見過我很正常。”
    洛西的目光越發懷疑,“不久前我還是個民兵士長,過路的商人都需要經過我的盤問,我卻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應該是您貴人事忙,把我忘了罷了。”蔓帕笑著向艾隆招了招手,艾隆帶著疑惑的目光走了過來。
    “艾隆,你還記得我嗎?我幾個月前還在你的鐵匠鋪裏修過一口劍。”
    艾隆點了點頭,方才簡短的交談就讓他想起了曾見過對方,對於這個出手闊綽的客人他印象還挺深的,“當然,你給了一枚小銀幣,其實用不著這麽多。”
    “看吧洛西大人,你們村都鐵匠還記著我。”蔓帕笑著說道。
    在得知艾隆對他留有印象後,洛西立即打消了心中的疑慮。
    “洛西大人,來點?”蔓帕從挎包裏翻出了幾條肉感,遞到洛西麵前。
    洛西搖了搖頭,“你留著自己吃吧。”
    見蔓帕拿出肉幹,艾隆等人立刻向他投去了視線,垂涎欲滴,蔓帕察覺到眾人的視線後,幹脆將挎包裏裝著的肉幹全倒了出來。
    “諸位不必客氣,自己來拿吧。”
    眾人咽了咽口水,向洛西投去了目光,在得到洛西的點頭許可後,眾人不再忍耐,一窩蜂地衝了過來爭搶起肉幹。
    “讓你見笑了,我們好幾天沒吃過肉了。”洛西苦笑著解釋了一句。
    羅裏克也拿起一根肉幹放進嘴裏,咀嚼了幾口後,向蔓帕投來了疑惑的目光,“這是什麽肉幹?味道好怪。”
    蔓怕的笑容忽然變得玩味,“就是普通的肉幹,具體是什麽肉我也沒太吃得出來,可能放久了有些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