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賈珍欲交易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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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賈蓉來說,他是極不耐煩看見秦可卿的,畢竟他是隻能看卻不能吃,心下別提有多窩火了,不過他還是朝小廝丫鬟們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行退下。
“夫君,老爺招呼我過去陪酒,還請夫君與我一齊過去罷!”待閑雜人等離開後,秦可卿垂著螓首細聲細語地說出此行目的。
賈蓉聞言卻是心頭火起,不過他現在又不敢朝秦可卿擺麵色。
“老爺尋的你,你來尋我作甚,況且我向來不受老爺待見,你拉著我一起過去,還有我的好果子吃?你自去罷,莫要拉著我一起。”
賈蓉先是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待火氣平複了一下,才沒好氣地回了秦氏一句。
說完,賈蓉端起酒盅,望了一眼絕色天姿的秦氏一眼,目光中露出毫不掩飾地熾熱眼神。眸光深處一閃而逝的恨意,卻是被聞聽聲音抬起螓首的秦可卿給捕捉到了。
瞧見於此,秦可卿在心裏歎息一聲。
出神地瞧了麵前的夫君一眼,秦可卿輕福了一禮,滿臉愁容地帶著兩個丫鬟離了賈蓉院。
賈蓉怔怔地看著那道消失已久,翩若驚鴻的身段兒,直到小廝和丫鬟進來後,替他繼續勸著酒時,方才回過神來。
賈蓉獰笑一聲,用力地抱起離她最近的俏丫鬟,招呼著眾人進了內屋臥房,不消多久,從內屋傳出數道靡靡的床笫聲音。
秦可卿懷著擔憂的神情來到賈珍的內書房外廳,此時的賈珍正在幾位侍妾的侍候下,高樂地吃著酒水。
秦可卿並沒有看到西府的赦老爺和政老爺,此時的他們應該是回了榮府。
當下的秦可卿神情更是膽擾,她先是朝賈珍福了一禮,出聲問道:“媳婦不知老爺找媳婦有何事?”
“可卿來啦,唔!今天的可卿瞧著真是個可人兒,我請你來一會是有事,你且先幫老爺去請桂花院的雲哥兒過來,一會你侍奉老爺我與雲哥兒談事兒。”
賈珍瞧見秦可卿婀娜多姿的身段,眼光中露出的神色與賈蓉一樣,兩父子在秦可卿麵前竟是沒有私毫的顧忌。
秦可卿聞言心中不由一鬆,隻要是不像上次那樣,讓她自己一個人侍奉著老爺吃酒就好。
禮畢,秦可卿出了賈珍內書房,婷婷嫋嫋朝薈芳園走去。
走在薈芳園的路上,秦可卿無心觀賞沿途的美景。
如果不是上次尤氏有事找老爺,她就真的不知道當時應該怎麽辦了。
也是自從上次老爺有意無意地在她麵前,顯露出熾熱的神色,秦可卿才會麵對老爺的召見膽戰心驚,今天找她的夫君一起,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賈蓉都是搪塞過去。
如果不是她的婆婆尤氏,她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被老爺…
想到這裏,秦可卿國色天香的臉上,滿是愁容。她一介婦女,自家夫君又使不上來,唯今之計也隻能靠她的婆婆尤氏了。
從尤氏的角度來說,她肯定是不希望再多一個人來與她分老爺的寵幸。
不管她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秦可卿也隻能靠她婆婆來周全。
未幾,秦可卿再次來到拱橋邊上。
此時的她打眼一瞧,卻見那道欣長身影的少年,此時正與諸位姑娘們在行著飛花令。許是此時誰吟出好句,眾人皆是滿堂彩。
過了拱橋,秦可卿蓮步來到眾人麵前,朝諸位一一見了禮,亭中所有人皆是她的長輩,她作為蓉哥兒的媳婦,自當是先行見禮。
“原也不想擾了諸位的興致,誰成想我家老爺有事要找雲叔相商,便遣了我來當這個惡客。諸位姑姑們還請見諒!”
