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白怕爸爸對希孟動手，將身體擋在兩人中間。
    而且，他蹦蹦跳跳的，顯得很是滑稽。
    “你能看清，裏麵沒有老鼠了嗎？”
    姬朝元問希孟。
    “嗯，姬大叔，裏麵的屍骨也很整齊，不用你重新整理。”
    希孟甜甜地笑著。
    “中間的棺材已經整理過了。我要整理的，是旁邊的棺材。”
    姬朝元告訴希孟。
    “旁邊的兩個棺材裏，隻有兩堆亂草，沒有屍骨。”
    希孟告訴姬朝元。
    “你說什麽？”
    姬朝元大吃一驚，不能置信地看著希孟。
    “姬大叔，我們素不相識，我幹嘛要騙你？”
    “你是姬小白的爸爸，我是姬小白的朋友。我隻是不忍心看著你在這裏白費力氣。”
    希孟的眼睛裏，充滿了真誠。
    “怎麽會這樣？”
    姬朝元的額頭冒汗。
    手裏的斧子，當啷一聲掉落在木板上。
    “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們父子進棺材裏去看一看。”
    希孟微笑著伸出雙手。
    “不用了，你們先下山吧。我收拾收拾，也回去了。”
    姬朝元神色黯然地坐在地上。
    “我們先回去吧。”
    希孟拉一拉姬小白的胳膊。
    “爸，你坐一會兒就回家吧。”
    姬小白提醒姬朝元。
    “我知道。”
    姬朝元手臂無力地擺了擺。
    “你小心些。當心滑倒了！”
    希孟看著姬小白蹦蹦跳跳的下山，一直在後麵提醒他。
    “沒事兒，我摔慣了。”
    姬小白笑嘻嘻的繼續蹦跳。
    “你老實一會兒，不要像個猴子一樣。”
    希孟抓住姬小白的胳膊，將他拉在身邊。
    姬小白和她走了一會兒，周身又開始發疼。
    “希孟姐姐，我們跑起來吧。”
    姬小白要掙脫希孟的掌握。
    “很疼嗎？忍不住了嗎？”
    希孟輕聲問。
    “能，我能忍住。”
    姬小白暗暗咬牙，心想：我疼，她也能看見？
    “再疼痛，再痛苦，也要獨自忍受的，不是嗎？”
    希孟語氣幽幽的。
    “哦。”
    姬小白學她嬌嫩可愛的聲音。
    “姬小白，你身上還有大白兔奶糖的味道啊。你又買了幾塊？”
    希孟聲音俏皮地問。
    姬小白心想：你連地下棺材裏什麽樣都能看清楚，我和你玩心眼那不是多餘嗎？我還是老實回答吧。
    “兩塊。”
    姬小白回答。
    “謝謝。我會分開來慢慢吃的。我也怕牙齒壞掉，又黑又漏風的，多醜？”
    希孟嗬嗬地笑起來。
    “希孟姐，你不是還有兩塊糖嗎？我這兩塊，是買給美美姐的。”
    姬小白深怕兜裏的兩塊大白兔奶糖，又被希孟哄騙過去。
    “美美姐？王美美啊？你瘋了一樣的跑，原來是給王美美買糖去啦？”
    希孟輕聲歎息。
    “希孟姐姐，你看到我跑啦？”
    姬小白看著黑夜中的希孟，感覺到她的臉色不是很好。
    “要不是我的手擋了一下，你的腦袋都撞碎啦。我的手背都破皮了呢，你買的糖卻不是給我的。”
    希孟唉聲歎氣。
    “希孟姐，美美姐給了我很多小人書，我這兩塊糖一定要給她吃。”
    “你喜歡吃，我明天再給你買。”
    姬小白不想得罪希孟，也不想王美美沒有糖吃。
    “我不稀罕吃啦。”
    希孟快步走在前麵。
    2
    姬家院門口。
    姬朝新的兩間西屋亮著燈。
    姬朝元的兩間東屋，也亮著燈。
    “我家怎麽也亮著燈？”
    姬小白有點奇怪。
    他偷瞄希孟。
    希孟板著臉，好像是生氣了。
    姬小白坐在青石板上，也不說話了。
    “那你……還不回家去看看？”
    希孟背著手走到姬小白的身邊。
    “我在這裏坐一會兒。”
    姬小白感覺青石板上的涼氣透到他的身上。
    他的全身更加疼痛。
    但是，他忍住了。
    “坐在這裏等誰呀？等王美美嗎？”
    希孟語氣俏皮地問。
    “我等我爸。”
    姬小白不好意思了。
    幸好，夜色擋住了他的臉紅。
    “我陪你等著。”
    希孟坐在姬小白身邊。
    “希孟姐，不用了。”
    姬小白語氣低低的。
    “難道，你等的，不是你爸爸？”
    希孟輕輕地笑。
    “希孟姐，我明天給你買十塊大白兔奶糖。”
    姬小白做出承諾。
    “我都說不稀罕了。”
    希孟仰望星空，鼻子輕輕哼了一聲。
    “天上的星星，真多呀。”
    姬小白也看向星空。
    “姬小白，你明天……陪我去神仙山的山頂去看看，好嗎？”
    希孟聲音柔和地問。
    “行。可是，我爸爸說，要走到神仙山的山頂，沒有個兩三天，是不可能的。”
    姬小白看著黑沉沉的神仙山輪廓。
    他也想跑到神仙山的山頂去看看。
    他也知道，那不可能。
    “你肯陪我去，就行了。”
    希孟拍拍姬小白的肩膀。
    “其實，不管本地人還是外地人，都不能擅自進入神仙山的。”
    姬小白覺得自己是個小小看山員。
    他有義務告知希孟，神仙山是不能亂闖的。
    “我也不行嗎？我是你的希孟姐姐呀。你明天看看我的手背，我為了保護你，真的破皮了。”
    希孟聲音嬌柔，手裏輕推姬小白的肩膀。
    “不能，讓我爸爸知道。”
    姬小白聲音低低的。
    “明白。”
    “你的耳朵真硬呀。應該是不好說話的人。”
    希孟笑嘻嘻地掐了掐姬小白的耳朵。
    “希孟姐，你不要掐我的耳朵。”
    姬小白躲開。
    “那我給你把脈。”
    希孟捏住了姬小白的脈門。
    姬朝元用鐵鍬擔著工具袋和木板，回到院門口。
    ”爸。”
    “姬大叔。”
    姬小白和希孟雙雙站起來。
    “你怎麽，還沒離開？”
    姬朝元這話，顯然是問希孟。
    “姬大叔，想讓我去哪裏呀？”
    希孟微笑問。
    “你沒有地方可去嗎？”
    姬朝元淡淡地問。
    “哦，至少今晚是沒有地方可去啦。”
    希孟的語氣裏，頗有楚楚可憐的意思。
    “這樣啊，那你今晚就住在我家吧。”
    姬朝元進入院門。
    他將木板扔在門旁，將工具袋拿進外屋地，將鍋裏的飯菜拿進屋裏。
    姬小白和希孟幫忙放桌子撿碗。
    “爸，讓希孟姐睡裏屋。美美姐來了怎麽辦？”
    姬小白的心裏頗覺為難。
    “你的美美姐呀，早就來啦。”
    希孟輕聲一笑。
    姬小白跑去裏屋，果然看見王美美睡在被筒裏。
    她也是連續多天沒睡到好覺。
    此時，睡得十分香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