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教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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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曾經一直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人成長,也成就了很多不凡的人。
自上世紀中期,承平日久,人口大爆炸,教育地域式分化非常嚴重,原本隻是人口多的國家和地區,經濟和教育都很落後;人口少經濟發達的地區教育也很先進。但當然這隨著科技的進步,經濟的發展,生活變得安逸舒適,教育資源也終於對所有人變得唾手可得時,本以為人類會進入全盛時期,然而卻得到一個適得其反的結果。
當人沒了壓力就也沒了動力,溫室隻會滋生懶惰,即使喂到嘴邊的肉也會視而不見,每個人都成了呆在殼裏的蛋,在蛋裏裏追求身體與靈魂的極端舒適,學習和吃苦是不可能的,也正是在這種環境下,伍越達教育思想與理念得到了主流世界表麵的推廣與肯定。
一種環境和社會風氣形成的舒適圈一旦定型,就很難改變,不管合不合理,適者生存,應用在很多領域也是一樣。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與儉難,人一旦過慣了輕鬆日子,想要出那殼,比戒掉一種癮還難。以往很多功成名就的人提及自己的成名史時,也直言不諱的說為生活所迫,比如明太祖朱元璋造反的初衷不過為一口飽飯。
自律自強,名人尚有幾分為艱難,更何況擁有安樂窩的普通人?
七年禍鬥人口減滅計劃,幕後推手絕對不止一人,若不是一場病毒,借了天災的劊子手們也許還覺得自己是對的,甚至可能為其所作所為感到驕傲。
現實的殘酷與幸運在於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麵對人類十不存一的局麵,那幕後黑手或許也沒想到這樣的結果,不但自己騎虎難下,還成了成了千古罪人。
人皆為犯錯,隻是不要替別人做決定,人皆會犯錯,就怕將錯就錯,沒有選擇的公平正義即使得到好了結果也不是好的方式,還可能帶來更壞的影響。
自古皆有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既為幕後黑手,又位居社會高層,有幾人舍得自己手中的權利,開誠布公的去道歉,即便有錯也會將錯就錯下去。
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午夜夢回,總會有那麽幾個人心神不安,麵對世人除了幾分遮羞的倔強,就是無法回頭的絕望,羅政華就是其中之一。
羅政華曾任多所名校的客座教授,是公認的教育先行人,在教育界有著南山北鬥的地位,隻因怒世人不爭,誤信人言,犯下了大錯,成為罪魁禍首之一。
當初事情做的隱秘,但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更何況除了公道正義,還有天地良心。他多次夢中站在講堂,參加峰會,前刻還望著學生求知若渴,下一秒就變得陰森鬼染,冤魂索命。良心的譴責更是如影隨形,教育界的恥辱,教師的敗類,知識的玷汙者,不配為子,不配為人父,不配為人師,更不配高位。
災後,建立聯盟學院初,出於良心發現羅政華多次遊說政界主要人物,希望通過共辦教育,與地麵人達成握手言和的橋梁,然而大勢所趨,收效果甚微,他也因此一蹶不振,頹廢度日。
不說羅政華異想天開的救贖,就算天上的能答應,地上的又如何能遺忘,不要忘了,力要平衡,至少雙方。方舟城才更名那麽幾天,衝突摩擦已有多起,在麒麟學院的眼裏,韓馬白的失蹤恐怕就是其中之一,想要和解不怕任重而道遠,就怕不死不休成為死局。
天上的主流社會,所占的優勢,教育、科技以及較為全麵的基因庫,就從方舟計劃和十年重啟就一眼而知,然而所有的優勢是當初人類共同努力的成果,這種竊國者侯的行徑,在地麵人眼裏不過是插標賣首,更引人的憤恨,若有一天人們都明白了當初的真相,作為利益既得者,世間公義也會很難說偏向何方?
