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回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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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請入山》
山煙弄顏濃
牧童頌晚鬆
遙感沿囪煙
龍入孔仙空
天未晚,晴風入流吻了溪流,秋葉落土睡了鄉土。旅人慵懶,拂了輕袖,鄉人不懂愁,曉白頭。大地輕煙天地間,鄉徑繞林水湖樓。
......
伊薇帶了路,回了家鄉。
伊薇曾在網絡空間裏穿梭遊覽,對信司的事跡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他們是以特別的方式下了高速,進入了離目的地不太遠的一條鄉間道路上,輾轉幾番才回到了自己老鄉的地方。
這些年,伊薇的母親並沒有胡亂用掉家人們寄回去的錢,而是積攢了起來,並且找了一些親戚朋友,租了橫瓊縣一處環境優美的湖林地。
這片林地被她們一群人打造成了生態旅遊勝地,並且結合農林畜牧產業,互惠依存。
林地外圍是大片的經濟林,靠近湖岸內圈,是觀葉觀花可摘果的景觀遊玩場地,林帶花園境地,民宿坐落點點位,不惜人家好滋味。
正值釣魚好時節,臨岸棧道平台的幾處低矮欄杆處,端坐著不少閑遊老者,山鷹掠影湖水麵,浮葉魚戲漣漪現。
不要驚了路,不要驚了鹿,吊起一灘水白霧,老者滿臉笑容地把魚放入了裝有水的小魚箱中。
伊薇帶路,一行九人,加上後來一起帶上的李姐母女,總共十一人。她們來到了一所比較大的樓房前麵,伊薇的母親笑臉迎迎走了出來。
劉母先是看見了女兒在前麵,還有她旁邊身材高而俊美的男子,後麵還跟著一大群人,劉母大聲說話,怕大家聽不到:
“哎呦,好熱鬧,好熱鬧,伊薇啊,都是你朋友啊,快帶進來坐,屋裏麵寬敞。”
劉母又看了看哲力,眼睛上下幾回看,笑容好燦爛,燦爛到她自己說話,她自己都覺得是甜的,聲音稍微壓低了一點:
“伊薇啊,這是你男朋友吧,好,很好啊,快快快,帶大家進屋裏去。”
“媽~”
伊薇的這一句喊聲,頓挫起伏中,特別柔美心不空。
“啊姨,你好!”
哲力回應了一聲。
老六跟在了後麵,胡子發型都不是多年前的樣子了,劉媽沒有注意到。
一群人被帶進了屋內客廳,鄉間優雅的氣息一下子映入眼簾,布置有序,寬敞幹淨而頤養心情。泥木合牆民俗畫,光在房梁透影花。
劉母對大家說:
“大家先在這裏坐著聊天,桌麵上的小吃都是我們林地特產,你們好好嚐嚐。我去給你們熱點茶水。”
伊薇跟進去幫忙,哲力也在後麵,她們一起走進去裏屋。
伊薇看到了她姐在天井一側的廚房門口前麵,刮魚鱗。
芮莉站了起來,伊薇走過去,兩個人想要抱一下,但是芮莉的那一身披掛,滿是魚鱗和水跡......她們雙手牽在一起,芮莉湊到伊薇耳邊輕輕說:
“還以為你中秋不敢回來呢,看樣子,男朋友很不錯哦。”
“哪有......”
兩個美麗的女子笑起來,連空氣都在陶醉。伊薇看了看廚房裏麵,沒有發現姐夫。簡單問了一句:
“姐夫呢?”
“在陪鹿叔釣魚呢,你看,釣了這麽多魚咯。”
她們在閑聊中,哲力發現芮莉的長相和伊薇特別相似,稍微高一點,雖然著裝不同,但是掩蓋不了天然的美感。她的靈核之光,和伊薇早期的時候一樣。
哲力開口說話:
“我覺得你們需要幫手!”
芮莉聽到這話,立刻給他發指令:
“今晚少不了全魚大宴,另外還有鮮宰羊,山豬,山鹿,全都是我們養起來的。這些魚你幫著......”
還沒等芮莉說完,一條條魚像被什麽東西串起來一樣,在天井半空中排成了圓環隊伍,在一瞬間,像脫外套一樣,所以魚鱗被退了下去,排著隊落入芮莉身邊的那個桶裏。
“哲力,你等一下!”
伊薇讓哲力先不要動。
哲力疑惑:
“怎麽了?”
伊薇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你不要這樣把魚做熟了......在曹博士那裏的那個羊腿......額...不好吃。”
哲力停在那裏,看著動作緊張的伊薇,呆了一會。
芮莉則目瞪口呆。
好半天哲力才說:
“那...總得把魚弄幹淨,我就不這樣煮唄。”
伊薇說:
“對,你可以先弄幹淨。至於怎麽煮,這個我們要研究,再研究。廚藝這個......我媽深有研究,你讓她來。”
哲力說:
“不就是嫌棄嘛!”
芮莉好半天了,帶著眼鏡,眼睛的目光在伊薇和哲力身上來回移動。
“這個跟嫌棄沒有關係,我主要就是關心大家的胃。對,就是關心而已,對,還有你的胃!”
“我怎麽沒覺得不好吃呢……”
哲力說完就把魚內部弄幹淨了,讓它們排隊回到了那個大盆裏。
芮莉終於開口說出半句話:
“你們......”
