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節 進擊的孟順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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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府城,位於候潮門對出二條街的滄海郡開國公府內,靜水堂。國公府是孟之祥舊家宅的基礎上再高價購入周邊鄰居土地擴建而成,當中還得到了朝廷的資助,是為“敕造”,建築麵積達五百間之多。倒不是孟之祥沒有錢,他以富有而天下聞名,他賺來的巨額財富甚至讓他的戰功都黯然失色,朝廷之所以給他錢,是要占據道德高點,這樣,將來他想搞事時就會名聲掃地----朝廷這樣待他,給他高官厚祿,住豪宅大院,他還不滿足,還想造反,他還是個人嗎?當時建築麵積用的是“間”,乃祖先定下來的房屋尺度,指四根柱子圍成的空間,沒有具體的平米,根據主人職位等級不同,間闊和間深不同,不能越級建房。宋朝中高級官員、貴族的住房麵積,一般在30間到100間之間,頂級權貴則超過百間,如後蜀被宋軍打敗,其君主孟昶到汴京,宋太祖用五百間豪宅供其居住,宋仁宗朝初期,章獻太後垂簾聽政,賜給位至使相的張耆一座甲第,建築麵積達700間。一言概括,乃“恩出於上”,你住在百間內,是合乎朝廷體製的,更多的間數,則要朝廷同意,否則一個“逾越”之罪降下來,你就吃不了兜著走。國公府內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假山魚塘等莫不齊備,十分豪奢。後園有一座大池塘,種有蓮花,養了肥魚,其周邊道路相繞,唯有東邊建有一堂,臨水禦風,夏日人在其內,可享受清風徐來,盡覽池塘蓮花盛開美景。靜水堂並不奢華,用的都是正常擺設,沒有什麽金銀器皿和古董。堂內分左右坐著四人,左上首是孟家大舅爺餘啟水,即府內主母孟餘氏,餘十一娘的六哥。餘啟水文不成武不就,沒有當官,原在餘府經商為生,後來加入孟之祥的商業版圖,擁有股份,這麽多年下來,已成巨富。他的雙鬢花白,歲月不饒人哪。他的對麵則坐著一個後生,則風華正茂,英氣勃勃,與餘啟水正如春花秋葉的對比。他雖穿著儒裝,奈何他身體高大,四肢強壯發達,一身肌肉無法掩飾,其氣質慓悍,看上去更象個軍漢。他正是孟府大少爺孟順慶,嫡長子,孟家世子!孟順慶的名字極為難得,乃是禦賜,蓋因孟之祥曾知順慶府,即四川南充,原名果州,正是今上的初潛之地,理宗未作皇帝前擔任過果州團練使,其登基後下詔,將他最初作官住過的果州升格為府,賜名順慶,以祈國運祥順吉慶。在順慶府,孟之祥戰功彪炳,其長子降生後,皇帝特賜名為“順慶”,孟順慶沒到四川,被養在京中,入太學讀書,他沒有科舉,走貴族子弟合法進入仕途的捷徑即蔭補為官,現散官職位達到了從六品的“通直郎”,司職戶部倉部員外郎,參與主管倉庫儲存及供給之事。幹領工資不幹活,每日上班去點個卯應付了事,不去也沒關係,反倒是他的上官見他長時間不來,倒過來得來見他,向他請安!沒辦法,人家老子有本事,年紀輕輕的孟順慶p功勞無有,已被賜穿紅袍和身佩銀魚袋,而他的上官還是綠色蛤蟆官袍,在官員選海中浮沉,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紅袍穿,有魚袋佩!宋製曰三品以上穿紫衣者用金飾魚袋,五品以上穿緋衣者用銀魚袋,即為“章服製度。”此乃朝廷籠絡高官的方法,朝廷期待著用種種方法將高官子弟養成豬,並讓他們對朝廷感恩涕零,即使他們的父輩頭角崢嶸,他們的下一代也泯於眾人矣,成為朝廷的順民。可惜朝廷的願望落空,孟之祥雖不在京中,孟家大娘子餘十一娘胸襟氣概和見識不輸男子,將兒子培養得極好,孟順慶文武雙全,頭腦清醒,取舍明白!文的方麵,孟順慶飽讀詩書,國學極為紮實,能引經據典,餘十一娘用朝廷曆代進士考題考他,皆為上優,換言之,他有進士之才也。武的方麵,在孟府名師教導下,孟順慶五歲紮馬步,六歲開拳腳,七歲開始練習樁柱,打梅花樁,到了十二歲時,各種武藝樣樣通曉,一身橫練功夫,能使八十二斤重的軍器,孟家槍更是熟練無比,與久經沙場的老兵對練,不落下風。絕非紙上談兵,他見過血,在城外孟家山莊裏殺過強人,宰過猛獸,此乃世家培養子弟的方法也。他學習經商,從站櫃台賣奶茶開始,因為是長得俊朗的小郎君,春節時在西湖邊的奶茶店一天賣掉千杯奶茶,爆賣創下孟氏企業記錄。哪怕他神功卓著,看到那些小娘子直勾勾想要生吃他的眼神,他也心中毛毛的。之後參與商業決策,財務算計,樣樣精通。當權貴子弟走馬章台,忙於吃喝玩樂之際,他卻到了豬場幹起了鏟糞官的工作,做得又快又好,十分專業,被評為當月先進,光榮地領到了一吊錢!孟順慶走訪市井與田頭,了解民間疾苦,絕非“何不食肉糜”的公子哥兒。他這麽的努力,蓋因隨著他的長大,其母把事情漸漸與他講得通透,他知道其父明麵上十分風光,實則十分危險,高處不勝寒!他越打勝仗,官越大,朝廷對他越是疑忌,想要平安做個富宅翁極為困難,萬一父親倒黴,很可能是身死道消的結局。同時,父親後麵有龐大的軍事、政治和經濟集團,他們為了維護他們的利益,是絕不允許孟之祥倒台,甚至想讓孟之祥邁出那危險的一步。餘十一娘點評道:“太祖坐那把椅子,固所願耳,亦有下屬貪圖榮華富貴的原因存在。”孟順慶每天練武不綴,主要是怕遠在四川的父親連累到他,萬一父親造反,朝廷降罪,派人來捉他,那他反抗還是不反抗?還有擔心在四川的弟弟們,他們跟隨父親征戰,立下汗馬功勞,統領軍隊,形成自己的勢力。母親說得很清楚:“如若你父親成功地走出了那一步,則保不準會有新玄武門事件發生!”這個無良母親直言不諱地道:“無論是你宰掉你弟弟,還是你弟弟宰掉你,都不會影響到本夫人的地位!”聽得孟順慶眼反反,此後更不敢懈怠了,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書卷不敢釋手,時刻進擊!