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等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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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組長相對核心種群的弱小還是有用的,他的弱小有效地削減了這個平時一直躲在其各個兄長身後看戲的這位本能的警戒,帶來了力量所帶不來的,堪稱物極必反的優勢。
    弱勢當然不是什麽時候都好用的,他弱勢的生效是踩到很多恰巧的條件才成功的。恰巧天天看著她哥哥們操作的她心裏癢癢,恰好什麽生物都有這種鏡像本能。恰好這段時間離她那幾個兄弟回來還早,恰好她看著這麽弱的目標就很想和她兄弟幹一樣的事,去對抗那些圖謀不軌的勢力。
    恰好妖狐的文明沒有給她去實踐下什麽冠冕堂皇的絆子。
    於是,被壓縮了難度的勇氣就被成功觸發了。
    畢竟這個保鏢什麽的其實都完全是莫須有的,在這種地方,要是能直接明著在這動手,她哪能以前一個人待著這麽舒坦。說到底,他們一家四個孩子的思想還是比較單純天真的,不管實際上他們在與誰作對過招。
    怎麽說在妖神天庭裏活躍的那個妖狐也叫妲己,因為自己的性別就硬躲死活不出來是不存在的。
    孩子做的事看起來再犯傻,實際上很多時候他們的行為也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隻不過腦子裏數據不多,可能過於莽夫一點。這個暗中觀察的這位也不例外。
    在那裏無辜趴著的那小組長一上來心髒差點給逼停了,這化人形的這位是一點不留情麵,那小組長是真的差點背過去,整個身體一抖,渾身的毛都一下炸了起來,其身上真氣一下躁動起來,卻又如同風中殘燭一般,被那不講武德的偷襲那位瞬間吹熄。
    他們在真氣方麵先天控製能力差太多了。就像老鼠再成年也很難把其他大一點的動物的堪稱脆弱的幼崽擊傷。他的拚盡全力,有時候可能還比不上人家一個翻身。
    這個對比在用來對比他們的實力的時候再形象不過了。那在暗處的那位甚至還沒有意識到這小組長的狀態。
    大腦是撐不住缺氧的。憋氣和血液斷供是兩碼事。不過區區數秒,這位身經百戰,在人堆裏監視目標多年的年輕小組長就已經開始走向昏迷了。
    他身上的信息素隨著那下戰栗瞬間散開,迎風飄走,恰好就飄到了下風向的那位那邊,嗅覺依舊靈敏的她一下就聞出了異樣。
    那可不,就算再年紀輕輕就曆遍滄桑,再被迫結束幼稚態,也不會改變他的真實生理特征,最多在其中加上一種打工人特有的睡眠不足的氣息。
    但這種東西大概率不會讓接受信息素的目標感覺特別明顯。反而在地位相襯下非常合理。
    那不講武德的那位幾乎是瞬間就聞出了不對,不太能理解為什麽被派過來的這位會跟她差不多大,想到一些可能性立刻收手了,不過還是沒能阻止他昏迷。
    於是,在她計劃中的開問之前,她成功地直接讓目標當場昏迷,直接沒得問了。
    正是這大烏龍救了這個被設計要死的這小組長,打亂了這凶手的思緒,使本來的審問突然變味,突然變成了正常聊天。
    按理來說不該的,但是她也沒有接受過什麽專業訓練,而這小組長能走到如今卻有一個關鍵的說話習慣在作用,而且他的首領之前找了個不怎麽樣的借口,於是他們說話的氛圍逐漸變得不太像她計劃中的那樣。
    “怎麽,他們還能什麽都不通知你就把你送這麽遠?”她甚至還想用反問來調整一下對話走向,畢竟她是學的內容是有這方麵的。
    “通知……提前通知是要提前準備吧,要是沒有商量餘地,沒有要準備的東西,首領他不通知也是常有的事吧……我們那個首領把我派這來,多半也是有不用通知這方麵的原因吧。”這小組長相當能說,完全不像能保守秘密的,人問一句他能說一堆,讓審問的人相當沒有遊戲體驗。
    “通知還隻為了準備不成,通知是基本都要說的吧,不準備就不通知了?”
    “啊……這個,按照我們首領過去統軍的習慣來講,差不多可以這麽說吧。我們也熟,一般來說我都沒有異議,更何況我任務剛失敗過,哪開得了口。”
    “誰會把熟人送這種龍潭虎穴來。”
    那小組長有點能說,有點打斷她的思路,於是她不得不拋出一句,試圖把對話的主導權找回來。不過很明顯,實踐不多的她在應用學習過的知識的時候有點手忙腳亂。
    “那可能是我單方麵這麽認為吧。不過你看,畢竟我也沒什麽家人,首領他號令我完全沒有什麽後顧之憂,某種程度上他跟我偷偷說點真話也挺正常吧。畢竟基本上沒什麽後果。”
    本來她還想好好想想怎麽說合適,他這麽一說,她的思路突然就出了一點問題。
    “啥?你是這麽定義熟的嗎?”
    “那有什麽辦法。”那小組長並沒有被她的鄙夷影響:“什麽人就該期待什麽樣的結果,太高的期望隻會壞心情而已吧。”
    “這也是你那什麽首領說的?”
    那審問的那位不再思考,看著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舔狗,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是啊。”
    回答果然不出所料。
    “這也是你們首領教的!你還有什麽不是你們那什麽所謂的首領教的嗎?”
    那小組長也聽出她什麽意思,但思來想去卻無法反駁。
    “我也沒有辦法啊……我也沒有什麽學別的東西的機會,能接觸到的也就這些,我也不想啊……”
    那小組長正兀自悲哀,那審問的卻在不知不覺間掌握了主導權,打斷他的話:
    “得,我知道了。追隨著首領的腳步一路狂舔,最後一無所有唄。什麽出息。就這樣子,都不見得記得自己叫啥。”
    這審問這位甚至話裏開始嘲諷他,可他卻絲毫沒有什麽辦法。
    地位不對等的對話他說過太多了,他很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地位不對等的對話,道理不重要。
    在無法回應之餘,他再次感受到了明明抓住了機會,可不對等卻變得更加清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