待眾人回了禮後,秦可卿又福了一禮請罪說出了來意。
徐北雲聞聽秦可卿是來找她,他先是一愣,不明白賈珍此時找他何事。畢竟先前在席上已經應承了他的香水。
不過他隱隱間似乎是看到了秦可卿臉上的一絲憂色。
“如此,那北雲先行告辭,諸位妹妹們與寶玉先行移步到天香樓,陪老太太與諸夫人們看戲罷。”
徐北雲雖瞧出了不對,但還是不動聲色地與眾人告辭。
諸位金釵聽了也隻能壓下興趣,急忙對蓉哥兒的媳婦說著不用客氣。
對她們來說,眼前的這位千嬌百媚的女子,禮儀頗多,哪怕是憂了她們的興致,她們也不能給人冷臉相待。
別了眾位妹妹,徐北雲也不去看寶玉那有點呆滯的神色,起身帶著晴雯香菱二人出了梅亭。
徐北雲跟隨在柔枝嫩條的秦可卿身後,過了拱橋穿過天香樓,往寧府賈珍的書房而去。
未幾,來到薈芳園的一處後門,徐北雲停下腳步,轉身朝著晴雯香菱吩咐幾句,讓她們先行回桂花院。他晚點自會回院裏找她們二人。
最後在得了公子的承諾,晚上去猜燈迷,會帶上她們二人一起。晴雯和香菱二人才折了道朝後門走去。
“侄兒媳婦倒是羨慕她們二人得很呐,叔叔待他們真好。”
秦可卿聽聞徐北雲吩咐聲,也一並停下蓮步等待著。
其實她現在也還是一個小女孩,雖說已經嫁為人婦,但她也和晴雯香菱一樣,都向往著能夠自由出入府中,到城裏去逛一逛,賞賞燈花猜燈迷。
沒有人會希望一輩子就困守在一座府邸裏,除了那些從小就學女戒的大家閨秀。
秦可卿的養父秦業不是進士,自然是沒有高深的學問來教導秦可卿,況且以秦業的家底來說,更是沒法替她請上一門好的授業老師。
當下她的弟弟秦鍾,還是受了老爺的愛屋及烏,方才得於讓她弟弟進了賈氏族學,秦可卿隻盼望著這個弟弟能夠爭氣,來日不說中個狀元,至少也考個同進士出身方是出路。
任何世代都有扶弟魔,秦可卿也不能免例!
這也是秦可卿對老爺的一些舉動間的忍讓之心,再來也是她區區一個弱女子,為人媳婦的,能有什麽作為。
一路欣賞著秦可卿婀娜多姿的背影,徐北雲隨她來到了賈珍的獨門小院。
穿過院門,秦可卿在門前請了禮後,方才用玉手輕推木門,待木門打開,秦可卿轉過身子朝徐北雲道:“雲…叔叔請進。”
徐北雲聞聽嬌翠欲滴的叔叔二字,腳下差點一滑。
他以莫大的毅力壓下狂躁的心神,邁步進了屋內。
目光所及之下,賈珍兩邊腿上各自盤坐著一位環肥燕瘦的二八年華侍妾。
隻見賈珍一雙手早已經在侍妾的身上胡亂攀爬著,秦可卿見了,嬌容爬滿了紅暈,她馬上垂低螓首,不安地侍立著門口一側。
雖然旁邊多了一個雲…叔叔,也給了她莫大的安心感。但秦可卿畢竟也是與他沒有過深的接觸,她並不了解眼前這位少年的心性如何,隻盼他是好個好相與的人。
二位美妾一人喂著賈珍吃酒,一人替他嘴中送上菜肴,此時的賈珍好不快活。
徐北雲劍眉輕皺,這個老不羞,兒媳還在麵前竟也毫不顧忌,竟驕奢淫逸如斯!
不過聯想到原著中,賈珍比這還要過猶不及,徐北雲也就釋然了。
“雲哥兒來啦,媳婦快與雲哥兒一並上座。”賈珍瞧見徐北雲進來,也不起身。隻是吩咐一旁的秦可卿陪坐。
秦可卿聞言,閉月羞花的俏容上麵,原本泛紅的臉頰一下刷白了下來。花容失色下,低著螓首心驚膽顫地落座後就沉默不語。
賈珍似乎就愛瞧見秦可卿這種表情,此時落在徐北雲的眼神裏,賈珍一張老臉卻是滿臉春光。一雙老眼中迸發出一絲熱烈的神彩。
等徐北雲與秦可卿雙雙落座後,賈珍才在二位侍妾的翹臀上各拍一下,示意她們二人先行出去避讓。
二位美妾隻能眼帶幽怨的神色,雙雙退出了房門。
徐北雲瞧了一眼,他現在也顧不上賈珍讓秦可卿陪坐一事。現在的他隻是想盡快與賈珍談完事,然後起身走人。
與賈珍這人多待一會都讓他覺得煩躁。
“雲哥兒在北涼軍中應該有些舊識吧,為兄我這邊有一批軍器需要出手,價錢咱們好說,如果雲哥兒與哥哥我走了北涼的門路,哥哥我必有厚報。”
賈珍瞧見兩位美妾出去並帶上房門之後,先是用迷醉的眼神猛地看了一眼秦氏,方才露出笑意朝雲哥兒出聲道。
徐北雲猛地聽完先是愣了一下神,他用手指輕敲案桌,一時靜寂的房屋,除了三道呼吸聲,就是徐北雲敲打案桌發出的‘咚咚咚’之聲。
原著中好像賈珍並不是因為走私一案被抄的家,這好像是榮府賈赦的劇本。
徐北雲不知怎麽走私案卻涉及到了賈珍。
“這個…北雲雖在北涼軍有幾個故舊,不過北涼軍器一向有專司在打理著,其他人少有能夠插手的。
珍大哥怎麽會做起軍器的買賣來了,據北雲所知,大周是禁止私人營造軍器的,這與謀反無異。”
賈珍耐心地聽完,聽到後麵那句,以為雲哥兒是想聽聽他給的好處才再決定。
“三成,這批軍器我能允給雲哥兒三成,況且我想著北涼那邊你也可以吃些回扣,這些都是正常的,這樣一來,雲哥兒賺得比我也隻多不少。
這批軍器是我的商隊從西北塞外撿來的,不是大周的製式軍器。這個雲哥兒請放心,不須擔心有任何的手尾。何況就算是有些手尾,以我賈家一族來說,不算是事兒。”
賈珍不無得意地把話說完,話落,用眼神示意一邊的秦氏替他斟上落空的灑水。
他方才沒有當著兩位堂叔一並和雲哥兒說,顯然是打著少分一份的主意,畢竟商隊裏也有賈赦的份額,而商隊裏多數是賈珍的人,也是他出的錢雇傭的異族人。對於這批武器賈赦並不知情。
這次特意讓秦氏去請雲哥兒過來,賈珍也是存了心思要在秦氏麵前得意一番,借此來攻破她的心防,那麽他賈珍也就能一親芳澤了。
徐北雲聽完,當即在心裏忖道。
‘哼?如果沒有手尾,隻怕你一早就賣給邊軍或者賣到邊塞之外去了罷?
