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百日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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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月明星漢。
    皇甫瀚海手指蒼天,“眾卿家,英魂故去!”
    “這樣一番戰火,生靈怨重!”
    “不日,朕擬詔,啟靈往生感召來時,開百日祭天大典,以求國家萬民安泰!”
    “聖皇萬歲天齊,神道浩瀚無邊!”眾人迎合道。
    ……
    平安看著毫無心情來吃喝,司空瀾逆坐著靠**安,醉醺醺地說道:“恭喜肖將軍有如此功勳!”
    “這還是要多謝司空少爺的搭救之恩!”平安應道。
    “哈哈哈!”司空瀾逆低聲狂笑,十分平靜地將酒樽頓在桌子上,搖搖晃晃地坐直身子,“此時非彼時,萬般皆是浮萍!”
    平安眼眸映影,這時他才看出司空瀾逆那陰衰俊朗的樣貌。
    司空瀾逆與他對視,“你的眼睛真像是一雙鬼目!”
    “你看這月亮,雖然光輝照人,但是卻仍舊讓人覺得清冷。”
    “黑夜,總是不比白天溫熱!”
    “那就點是一堆篝火!”平安沉穩地應道,“等著黎明到來,太陽升起!”
    “吭……”司空瀾逆仰頭暢飲,“守夜人還要換班呢,天天熬也得熬死!”
    “更何況月寒體衰,多時到此,恐怕力有餘而心不足啊!”
    “命數加身,氣運無量!”平安指劃酒影,“司空少爺,日子還長著呢!”
    司空瀾逆微微一愣,搖晃著身子,斟滿酒輕呷一口,“說的好啊,但願人長久!”
    ……
    宴會少了些歌舞,多了沉重的拘束,不多時便結束了。
    四散而去,平安緊裹衣裝,徐步回行。
    此時此刻,皇甫瀚海穩坐閣中,筆觸輕描,“快了,快了!”
    “這天要變了!”
    新春時節,恰逢其時。
    四轄區又安穩如常,上貢的物品自然而然比往年多了幾排。
    車馬拉著,人手扛著,一字長龍陸陸續續地進了城。
    今日,平安便領了詔令,鎮守北城關,身臨軒禦大將。
    府邸也遷置到了城北漢陽街,其間占地廣大,抵得上原來的三座還多。
    來了城北樓閣駐地,諸多將領還是圖滿滄的舊部,一時之間也難以對平安有多少的信服。
    但是,參戰的兵士倍加推崇。
    軍營中,平安於萬軍台上,瞧見圖計。
    圖計身是國老之後,暫為乾區守將,頭上還挽著白布,見到平安馬上便拱手行禮。
    平安轉頭走開,低聲絮語:“活著,總是有代價的!”
    百日祭典,皇甫瀚海親臨山台之上,樓閣壘疊相間的石壇。
    平安緊隨百官,一同前來觀禮。
    儺舞怡然,絕妙的佳人身著白衣起身錯步,一靜一動自帶光韻。
    衝天噴薄的光,散漫而又有悠長。
    皇甫瀚海麵容肅然,望著天上呢喃自語。
    一時之家,四周的樓閣泛起光華,天地之間喧囂的光塵異常清晰。
    平安仰觀上下心憂不安,隨著走音在耳,更是覺察到有點魂靈悱惻。
    餘波連震,平安清楚地感知到腳下輕微的響動,想著想著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嚇出一身冷汗。
    天青雲綿,及岸悠悠。
    漫長的禱告,百官參拜從早到晚,街市的繁華也有些落寞。
    臨近傍晚,皇甫瀚海才敕令離去。
    平安走到下山的階梯回首望去,灰沉的眼眸變得冷寂。
    ……
    近些日子,如意似乎變得憂心忡忡,不時就抱著平安不撒手很是任性。
    平安看著她的模樣,心裏總是充滿了安全感,不覺已經有些淡忘了很多傷感。
    日出日落,三餐無言,一點一滴已經習慣。
    早朝換成了祭典,終日的奏請都在期間會談批文。
    平安的差事說上去是大將軍,其實在他看來就是虛名而已,手中的特權他一點都感興趣。
    邊防巡邏勘察的事有參首來管,大事小情上報聖皇,位置高了交際也多了。
    幾句閑話,平安就草草打發,閉門羹吃多了總是會吐。
    門庭冷落,攀炎附勢的人便開始少了。
    藥閣的事,還是個大問題。
    近日黃昏時,唐依依屢次登門,詢問的事都是關於藥方和煉藥。
    別人瞧見一十傳百,愣是傳揚成坊間的奇聞。
    唐堯之作為老子也是沒有辦法,一心在藥的女兒也不好說些什麽。
    隻得,平安莫名其妙也與藥閣開始多有往來,每次見唐依依都是小姐稱呼。
    眾人看著既是嫉妒,也是感覺奇怪。
    唐依依對於閑言碎語,都是毫不在乎,像是隻有煉藥才能引起她的興趣。
    如意有時在旁邊,看著兩人對於煉藥大談特談也是有點困倦。
    唐依依對待煉藥的執著,像是給平安開啟了一扇大門,其中的基本妙門藥理多了些趣味。
    在唐依依眼中,平安是個讓她醍醐灌頂的前輩,可在平安的心裏她就是性情良善的知己好友。
    有好有壞,平安借著兩人的交往,也有了試探煉藥的機會,腦海中冒出的想法一一得到印證。
    時不時,他總是摸不著頭腦,最後也隻能歸結於開了感知的妙門,觸類旁通漸漸對於煉藥有了自己的見解。
    新春已過,大地風過伏露。
    暖意漸漸侵吞寒意的尾巴,爭著下一輪的循環。
    自從複明之後,雖然隻是黑白之間,但平安常常夜覽星辰,總感覺有一種令人著迷的向往拉扯著他的靈魂。
    如意的身體時常出現問題,血脈裏的禁錮就像是摸不到邊際的枷鎖。
    對於此事,如意緘默其口,好像也不知道多少。
    談及多了,她總是任性起來,小女孩的性子也不是沒來由的。
    平安有時看著她也會想起家人,要是沒有這些事,自己也還隻是沉浸在書海之中的少年。
    日日夜夜中,兩人相互依偎,話說的少也幹擾兩人的平淡。
    漸漸地,平安心知如意來曆並不簡單,不說就任由她蒙著那層神秘的衣紗,可說到底致命的東西總是解決。
    想來,平安每日盤坐練著倀鬼秘術,身體老是感覺流竄著一股極致的力量,充滿暴力和狂野的氣衝撞肺腑。
    紅衣女自從上次沉寂之後,不再出現,這讓平安說不出好還是不好。
    日出日落期間,平安試著再次拾起靈術的修煉,一些曾經的心得法門,隨著血脈的洗精伐髓早已行不通。
    幾次強製的修煉,身體竟然還有逆行吐血的征兆。
    平安感覺到自己的領悟已經開始凝滯,腦海諸多的事情也總是理不出頭緒,空無的失落感把所有的問題都指向了天。
    關於當年的事,即使當了北城禦守大將,平安也難以觸及一絲一毫的線索。
    現在,他知道當年父親受到多番追殺,其中肯定和皇室脫不了幹係。
    眼前的種種看來,力量不夠強大的他總是受到拘束。
    日子悠長難捱,平安總是感覺到一種渺小的感覺,星光拉扯著靈魂,想要衝破這片天際的心思也愈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