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 太尉?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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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罕被刺身亡的消息,也傳到了平江路,張士誠聽聞後,大喜道:「這察罕終於死了!哈哈哈!」
    張士誠原本鹽民出身,十分了解下層百姓生活的艱辛,也頗能為廣大的低下階層鹽民、農民爭取利益。在自己所創建的大周政權初期時,勵精圖治,致力於改革大元朝弊政;下令廢除大元朝施加在農民、鹽民的苛捐雜稅,減免了當地農民一年賦稅,還取消農民拖欠大元政權的所有賦稅。
    至正十四(1354)年三月,更頒布《州縣務農桑令》,以食為民之天,農桑為民事之本。在郡和縣兩級地方政府設了勸農使和勸農慰,帶領百姓興修水利,積極發展農桑。
    而為了平抑紙鈔通貨不值錢的問題,剛到平江時,張士誠便命人把城裏最大寺廟,承天寺中的眾多銅佛給融化,鑄造為大周年號「天佑」的「天佑通寶」銅錢,取代大元發行的至正寶鈔,在所屬的領地流通,有效地穩定紙鈔通貨膨脹問題。
    張士誠雖然讀書不多,但也知道讀書人的重要,在大周朝前期,頒布《州縣興學校令》,在吳地設立學士員、開辦弘文館,讓將吏的子弟,以及農家子弟中有能力讀書者,入館讀就學。
    今年中,更是采納參政饒介的建議,在吳地自行舉行了首次的鄉試,遴選優秀的讀書人入仕;而且如同朱元璋一樣,設立禮賢館,廣徠四方文士賢者,吳地一帶的知識分子,於是紛紛前來投靠。
    在前期的掃除積弊、發展農桑,穩定通膨,招攬人才,加以文人雅士的附和與宣揚,以及連續幾年沒有戰亂的吳地,社會逐漸安定,人民安居樂業,經濟獲得明顯地恢複及發展,也讓各地流民相繼趨附,逃難的人民也紛紛返鄉,讓吳地更是繁榮。
    不過,自從有勇有謀的三弟張士德,被朱元璋派出的徐達,以及手下驍將趙普勝設計埋伏所擒,在應天府絕食而亡後,對人才的任用便較無選擇。
    而張士誠以及原有的手下將領們,多數出身貧寒,在占領江南富庶之地後,張士誠與將領們也開始變質,紛紛大起宅第,裝飾林園池塘,招募私人聲伎,爭購書、畫、奇石,耽於酒色淫樂。
    早忘了當初在白駒鹽場(今鹽城大豐市)「十八條扁擔起義」時的壯誌與誓言了。
    張士誠對將領們的糜爛生活,一開始還會指正,後來也視而不見,自己過起了帝王般的日子,每日裏飲宴作樂,不理政務。
    雖然張士誠不是一個有大野心的人,不過當年自從被朝廷派來的宰相脫脫,所率大軍攻打,差點滅亡後,對朝廷戰功彪炳的大將,仍是心有餘悸。
    也是這幾年來,雖然敢在地方上作威作福,與各方勢力爭奪地盤,但是仍然每年按時船運,貢糧一十餘萬石給大元朝廷,生怕朝廷再派出大將,下來對付自己。
    這日聽聞察罕已死,心頭壓力大減,心想你大元朝、大元朝廷,又能奈我何?