伊薇用剛剛和姐姐握了手的手,拉著哲力的手,一直往外麵走,邊說邊走:
“有個事情你可以幫忙,去收拾房間。”
“額,你的手......”
哲力被她拉著往外麵走,濕滑濕滑的感覺停留在手。
伊薇在客廳看見她老媽,大聲說:
“媽,我們出去給大家收拾一下房間!”
劉媽看見她們手牽手走出大門,往民宿方向走去,笑眯眯了一會,然後繼續給客人們倒茶水。
這時候老六起身,慢慢踱步往裏屋走進去,劉媽看見了,還以為客人需要點什麽,或者去洗洗手,也跟過去問問情況。
進到了裏麵,在天井邊上,芮莉沒有認出來,老六感覺後麵進來了個人,右腿半挪,上半身一轉,半回身看看,是他妻子。然後動作更慢,整個身才回轉過來。
劉媽看著他的神情,正要說話,突然停住了嘴,最終還是認出來了。
芮莉看著他們兩個人都站著不動,也不說話,一時覺得奇怪。然後他們兩個人又像慢動作播放,在慢慢靠近,他看著她,她看著他。
靠得很近了,她把手一抬一曲臂,一手掌,輕輕拂動了他的胡子,眼淚開始充盈了眼眶,嘴唇在顫抖:
“你個......老頭!”
聲音也是顫抖的。
他就把她給擁入了懷。
芮莉也算是看明白了,那是老爸。她把動作都停下來了,心裏想著:
“我是喊爸呢,還是不喊呢?我如果一喊,自己就是個充上電的電燈泡,為他們加點氛圍光。”
芮莉心裏的畫麵感就出來了,暖暖的氛圍光籠罩在他們身上。她還是喊了一句:
“爸......”
老六還抱著他妻子,轉一下頭看了芮莉一下。
劉媽也把手鬆開了。
芮莉在心裏想:
“你們也抱太久了,還得幹活呢,要抱晚上回房去。”
“誒,芮莉啊,我過來看看,幫幫忙。”
老六應了女兒一句,又回過頭,低聲,很慢很慢地跟妻子說:
“你,給我,派點任務。”
劉媽揉了揉眼睛,然後又把頭發捋了一下,說:
“廚房裏麵還有肉,切一下,要切大塊肉,燉香的。”
慢慢地,幫忙的人開始多起來了。
......
哲力和伊薇兩個人,一起騰挪了幾套民宿房,花了一些功夫,很快就弄幹淨了幾套客房。
把李姐和幾個靈力人帶到這個地方,是伊薇和老六一起商量決定的,伊薇還打算把李姐留下,在這邊幫忙,管管林地,李姐以前也做城市的綠化工程,有點經驗。
伊薇和哲力也有另外的想法,先讓幾個靈力人在這裏修習心法,就按嚴師傅教導的方法去練,可以避免他們幾個人靈力再次失控。這也是祖上的規矩,不可讓人亂了心性入了魔。
這個地方確實是很理想的地方,不會有那邊“尋外派”的人來幹擾。那幫人來幹擾的話,他們再次失控也不是難事。
哲力和伊薇一起躍上高空,用定向靈感心念,遠距離給嚴師傅報了信,嚴師傅那邊收到也好心安。
天晚慢入夜,伊薇領了哲力在湖邊一處休息凳子上坐著。
“你可幫了李姐好大的忙。”
“這不算什麽,中秋可忙了,也需要他們幫幫忙呢。”
“沒幾天就中秋了。”
“你看,他們都說要在這裏過中秋。那你呢?”
“我當然要流進你心裏過中秋。”
“你流油,好油啊,油浸不來。”
“節後吧,我還得去找找曹博士,順路把李姐帶到學校,讓她去把孩子的轉學給辦了。你看你,不僅解決了她的失業問題,還幫忙解決了她孩子的學習問題。”
“然後呢,你有什麽其他想法嗎?”
“我?我在協助你的想法啊。”
“就這樣而已嗎?”
“還要住進你心裏去幫你想?”
“沒點正經話。”
哲力突然語氣變了變:
“季虞那個孩子,你看了沒有?”
伊薇說:
“她也是靈力人,但是她的靈光,我看不懂,有時候又不像靈力人。”
哲力又問:
“那你覺得,靈力人和靈力人在一起,他們的小孩會不會也是靈力人?”
伊薇突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沒想過這個問題......”
哲力又繼續說:
“你看,我們都是......”
還沒說完,那邊來了個媽。劉媽大喊:
“伊薇,伊薇,快回來啦,把你男人帶回來吃晚飯!”
伊薇一陣臉紅,心想:媽~
哲力慢慢站起來了,伸個腰,然後把伊薇的小手牽起來說:
“走吧,我的女人......”
伊薇想甩開手,也甩不開,幹脆就隨他了,隻是嘴裏要說話:
“連你也學我媽!你不覺得討厭......”
哲力湊到她耳邊說:
“我不覺得你討厭。”
伊薇心想:好吧,算你不討厭。
一步一步被他牽著,在棧道上走著。
夏蟲願留慕了秋,輕風輕拂袖,暮照依舊,手牽手慢慢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