主流社會把教育的希望與未來全放在了聯盟學院,麒麟學院裏的孩子多災後出生,無父無母,即便於教育,也便於控製,也許在他們的眼裏才是最好的未來世界的接班人。
曾經幼兒園大小班,九年義務教育,初三年,高三年,大學三四年,二十歲才具才華,步入社會,後教育資源網絡共享,又雜又泛,社會、家庭、學校多方麵引導,孩子走向社會也要十七八,而現在麒麟學院裏的孩子十三四歲就能彰顯獨擋一麵的能力,也算育才有成。
相比聯盟學院裏的孩子,地麵上的孩子可就沒可憐多了,教育在苦難的生活麵前就像奢侈品。雖然大多孩子也得到了基礎教育,但要想因材施教,深入發展,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十年重啟,給了地麵人喘息之機,教育也有所發展,但與學院裏的孩子相去甚遠,他們更多的年紀輕輕便要為生活奔波,正所謂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楊苑便是其中之一。唯一幸運的就是這些孩子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多多少少有親人在身邊。
楊苑自幼喪母,隨父親多次死裏逃生,隻有偶爾的閑暇時光受父親啟蒙,六歲學字,八歲讀書,十一歲為照顧舊傷複發的父親,跟著臨時拚湊的冒險團狩獵或任務。
常因年她身小力弱,幹最危險的活,分最少的酬勞,然而卻從未抱怨,也因此練就不錯的身手和出眾才智。後來因成績卓著,每每都能成為團隊的核心,也算功夫不負有心人。
九寶玲瓏,聽其名知其意,曾經一段繞口令可是頗為著名,玲瓏塔,塔玲瓏,玲瓏寶塔第一層。一張高桌四條腿,一個和尚一本經……
九寶玲瓏,有九層,二層“地”麵上,其餘土下行,“地”上有形麵不大,“地”下無形須彌中,現在正有三人也不知分別在幾層。
楊苑入塔第三天,來到其中一層,殿內懸掛孔聖人像,上表萬世師表。楊苑望著如山的書籍,嘴裏說著真笨,一張磁盤的事,卻眼含淚花,這是夢都不敢想的事,竟然出現在了眼前。
楊苑聞著書香,一步一步撫著書前行,心中默念道:“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或許就是擁有者有持無恐,沒有者視若珍寶,這或許對韓馬或許算不了什麽,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傳承者,而楊苑不同,十餘年奔波勞苦,而這滿屋書香來的正是時候。
正當楊苑出手拿書的時候,從心底泛起一個聲音,“欲得先舍,端正心態。”
楊苑沒當回事,隻當心血來潮,產生了幻覺,繼續拿書的時候,聲音再起,“欲得先舍,心態端正,滿招損,謙受益。”
還當楊苑不明白聲音由來,此話何意,隻覺心神翻湧,意海異常,往日不如意一幕幕如電影片段般不斷的湧現麵前。楊苑呼吸急促,青筋暴起,汗如雨下,往昔不堪回首,讓曾經的痛苦再經曆一遍,是個人也會抓狂吧,何況還是一個小姑涼。
那聲音道:“昔日寒山問拾得: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如何處治乎?而拾得對曰: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楊苑才心緒漸平,當再次清醒時,神清氣撒、心澈澄明。如果被熟悉的人看見,定會發現楊苑少了幾分不平,多了幾分淡然,少了幾分緊迫,多了幾分從容。
即便如此,當楊苑再次伸手拿書時,那聲音淡淡的再起:“曬書。”
楊苑不明白,這裏深入地下,哪裏曬書,別說太陽,月亮星辰都沒得,難道要背書出山去?
或許意料到來者疑惑,那聲音適當再起:“晉代的郝隆生性狂傲,自詡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當別人七月七日曬書時,他卻敞胸露腹,仰躺在炎炎的烈日之下。別人問其原因,他回答說:我曬書。”
楊苑心中明了,這是讓自己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把書都讀到自己肚子裏,然而這書恐怕有十幾萬冊,別說讀,翻完都費勁。
然而聲音再未響起,難道要讓自己做這裏的圖書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