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售貨員收下錢，將兩塊大白兔奶糖放在姬小白的手裏。
    姬小白心想：我的腦袋裏想什麽呢？以為這裏是老呂叔的小賣店嗎？多拿一元錢不就好了？
    兩塊糖，也好過沒有。
    “小朋友，你要不要去醫院包紮一下？”
    售貨員阿姨好心地提醒。
    姬小白搖搖頭，將大白兔奶糖放在褲兜裏。
    姬小白跑離太平莊公社，跑在返回太平莊村的路上。
    他跑得慢了，就覺得頭暈眼花，渾身刺痛。
    他到路邊用山溪水洗了洗臉上的血跡。
    然後，加快奔跑，回到了家裏。
    姬朝元，已經不在家裏了。
    姬小白擔心爸爸喝多了上墳地會有危險。
    他急忙穿上長衣長褲。
    姬朝新一臉嚴肅的站在外屋地等著姬小白。
    “五叔。”
    姬小白向姬朝新打招呼。
    “小白，你受傷啦？”
    “五叔，我沒事兒。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姬小白忍受著全身的疼痛，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小白啊，你得勸勸你爸爸。”
    姬朝新語氣沉重。
    “五叔，我爸爸怎麽啦？”
    姬小白問。
    “他非要給王大地主的小老婆買副棺材。”
    “西太平莊的老李病了，不能做棺材。他就拿了木板和工具上墳地，要親自給那個肖淑蘭做棺材。”
    “你為什麽，要買酒給他喝呢？他喝了酒，別說我了，你二叔，三叔，四叔合起來勸他，都沒有用。”
    姬朝新歎息著搖頭。
    “五叔，你放心吧。我去勸爸爸。”
    姬小白說完，飛快地跑出去。
    姬小白一路向東，飛快地跑向墳地。
    神仙山巨大的陰影，擋住了
    墜落的夕陽。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
    姬朝元正賣力地在王文慈的墳墓前做著棺材。
    “小白？”
    他看見姬小白跑過來，停住了手裏的工作。
    “爸，我能做什麽？”
    姬小白問。
    “誰打你了？”
    姬朝元看見姬小白臉上的汗水混合著血跡。
    “沒事兒，我跑快了，撞在樹上。”
    姬小白笑了笑。
    姬朝元放下手裏的工具，過去查看姬小白的腦袋。
    “你回家去吧。這裏不用你。”
    姬朝元吐了口氣，又摸了摸姬小白的身上。
    “爸，我的肚子好了，可是全身有點痛。不過，我跑起來就不痛了。”
    姬小白對爸爸不敢隱瞞。
    “你回家去山洞裏，用我教你的氣功試試。”
    姬朝元推姬小白。
    “爸，我陪你做棺材。快點做完吧，五叔他們都擔心你。”
    姬小白賴著不走。
    “你陪我有什麽用？還是回家吧。”
    “哎呀，你放心，我的酒勁早就過啦，現在一點事都沒有。”
    “你快回家去吧。免得王美美來了，她自己不敢在家。”
    “我這棺材明天還得做一天。今晚再做一會兒，我也回去啦。”
    姬朝元語氣溫和地勸姬小白。
    “爸，我也一會兒就回去。我先幫你挖墳。”
    姬小白拿起鐵鍬去挖墳上的土。
    姬朝元隻好繼續做棺材。
    暮色蒼茫中，森林裏傳出幾聲怪鳥的鳴叫。
    天色，黑暗了下來。
    2
    姬朝元將殘餘木料和樹枝亂草堆在一起，點燃了一堆篝火。
    姬小白將墳墓挖出一個坑來。
    “小白！累了就歇一會。”
    姬朝元叫了一聲。
    “爸，我累了還挺舒服的。”
    姬小白笑了。
    他的笑容很快凝固。
    墳地的樹林裏，靜靜地站著一個發白的身影。
    姬小白幾乎懷疑是自己眼睛花了。
    他用力揉揉眼睛。
    “小白，怎麽啦？”
    姬朝元發覺了姬小白的異常。
    “爸，你身後的樹林裏，好像有一個人。”
    姬小白握緊了鐵鍬，站到姬朝元的身邊。
    “什麽人？出來吧。”
    姬朝元頭也不回，異常的冷靜。
    “姬小白？你在這裏幹什麽呢？”
    那個白影走過來，竟然是微笑盈盈的希孟。
    “希孟姐姐，是你呀？你嚇死我啦。”
    姬小白笑了。
    “小白，你認識她？”
    姬朝元愕然看著姬小白。
    “嗯。她是希孟姐姐。”
    姬小白點點頭。
    “你是幹什麽的？怎麽夜裏跑到山上來了？”
    姬朝元目光懷疑地看著希孟。
    “哦，我在縣裏每天喝茶吧工作，你們有空可以去喝茶的。”
    “我聽說神仙山有很好的茶葉，特意來看看。”
    希孟微笑著，十分和善。
    “你聽說錯啦，神仙山沒有茶葉。”
    姬朝元的聲音冷冷的。
    “呦，你爸爸對我很不友好呢。”
    希孟對著姬小白一笑。
    “希孟姐姐，神仙山的夜裏是有猛獸出沒的。你還是趕緊下山吧。”
    姬小白勸說希孟。
    “哦，我就是迷路了，正好看到這裏有火光。想不到會看到你，我們還挺有緣份的呢。”
    “我也想下山啊，你帶我下山嗎？”
    希孟輕輕地笑著。
    “小白，你到我身後來。”
    姬朝元目光警惕地伸手護住姬小白。
    “姬大叔，你不用這麽緊張。我是姬小白的朋友。我們有個共同的朋友：牛頭。”
    希孟微笑著。
    “你想怎麽樣？”
    姬朝元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很好奇你在幹什麽？我能幫上忙嗎？”
    希孟好心地走過來。
    姬朝元看著這個麵容美麗又可愛的姑娘走過來，內心卻泛起一股寒氣。
    “你們這是挖墳掘墓啊，好像不太好吧？這種山野小村落的墳墓裏，又不能有什麽隨葬品。”
    希孟背著手，好像很懂行的樣子。
    “希孟姐姐，你誤會啦。”
    姬小白說著，禁了一下鼻子。
    他的身體停止了工作，全身又隱隱發出疼痛感。
    “誤會？你怎麽啦？”
    希孟歪頭看著姬小白。
    “我沒事兒。”
    姬小白原地碰碰跳跳，加大活動量。
    “你幹什麽呀？”
    希孟微笑看著姬小白。
    “希孟姐姐，我和你說。這個墳墓的棺材裏進了很多老鼠。我爸爸要做個新棺材，讓裏麵的死人好好安葬。”
    姬小白如實告訴希孟。
    “裏麵已經沒有老鼠了。我看棺材裏的屍骨也算整齊啊。”
    希孟微笑著抱著手臂。
    “你果然……不是人。”
    姬朝元的右眼發出亮光。
    “嗯，我是鬼。可是，鬼也不都是壞的。鬼有時也會幫助人，讓人少費一些力氣。”
    “姬大叔，你覺得這樣，不好嗎？”
    希孟笑眯眯地看著姬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