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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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說他是他們首腦的舔狗,他雖然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舔狗是貶義詞。他對首領從來沒有什麽阿諛奉承,從來沒有像那些一直內卷的族內真舔狗一般讓人一眼看得出目的。在他的印象中,他甚至覺得首領和他算得上是某種特殊的朋友。
他曾經一無所有的時候,在掙紮中曾無數次貼近死亡。他一開始的處境可以說暗無天日,在這個簡直自顧不暇的體製之中,他就像角落的汙泥,仿佛一場雨過後就會消失不見。
那個時候,是首領救了他。尊為整個狐群之王的首領一直到那時候甚至都沒有子女,救了他之後,簡直就是把他當孩子一般培養。
那個時候,在他的眼中,首領完全就是他的再生父母。首領改變了他的命運,讓他從絕望中重生。理所當然地,他也為救命恩人獻上了完全的忠誠。
雖然一直到最後,這首領也沒有給他起過什麽名字,甚至連代號都沒有。
“所以說你就是他們讓手下某個首領派過來的替死鬼?”
那邊回來的兄弟幾個和妹妹討論一陣之後,再次回到一直沒有移動的他身邊,開口問道。
這說法相當直白,本來就心生怨氣的他此刻更加躁動不安。
不得不承認,他也看出來了,他來到的這個地方絕對不是什麽好地方。仔細回憶種種細節,不對勁的東西是相當不少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也發現,首領把他送到如此地方,基本上也就等於把他推向了死亡。
他再次一無所有了。但對比一開始,這次他可遠遠比過去要強的多,選擇多得多。
對他來說,把他從絕境中救出,最後又把他推入如此龍潭虎穴,最多是自己以生命還完了救命之恩。到最後,他還是並不恨這個有再造之恩的人。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人格中早已刻上了首領的影子。
“送這樣的人過來……要不是應付差事,那就是外圍本身水平也就這樣吧。指不定連他們的首領也和他一樣單尾。”
見他不回應,那位又扭過去要跟另外幾位討論起來。
“我們的首領確實是單尾。”
這時那連名字都沒有的那位不再沉默,終於開了口。但他的聲音如此冰冷,不用看他的表情,那進攻性的語氣就已經衝進了他們的腦海。
“力量方麵首領可能確實比不上你們幾個怪胎。但是,你們這幾個把無聊的問題扯出來討論的小鬼可沒有資格小看他。”
他身上的信息素早已表明,他並不比麵前這幾個小狐妖大多少。這個小鬼著實有點進一步激怒那邊幾個討論中的兄弟。這幾個兄弟早已以冷靜作為發展內核,並沒有立刻回懟,隻是全部眉頭緊鎖。但仍舊有一個忍不住氣,當即回諷:
“果然是舔狗。自己被背叛了,自身難保了,還在袒護出賣了他的首領。我以前還覺得這種存在太誇張了。”
那無名氏並沒有受他影響,順他的反駁,直接繼續道:
“你們這幾個過家家的小孩,連我都比不上,也開始貶低別人?就算我這個任務失敗的失敗者,也聽得出你們的愚蠢。你們這種聚在一起互相被對方控製的家夥,就算家境再優越,也隻會原地踏步。什麽時候,你們這種溫床毛球,也敢論比你們更接近現實的人?”
無名氏說話相當不留情麵,變本加厲,當場就把這三兄弟惹毛了。本來他們還在顧忌他們的約法,現在,反倒是領頭的大哥直接當場站了起來。
“反正他也是被拋棄的犧牲品,完全不在任何未來的計劃當中,現在就解決掉好了。免得橫生變故。”
那無名氏冷笑一聲:
“就連站起來打我這麽簡單的事,也能拖這麽久,要是你們在我們那樣的處境下成長,早就隨汙泥衝散了,真覺得自己幹的成什麽事?”
有一說一,確實低效。他們的位置決定了他們有很高的容錯率,如果換成和無名氏一樣,他們早就該消失了。怎奈他們從一出生就不一樣。
幾隻尾巴從那人形態妖狐身後冒出,刹那間無名氏的心髒再次被震懾漏跳。無風而動,飄揚起來的幾個妖狐無骨尾好似活著一般,無名氏這輩子第一次見的強大控製力直接籠罩了周圍的大片空間。無形的威壓籠罩了戰場。
要是無名氏他不知道會有這麽一出,真可能他就又要被秒了。釜底抽薪誰守得住,就像再強壯的人鬧肚子也頂不住。
但這次,他準備了。他做好了不依靠心髒泵血的準備。
他知道自己九死一生,那何不最後拚一把。他知道,自己早已多半沒有未來了。
妖狐之身快速膨脹,隻在一瞬間就更換機體動力,以化形之術讓他的體型瞬間膨脹數倍,尖牙利爪一瞬間就被放大了數倍。渾身赤紅的紅狐般的毛如同密集的鋼釘一般全部立起,他整個妖狐一下如同炸毛的大貓,狩獵的狼犬,一下子變成了真正的戰爭機器。
真氣沒有外放,威脅沒有衝出體外,但精神上的壓迫卻瞬間向那邊幾兄弟襲來,真正妖狐基因裏刻下的重大威脅姿態在這無名氏身上綻放。
他們的心髒一瞬間加速跳了起來,即使是和毫不留情的師傅們對著切磋,他們的心也從未如此跳動過。
那大哥不敢多等,毫不留情用自己認為這個距離不可能躲開的單向衝擊如同一堵牆一般直接向麵前猛推過去。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麵前這個對手,即使看起來再可怕,強度上也絕對跟不上他的層次。隻要用必然命中的控製打中一下,一切就不再有懸念。
他的戰意從未如此燃燒過。
麵前相衝真氣對撞出現的短暫泄壓亂流和特殊情況下才出現的閃光在貼臉之處亮起,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麵前。
下一瞬間定睛一看,那身影不是本人,正是他父親。此刻他父親正在離他不過半步的地方,一隻手壓製製服了無名氏,將其壓製在手下。
有一點很明顯,他之前要擋開無名氏的那下被繞過了。若不是他爸,這個無名氏怕是已經貼在了自己臉上。
此刻,他們旁觀了好久的父親終於發話了。
“夠了。你們要大老遠找一個當保鏢的,不是來幹這種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