    便道:「想不到察罕你也有今天,是天要助我張士誠啊!」
    身旁的親信,參軍黃敬夫道:「太尉莫非有什麽想法?」
    張士誠道:「嗯!察罕死了,心頭是少了個壓力,不過…再看看這個降了複叛的田豐,如何個走法,再說吧!」
    黃敬夫道:「光對付個田豐,就讓朝廷有夠忙,我看朝廷也派不出人,太尉大可在吳地據地為王了。」
    張士誠道:「嗯!先去找朝廷派下來的左丞汪同,探探他的口風。」
    黃敬夫道:「好,我這就去叫他過來。」
    ………
    翌日
    汪同被找來太尉府中
    張士誠道:「汪左丞,政務上有什麽困難?有需要我太尉協助的嗎?」
    汪同道:「回太尉大人,行省政務大都是饒參政主事,我隻是指導些重點,饒參政政績家戶皆曉,請太尉大人放心。」
    張士誠道:「饒參政通曉政事,做得的確不錯,的確為朝廷盡心盡力。」
    隨後看了一下旁邊的黃敬夫,黃敬夫馬上意會。
    便道:「汪左丞,你說太尉有沒有為朝廷盡心盡力,效忠於朝廷呢?」
    汪同一時詫異,黃參軍何以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便道:「朝廷每年派大員來收糧時,太尉皆有按時貢糧一十餘萬石,在各地戰亂紛紛的此時,算是對朝廷竭盡心力。」
    黃敬夫又道:「那效忠呢?」
    汪同覺得這是在測試嗎?便回道:「太尉為朝廷出兵,剿滅淮南等處行省周遭的紅巾賊,不屈不撓,北至徐州、南至紹興,皆歸屬於朝廷管轄,效忠於朝廷。」
    黃敬夫接著說:「既然太尉擁軍數十萬,仍如此為朝廷盡心盡力,四處平紅巾賊亂,如此效忠於朝廷。而在那裏假意歸附於大元,一麵與紅巾賊朱匪暗通款曲的方國珍,一兵一卒未出,朝廷都可封為衢國公,太尉年年征戰,覺得朝廷會不會給太尉封王?」
    汪同此時才知道,原來張士誠是要討個王爵,心想你張士誠在吳地作威作福還不夠,妄想要朝廷封王,這未免也太過了。
    便道:「依照大元製度,隻有皇帝宗室才得以封王,其餘功績再大,最高也隻能獲得公爵封號。」
    張士誠聽了很不滿意,黃敬夫一看,便又問道:「依汪左丞這麽說來,太尉這麽多年來的努力,最多也隻是和方國珍一般?」
    汪同也是不太高興地道:「黃參軍,你沒看那三年前的趙均用,敢在淮安自號永義王,不久就被朝廷圍剿逃亡,太尉當時也派兵協助,難道你不知道嘛!」
    黃敬夫也不甘示落地說:「別說什麽皇帝宗室了!察罕帖木兒隻是皇族的遠親,你看朝廷下來的詔書裏,察罕也被封為忠襄王了,為什麽太尉不能封得王爵!」
    汪同心想你黃敬夫連生前封王,和死後追封也搞不清楚,便不客氣地回道:「那是死後追封,況且忠襄王戰功彪炳,朝廷上下、各處行省、宣院皆知,察罕受追封為王,理所當然,其餘地等死了再說。」
    黃敬夫雖然也很氣憤,但抓到了把柄回道:「汪左丞,你意思是要太尉等死了之後,再說囉!」
    汪同一聽大驚失色,趕緊回道:「太尉大人,汪某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說在大元朝的體製下,皇帝宗室才有可能受封王爵,況且、況且,這提報功績,是行省行台大人的職責,不是平章、左右丞或參政能管的啊!」
    張士誠本就很不滿意,聽到死後再說更是不高興。
    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汪同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便回道:「還請太尉大人明察,我…我…不,屬下的意思啊!」
    黃敬夫在旁道:「快走吧!還要惹太尉大人生氣嗎!」
    汪同隻得說:「請太尉大人明察,屬下先告退。」說完,心裏戰戰兢兢地走了。
    黃敬夫看汪同走後,道:「太尉大人,這汪同要他幫忙提報個功績,羅裏羅嗦!給臉不賞臉,還詛咒大人您去死,我看他才要去死。」
    張士誠想起早年的豪氣,道:「我張九四過去也是大周的誠王,老虎不發威,久了被當成病貓,這汪同太過份了,你去處置吧!」
    黃敬夫本就看不慣這朝廷派下來的大員,還處處爭鋒相對。
    便道:「太尉大人放心,屬下會好好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