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雲這個時候才恍然醒悟，影視劇和其他的商品不一樣，它不僅僅是消費了就行，它的存在本身還存在著影響。
    如果真的像羅穀說的那樣，許久梅掌握了在其他國家的分銷渠道，那麽，她相當於是就可以決定那些受眾可以看什麽內容，可以看哪些方麵的內容，即便是是很小的改變，也足以影響無數人。
    做這樣的事情，遠比電影在那些國家上映更加更人覺得難受，畢竟，你再怎麽好的電影，隻要我少排一些場次，排一些差的場次，總有各種手段來削弱你的影響力。
    但是，當控製權不在他們的手裏時，對那些人施加的影響也就開始不受控製了。
    李敬雲站在控製了一條電影的分銷渠道的角度來考慮，哪怕對方定了無數的規則，他都有辦法避開或者利用這些規則達成自己的目的，隻要讓他掌握播放的自主權。
    “她已經成功了麽？”李敬雲想了一下問道，明白其中產生了影響力與破壞力，他不得不對這個女人心生佩服。
    “沒有，”周盛文搖了搖頭，“如果成功的話，我們想要知道她的消息就不那麽容易了。”
    周盛文很明白許久梅在做什麽，明白其中的危險性，這是他所沒有勇氣做的事情，即便是不成功，她也比任何人做的事情都要多。
    “隻要她放棄了那邊的分銷的渠道，其實就沒什麽了吧？”李敬雲問道。
    “你覺得她要是願意放棄，還會現在待在那邊麽？”
    李敬雲想起許久梅的神情，對方既然做了決定就會堅定的走下去，隻是這個時候，李敬雲更希望她選擇放棄。
    “那現在要怎麽辦？”李敬雲問道，“官方的力量不會介入麽？她所做的事情……”
    周盛文明白李敬雲說的意思，許久梅盡管看上去是給隆之穀開拓新路，但是背後所代表的意義，要遠勝於賺錢。
    既然他在象南做的事情被官方看在眼裏，那麽，許久梅的事情，不可能官方就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其實已經介入了，隻是官方上的扯皮，要遠比我們私下裏麵溝通複雜的多，如果我們能夠把這件事情限製在商業的範圍內解決，會容易許多。”
    周盛文畢竟不是李敬雲這樣剛剛成為一線大明星的人，執掌禾誠這麽多年，他所了解的消息，不同的消息來源，要遠比李敬雲豐富的多。
    “明白了，”李敬雲點點頭，“其實就是雙方的官方力量都不會怎麽下手，然後我們要想辦法解決久梅身上的問題。”
    “可以這麽講，但是畢竟在別人地盤，你不能指望對方老老實實的履行承諾的事情。”周盛文對這些事情看的很明白，他經曆過也冷眼旁觀過，明白現實不會那樣的理想化。
    李敬雲沉默，他當然明白周盛文的意思，對方哪怕承諾說是不直接介入，但是間接的方式方法也太多了，完全可以想象的到。
    李敬雲不自覺地將酒杯中的酒喝光了，說實話，他想不出一點解決方案，所有辦法的主動權其實都在許久梅手上，隻要她選擇放棄，許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你覺得我們這邊也沒什麽能夠幫助她的辦法了？”李敬雲問道。
    “我們能做的，呼籲？譴責？喊話？甚至發動業界同仁發聲，這些事情，你覺得對於利益相關的人來說在意麽？”周盛文知道什麽是虛名什麽是實利。
    李敬雲感覺到胸中有一股氣需要發泄出來，但是又不知道應該怎麽發泄，對誰發泄。認為許久梅做的不對麽？她要比李敬雲現在做的事情強多了，要怪對方不應該這樣麽，維護自身的利益，別人似乎也沒什麽不對。
    那麽能怪誰，怪他自身的實力不夠，不能夠產生實質的影響？
    周盛文顯然看出了李敬雲此時的狀態，重新給對方倒了酒，“我雖然做不了什麽，但是，你現在也有些關心則亂了，你覺得許久梅是那種不管不顧的人麽？”
    周盛文對許久梅更多的是欣賞，許久梅哪怕出事情，他更多的是惋惜，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在對方的身上倒不會投入多少感情，這也讓他能夠更加客觀的看待這件事情，看待許久梅的反應。
    “不是。”李敬雲端起酒杯的手遲疑了一下，他和許久梅共同做事的事情更長，更加了解對方的性格。
    “她將自己置身險境裏麵，如果說她完全沒有考慮退路，我是不相信的，”周盛文說道，特別是他在一開始酒告訴了對方其中的危險性，他不覺得許久梅會完全不考慮最壞的情況，“如果她考慮了退路，你覺得現在的困境她想到過麽？”
    李敬雲被周盛文的兩句話從關心的情緒中拉了出來，完全考慮許久梅這個人以及她做的事情。
    他將自己代入到對方的視角，想象自己處在對方的位置會怎麽做，是否會單純為了一個目的而不顧及其中危險性。
    這個時候，李敬雲不由得回想起了兩個人通電話的情況，許久梅曾經提過不少她做的事情，隻是，李敬雲在之前一直以為她想要複製象南的成功，卻沒有想到她是另開了一條路。
    【或許這才是她，才是她想要做的事情。】
    “既然這樣的話，她應該在一開始就留有相應的準備，準備應對今天的局麵，”李敬雲緩緩說道，“隻是她準備了什麽，又需要我做什麽。”
    “你不知道麽？”周盛文問道。
    李敬雲聽出了對方話中的含義，“你覺得我應該知道？”
    “當時我們聊天的時候說了，萬一碰到最壞的情況，應該怎麽辦，然後她說打電話給你，告訴你實情，你就知道應該怎麽做。”
    李敬雲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他很確信，許久梅完全沒有說過他應該做什麽事情。他不明白許久梅在這種事情上打什麽啞謎，希望他做什麽、怎麽做，她完全可以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怎麽做？到底是想要我做什麽？】李敬雲看著酒杯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