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喝酒啦！但是我沒有醉！人情世故，做人的道理，我一清二楚！”
    於維新揮舞著殺豬刀大叫。
    “於大伯，大苟哥有一千元錢的事，我知道是怎麽回事。”
    姬小白保持和於維新的距離，強裝著冷靜。
    “你知道？你說是怎麽回事？你敢和我撒謊，我今天把你和於大苟一起剁巴剁巴包餃子！”
    於維新瞪著姬小白，手裏緊緊握著殺豬刀。
    “我和大苟哥在神仙山上拜了一個姓牛的師父。這件事，大隊長也知道，你可以問他。”
    姬小白的左手顫抖，手背出現了紅斑。
    他伸手按住門框，收回浮現的力量。
    這時候變出一朵玫瑰花來，未免太奇怪了。
    “問他？你以為我不敢去問嗎？”
    於維新的聲音像打雷。
    “你問我爸也行。”
    姬小白皺著眉頭。
    “我問什麽你爸？我就問你！你和於大苟認了一個什麽師父，那個師父瘋啦？給於大苟那麽多錢？”
    於維新的眼睛通紅，好像要吃人。
    “我師父給了我和大苟哥一人一千元錢，他隻是在試探我們。”
    姬小白隻能說到這裏。
    於維新再不理解，他隻能逃跑了。
    “他也給了你一千元錢？你的錢呢？”
    於維新的神色放鬆下來。
    “我的錢，還給師父了。”
    姬小白回答。
    “你的為什麽不還？”
    於維新回頭怒問於大苟。
    “我還回去，他也不喜歡我，那不是白還了？”
    於大苟站起來，覺得自己有理了。
    “你們這個師父，我倒想見一見了。”
    於維新把殺豬刀放在窗台上。
    “我會告訴師父一聲的。他能不能見你，我就不知道了。”
    姬小白看到於維新的麵色平靜下來，他的緊張也緩解了。
    “你幹什麽？門神啊？還不把地上收拾了！”
    於維新瞪了自己老婆一眼，邁步進入西屋。
    “小白，謝謝你，你來找我看電影嗎？”
    於大苟跑出來，感激地拉著姬小白的手。
    “我和王美美要給她爺爺奶奶燒紙，你去不去？”
    姬小白小聲問。
    “去啊，你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你上次為你爸爸燒紙沒帶我去，我都挑理啦。”
    於大苟摟著姬小白的肩膀來見王美美。
    “於大苟，你爸爸的脾氣，比我爸爸的脾氣還大呢。”
    王美美語氣輕輕的。
    “王美美，我陪你去燒紙啦。我們這就去十字路口吧。”
    於大苟豪氣地來幫忙拿大包。
    “不用啦。又不沉，我……。”
    王美美躲開了。
    “我什麽？我們兩個男生，能看著一個女生拿個大包嗎？”
    於大苟堅持要拿大包。
    “我不在十字路口燒，我要去墳地燒紙。”
    王美美的聲音弱弱的。
    “墳地啊……。”
    於大苟縮回了手。
    “美美姐，你說是去北山坡的墳地嗎？”
    姬小白心裏也是一驚。
    “是啊，媽媽說，直接去爺爺奶奶的墳上燒會比較有效。可是，那裏傍晚就很可怕了。半夜上去，實在是……。”
    王美美低聲歎息。
    “那個……我剛才被我爸爸嚇的，現在要上趟茅房。你們等等我，我上完茅房再決定陪不陪你們去墳地。”
    2
    於大苟一路小跑，去了茅房。
    “我們走吧。他是不敢去了。”
    王美美輕歎，背著大包往東走。
    “美美姐，去墳地，你不害怕呀？”
    姬小白跟著王美美，心裏突突直跳。
    “我害怕呀。可是我有你在身邊，就一點也不害怕啦。”
    王美美語氣平靜。
    姬小白的膽氣立刻壯了，接過王美美的大包背起來。
    “美美姐，你還說不沉？”
    姬小白深吸一口氣。
    “我背不沉啊，你背著很沉嗎？”
    王美美輕笑。
    “沒事兒，我能背動。”
    姬小白背著大包，走在王美美的前麵。
    他路過家門口時，看到東屋的電燈還亮著。
    他心想爸爸這時候出來阻止他多好。
    他也許，就不用去墳地了。
    他和爸爸去墳地，通常是早晨天剛亮的時候。
    這時候，沒有風，墳地裏很安靜。
    此刻，姬小白覺得涼風直往他的脖領子裏鑽。
    “小白，你真勇敢。於維新那麽凶惡的人，你都敢過去和他說話。”
    王美美誇獎姬小白。
    “美美姐，我發現……我發現……。”
    姬小白有些遲疑。
    “你發現什麽啦？”
    王美美好奇地問。
    “我特別害怕的時候，力量會突然大起來。”
    姬小白吐了一口氣。
    他現在，懶懶的，沒有力氣。
    “是嗎？是你體內激發了什麽潛能吧？”
    王美美猜測。
    兩人走出了東太平莊村，走在崎嶇不平的山道上。
    人間的燈火，離他們越來越遠。
    高大的神仙山，遮擋了月光。
    北坡下的山路，顯得特別的漆黑。
    “休息一會兒吧。一會兒就上坡了。”
    王美美在北山坡下停下來。
    “好啊。”
    姬小白放下大包，擦擦汗。
    “你冒汗啦？”
    王美美輕笑。
    “冒了一點點。”
    姬小白幹笑。
    “其實，我剛才怎麽走也到不了你的家，也冒汗了。要不是你來接我，我說不定會走到天亮呢。唉。”
    王美美輕輕地歎息。
    “美美姐，你為什麽夜裏來我家？有什麽原因呢？”
    姬小白的心裏，一直存著好奇。
    王美美呼吸著，沉默無語。
    “你不想說就不說吧，也沒什麽。你天天夜裏來我家，我都歡迎。”
    姬小白的語氣小小的。
    他心裏的聲音很響亮：你最好，天天夜裏給我帶來小人書。
    “姬小白，我告訴你，你也解決不了。”
    王美美輕輕地歎息。
    “我解決不了，我可以告訴牛師父啊，他也解決不了嗎？”
    姬小白心裏有些不服氣。
    “我爸爸媽媽都解決不了的事，世界上就沒人能解決的了啦。”
    王美美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奈。
    “美美姐，你哭了嗎？”
    姬小白似乎聽見王美美在抽泣。
    “嗯，這種日子，我不想過了。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呢。”
    王美美用手背擦著眼淚。
    “美美姐，你別哭啦，你有什麽事，就對我說吧。我們實在解決不了，也許我祖太奶能解決得了呢。”
    姬小白恨不得所有人都來幫助王美美。
    隻要她，不要這麽傷心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