恰恰是有極大的手尾,你賈珍才找的北涼吧。畢竟現在的北涼威名無雙,此時卻是誰也不敢找北涼的麻煩。’
徐北雲手指有節奏地打擊在案桌上,心裏卻是對賈珍無比鄙視。
“珍大哥誤會了,北涼軍器就和大周的內務府營造司一樣,有專門的人員處理著,我一個連品級都沒有的人,哪裏能替珍大哥牽得了線,不是北雲不幫,實是北雲沒有這個能為。
如果是北涼所產的物品,北雲倒還是能說得上一二,至於軍備一事,卻不是一介白衣的我能夠置言的,還請珍大哥見諒!”
徐北雲露出一排齊整白牙,微笑著回拒了賈珍。
一旁的秦可卿聽了,卻是在心裏翻著驚濤駭浪,老爺竟敢走私,雖說秦可卿是一介婦人,但他父親卻也是工部營繕司的正五品郎中。她自是知道走私一旦案發,按大周律:最輕也是下獄,重的話直接查沒家財。
難怪這段時間來,她的夫君似是比以往闊氣了許多,給小廝丫鬟們的打賞卻是相當舍得,好像她隱約間還聞聽榮府的人都曾找她夫君借過銀錢。
賈珍在徐北雲拒絕他之後,臉色一黑,也不費話直接道:“既如此,那我就不留雲哥兒了。”
這是開始趕客了,還沒等徐北雲起身。
“媳婦替老爺送一下雲叔叔。”秦可卿聽到老爺的話後,急忙起身打算借機送旁邊的少年好離了此地。
“不忙,雲哥兒且留仆人送罷,媳婦你留下陪老爺吃會酒。”此時的賈珍臉上已然帶了幾分醉意。正用迷亂的眼神赤裸裸地緊盯秦可卿。
徐北雲聽了賈珍的一番話,雖是覺得過了,但他也隻是暗自皺了皺劍眉,並沒有要開口出聲的意思。
就在徐北雲起身準備離開之時,秦可卿借機側著身段擋住了賈珍的目光,他的衣服下擺卻是被秦可卿死死地用她的玉手緊抓不放。
徐北雲一怔之下,凝起劍眉打量著一旁的秦可卿。
卻見秦可卿一張國色天香的嬌容上麵,此時卻是已經花容失色,杏腮桃臉早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風姿綽約。
她怛然失色的臉上滿是哀求,一雙玉手緊緊抓著徐北雲的衣擺,她是希望眼前這位少年能出言幫幫她,或者帶著她一並離開。
徐北雲略微在心裏計較了一翻,當下抬首朝著賈珍道:“卻是方才北雲過來之時,老太太囑咐過,她那邊還要找蓉哥兒媳婦問一些話。
隻是珍大哥這處有要事,老太太便與了蓉哥兒媳先帶北雲過來。老太太還讓北雲一會帶著蓉哥兒的媳婦回天香樓。要不我一會幫珍大哥喊回尤大嫂子?讓她回來陪珍大哥吃灑。”
說完,徐北雲抬眸瞧向擔驚受恐的秦可卿,給她遞上一個安慰的眼神。
當下的秦可卿在碰上徐北雲的眼神,一時擔驚受怕的心情竟是漸漸地撫平了下來。
賈珍在徐北雲抬出榮府老太太之後,他也沒招了。
雖然他是賈氏族長,但老太太畢竟是一品誥命國公夫人,他一族之長卻是還要在老太太麵前伏低做小的。
無他,因為國比族大。
拋開這一點,老太太乃賈家二府頂梁之柱,就連他老子賈敬都要被老太太稱呼一聲敬哥兒,他賈珍又豈敢和老太太置言。
最後賈珍在醉意迷亂的眼神相送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徐北雲狀似攙扶著秦氏出了房門。
直到兩道身影消失在內書房,賈珍才將案桌上的灑盅往地上一扔。
什麽狗屁東西,如果不是為了北涼香水,他一介小小‘家奴’豈能坐上他的宴席?
對於賈珍來說,國公爺的親軍就相當於家奴,不止是他一人這麽想,賈府諸多人如果不是因為香水一事,根本就不會把桂花院的那人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